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大哥，咱們得抓緊時間。”孫明遠招呼道，“它們很快就會回來。”

兩人帶著獵狗小心翼翼地下到山谷，來到那頭還在喘氣的梅花鹿前。近距離看，這是一頭體格健壯的公鹿，鹿茸長勢喜人。

孫明遠舉起槍，對準鹿頭。砰的一聲，結果了這頭公鹿的性命。槍聲同時也震懾著那些躲在暗處蠢蠢欲動的豺狗。

張富貴麻利地開膛放血，動作嫻熟得像是在做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他將內臟掛在附近的樹上，這是老獵人的經驗，用內臟來拖住豺群。

“小心點。”張富貴警惕地環顧四周，“這些畜生比狼還狡猾。”

孫明遠檢查著公鹿的鹿茸，眼前一亮。這是一副二杠鹿茸，和初角茸相比差了一些，但也能值個兩百多塊錢。在這個物資匱乏的年代，這可是筆不小的收入。

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嚎叫聲，豺群開始重新集結。張富貴砍了根結實的樹棒，和孫明遠一起抬起梅花鹿就走。

沉重的鹿身讓兩人走得異常吃力，積雪更是加大了行進的難度。身后的嚎叫聲越來越近，夾雜著爪子踩踏積雪的沙沙聲。

“它們來了！”張富貴喘著粗氣說道。

幾只膽大的豺狗已經沖到了前面，齜著獠牙，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孫明遠不得不放下鹿身，舉槍瞄準。

砰！砰！

兩聲槍響，打退了最前面的幾只豺狗。但更多的豺狗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它們配合默契，顯然不是第一次這樣圍獵了。

“快走！”張富貴吼道，“別管那些內臟了！”

兩人加快腳步，輪流開槍震懾著越來越近的豺群。獵狗也不停地吠叫，替主人們警戒著四周的動靜。

山路崎嶇，積雪濕滑，每一步都要格外小心。兩人的體力在急行軍中迅速消耗，但身后的豺群卻越聚越多，嚎叫聲此起彼伏。

“再堅持一會！”孫明遠咬牙說道，“前面就是張家灣了！”

遠處隱約可見炊煙升起，那是張家灣的方向。兩人又走了將近一個小時，總算看到了村口的大槐樹。

豺群在接近村子后漸漸退去，只剩下零星幾只還在遠處徘徊。等到完全進入村子范圍，最后幾只豺狗也不甘心地離開了。

兩人把鹿抬進院子，都累得癱坐在地上。但他們知道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得趕緊處理鹿茸，不然就會影響藥用價值。

“今天真夠險的。”張富貴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這些畜生越來越大膽了。”

山風呼嘯，林間枝葉沙沙作響。孫明遠和張富貴蹲在一棵老松樹下，正在分配今天的獵物。一頭體型碩大的梅花鹿躺在地上，鮮血已經凝固。

“老孫，這次真得虧了你。”張富貴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要不是你及時發現鹿的蹤跡，咱們今天就白跑一趟了。”

孫明遠擺擺手，從背包里掏出一把鋒利的獵刀：“按咱們說好的，鹿茸和兩條鹿腿歸我，其他都是你的。”

“那怎么行！”張富貴連連搖頭，“這鹿可都是你的功勞。要不是你槍法準，這畜生早跑沒影了。”

孫明遠沒有多說，手上的動作卻一點不含糊。刀鋒劃過鹿頸，鮮血順著刀刃流下。他動作嫻熟地取下鹿頭，小心翼翼地剝離鹿茸。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地上，斑駁陸離。兩支鹿茸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澤，足有一斤多重。孫明遠滿意地點點頭，這鹿茸品相不錯，回去熬湯給孩子們補補。

張富貴在一旁幫忙處理鹿肉，汗水浸透了衣背：“老孫，你說咱們這運氣也夠好的。這種天氣能碰上這么大一頭鹿，真是老天開眼。”

正說著，張富貴媳婦林巧玲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的豬油拌飯走了過來。

“你們倆忙活半天了，先墊墊肚子。”林巧玲將飯碗遞過去，目光落在那兩支鹿茸上，“這鹿茸可真不錯，回去給孩子們補身子正好。”

孫明遠接過飯碗，簡單洗了洗手就開始狼吞虎咽。山上干活費力氣，這會兒早就餓得前胸貼后背了。

吃完飯，林巧玲又硬是塞給孫明遠一塊三四斤重的鹿肉：“帶回去給雨荷他們嘗嘗鮮。”

“這使不得。”孫明遠連忙推辭。

“拿著吧，”林巧玲不由分說地將鹿肉塞進他懷里，“你們家孩子多，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回到家時，太陽已經西斜。院子里，秦雨荷正在洗衣服，六珠在一旁爬來爬去，小褲子蹭得臟兮兮的。

“爸爸回來啦！”四珠五珠眼尖，第一時間發現了孫明遠，歡呼著跑過來要抱抱。

孫明遠身上還沾著鹿血，忙閃開兩個小家伙：“爸爸身上臟，先讓爸爸換身衣服。”

四珠失望地撅起小嘴，趴在板凳上扭來扭去，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五珠也學著姐姐的樣子，小臉皺成一團。

“怎么了這是？”孫明遠換好衣服出來，看著兩個悶悶不樂的奶團子，忍不住逗她們。

秦雨荷在一旁笑道：“還不是因為你回來不理她們，這兩個小醋壇子就翻了。”

孫明遠故意在口袋里摸索，驚喜地說：“咦，這是什么？好像是糖果！”

兩個小家伙立刻來了精神，眼睛亮晶晶的。

“爸爸，四珠要吃糖糖！”四珠立馬從板凳上蹦下來，小手往孫明遠口袋里伸。

“五珠也要，甜甜的！”五珠也不甘示弱，撲過來抱住孫明遠的大腿。

孫明遠被逗笑了，捏了捏她們肉嘟嘟的小臉蛋：“去把姐姐們都叫來，爸爸給你們每人發一顆。”

兩個小丫頭歡天喜地跑出去喊人，不一會兒，大珠二珠三珠也都回來了。孫明遠給每個孩子都發了一顆糖，看著她們開心的樣子，心里滿是溫暖。

陪孩子們玩了一會兒，孫明遠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今天在山上奔波了一天，確實累了。

秦雨荷見狀，心疼地說：“你先去休息吧，我來照看孩子們。”

孫明遠剛躺下沒多久，三珠四珠五珠就偷偷溜進來，鉆進被窩，非要給他捶背。

“爸爸，四珠的手法好不好？”四珠認真地問。

“爸爸，五珠力氣大不大？”五珠也不甘示弱。

三珠雖然年紀小，也學著姐妹倆的樣子，小手在孫明遠背上輕輕按著。

孫明遠享受著女兒們的“按摩”，時不時應和幾句。小家伙們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說著說著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轉頭一看，三個小丫頭已經在床上睡著了。孫明遠輕輕給她們蓋好被子，看著她們熟睡的小臉，心中涌起一股說不出的幸福感。

秦雨荷端著熱水進來，看到這一幕，無奈地搖搖頭：“這些小丫頭，就知道纏著你。”

“沒事，”孫明遠笑道，“讓她們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