孫明遠看著孩子們吃得香甜的樣子，心里暖暖的。這幾天帶著鐵柱和福生跑遍了附近的山頭，雖然只打到幾只兔子，但之前挖的桔梗倒是晾得差不多了。

寒風從窗縫里鉆進來，孫明遠起身往東屋的炕灶里添了幾塊木柴。火苗竄動，很快就將整個屋子烤得暖和起來。這東北的火炕就是好，一次燒火能暖和半天，堂屋連著里屋的炕，躺在上面暖烘烘的。

秦雨荷坐在炕上做狼皮帽子，針線在她手中上下翻飛。孫明遠看了看糧囤，皺了皺眉頭：“家里儲備的食材快吃完了，得去德安叔家買些。”

“去吧，順便看看有沒有新鮮的豬肉。”秦雨荷頭也不抬地說道。

“爸爸快點回來！”五珠趴在炕上，奶聲奶氣地喊著。

孫明遠拉著架子車出了門，四只小狗崽子歡快地跟在后面。它們一路上東嗅西聞，到處撒尿劃地盤，把雪地踩得坑坑洼洼的。

林德安家離得不遠，孫明遠很快就到了。老兩口正在炕上曬太陽，見他來了，連忙招呼他進屋。

“德安叔，我想采購一些食物。”孫明遠搓了搓手，坐到炕邊。

“有是有，就是沒脫殼。”林德安笑呵呵地說，“要多少？”

孫明遠要了大米、小麥和玉米，裝了滿滿一驢車。這些糧食還得去鄉里磨成面粉才能吃。八灣村雖然有石磨，但磨出來的面粉帶著麩子，蒸出的饅頭都發黑。孫明遠更喜歡鄉里鋼磨磨出的白面，又香又軟。

寒風刺骨，孫明遠趕著驢車到了鄉里的電磨房。磨房里機器轟鳴，灰塵飛揚，空氣中彌漫著麥香。

“宋老叔，我來磨面。”孫明遠沖著里屋喊道。

老宋頭應了一聲，叫來兒子王大夏幫忙。兩人麻利地將糧食倒進磨機，機器轟鳴聲中，白花花的面粉源源不斷地流出來。

“明遠啊，最近打獵怎么樣？”王大夏一邊幫忙一邊問道。

“不太好，山里的野物少了。”孫明遠搖搖頭，“這天氣太冷，野物都躲起來了。”

“是啊，今年冬天來得早。”王大夏嘆了口氣，“聽說山那邊的林子里有野豬出沒，你得當心點。”

孫明遠點點頭，心里盤算著改天帶著獵槍去山那邊轉轉。磨面的工夫，他和王大夏聊了不少山里的事。

等糧食都處理完，孫明遠給了工錢，將面粉和麩子都裝上驢車。這些糧食夠家里吃上一陣子了。

回家的路上，天空飄起了鵝毛大雪。孫明遠裹緊棉襖，趕著驢車在雪地里艱難前行。四只小狗崽子已經累了，乖乖地跟在車后，不再調皮。

遠遠望去，炊煙從家里的煙囪裊裊升起，在雪花中格外醒目。孫明遠加快了腳步，想著家里熱乎乎的火炕和香噴噴的飯菜，心里充滿了期待。

第二天一早，寒風凜冽，天色未明。積雪覆蓋的山野上，一片死寂。

孫明遠輕手輕腳地從熱炕上爬起，動作輕得像片羽毛。身旁的秦雨荷察覺到動靜，迷迷糊糊睜開眼，聲音帶著濃濃的倦意：“明遠...這么早？”

“睡吧，我去去就回。”他俯身輕聲安慰，手指輕輕拂過她的發絲。昨夜給幾個孩子把尿都是她在忙活，讓她多休息會。

秦雨荷微微點頭，又沉沉睡去。孫明遠站在炕邊，看著妻子平靜的睡顏，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他簡單洗漱后，開始收拾行裝。先是檢查了獵槍的機械結構，確認無誤后背在身上，又將鋒利的獵刀挎在腰間。背包里裝了些干糧、火柴、繩索等必需品，以及幾個保溫水壺。

臨行前，他輕手輕腳地走到孩子們的小炕邊。幾個小家伙睡得正香，呼吸綿長。他依次在每個孩子的額頭上輕輕一吻，內心滿是柔情。

推開院門的瞬間，寒風裹挾著細碎的雪粒撲面而來。院里的灰狼和雪豹早已按捺不住，在狗窩里轉來轉去，看到主人出來，立刻豎起耳朵，尾巴搖得飛快。

四只小狗崽也跟在母狗后頭，奶聲奶氣地叫喚著，想跟著出去。它們才兩個多月大，毛茸茸的小身子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你們還太小，乖乖待家。”孫明遠笑著把狗崽一個個抱回窩里，又往窩里添了些干草，“等你們再長大些。”

牽著兩條大狗出了院門，這個時辰的八灣村還沉浸在睡夢中。遠處的山巒若隱若現，天邊泛起一絲微光。積雪反射的光線讓視野并不算太差，但寒氣依然刺骨。

來到石橋邊，鐵柱和福生已經等在那里，各自牽著一條狗。四條獵犬湊到一塊，互相嗅著打招呼，尾巴搖個不停。

“明遠哥！”兩人興奮地喊道，呼出的白氣在空中凝結成霜。

孫明遠仔細打量了一下兩人的裝備，問道：“帶齊東西了嗎？這一去怕是要兩三天。”

“都準備好了！”鐵柱拍了拍鼓鼓的背包，“干糧、火折子、繩索，還有急救包都帶著呢！”

福生也連連點頭：“我還帶了兩瓶白酒，晚上喝點暖和。”

“行，咱們出發。”孫明遠看了眼天色，“先去三虎谷，那邊地勢復雜，容易藏野物。”

一行人朝三虎谷進發。天色漸亮，寒風依然呼嘯，草叢上結了一層薄霜，踩上去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四條狗在前面開路，不時停下來嗅嗅地面。

路上遇到幾只野兔，從草叢中竄出，狗兒們蠢蠢欲動，但孫明遠都沒讓它們去追。這些小獵物不值得浪費體力，況且槍聲會驚動附近的大型獵物。

太陽漸漸升起，照在積雪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走了約莫兩個時辰，終于到了三虎谷。這里地勢險要，兩座山峰之間形成一個狹長的峽谷，常年不見陽光的地方積雪厚重。

“找個避風的地方休整一下。”孫明遠環顧四周，指向一處山崖下的凹陷，“那邊好。”

幾人在避風處坐下，從背包里取出干糧。福生看著背包里僅有的兩只野兔，有些焦躁：“明遠哥，咱們就逮到了一對兔子...”

“打獵最忌心浮氣躁。”孫明遠笑著搖頭，“越是著急，越容易空手而歸。”

話音未落，雪豹突然豎起耳朵，鼻子急促地抽動幾下，隨即狂叫著竄出山路。其他三條狗似乎也察覺到了什么，緊隨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