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主要是為了釀鹿血酒，但基礎的白酒工藝也得學好。孫明遠提著一塊上好的肉，直奔李家而去。路上遇到不少村民，都熱情地打著招呼。

在李老爹那里，孫明遠學到了不少門道。選料要用本地的高粱和大麥，比例要掌握好，發酵的時間和溫度也很講究。李老爹一邊演示一邊講解，孫明遠認真記著每個細節。

“釀酒最重要的就是耐心?！崩罾系壑诱f，“著急吃不了熱豆腐，得慢慢來?！?

回到家后，孫明遠和秦雨荷一起忙活起來。稱好米下鍋蒸，然后攤涼，撒上泡好的大麥拌勻?？粗@一切，孫明遠心里琢磨著，等技術純熟了，一定要釀出最好的鹿血酒來。

正忙活著，院子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孫明遠走出去一看，原來是張幺虎和羅大山，手里提著一大包糖果，站在院子外面探頭探腦。

“叔叔...二珠在家嗎？”張幺虎怯生生地問。

孫明遠看著兩個孩子緊張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她上學去了。怎么，你們找她有事？”

“沒...沒事。”羅大山結結巴巴地說，“就是...想給她送點糖。”

“那你們放這兒吧，我幫你們轉交?！睂O明遠接過糖果，心里明白這是怎么回事。

看著兩個孩子如釋重負地跑開，孫明遠搖搖頭，心想這二珠的威名還真不小。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以后沒人敢欺負她們了。

寒風呼嘯，雪花紛飛。孫明遠站在院子里，望著灰蒙蒙的天空，眉頭微皺。這天氣實在太冷了，連釀酒都成了難事。

他轉身走進屋里，從角落搬出一個陶罐，小心翼翼地將高粱米倒進去。思索片刻后，又在罐底鋪了一層稻草，這樣能保持溫度，有利于發酵。

“咔嚓、咔嚓”，幾個小丫頭正圍坐在炕頭，捧著鍋巴啃得正歡。

“爸爸，你在忙什么呢？”三珠歪著腦袋問道，嘴角還沾著鍋巴渣。

孫明遠將陶罐放進谷籮，又搬到地灶旁的灰眼里?！鞍职忠劸??！?

“釀酒？”三珠立馬跳下炕，叉著腰板起小臉，“媽媽說了要少喝酒的，爸爸不聽話！”

五珠和小樂也跟著跳下來，有樣學樣地搖著手指。

“就是就是，爸爸不聽話！”

孫明遠被幾個閨女逗樂了，轉頭對正在灶臺忙活的秦雨荷道：“你瞧瞧，閨女們都學會管爸爸了?！?

秦雨荷抿嘴一笑，繼續和面。

“這是釀酒賣錢用的，”孫明遠蹲下身子，摸了摸三珠的小臉，“等掙了錢，咱家馬上就有別墅住?！?

“真的嗎？”四珠眼睛一亮，蹦蹦跳跳地湊過來，“要造多大的豪宅？”

“大到你們能在里面捉迷藏。”

“捉迷藏！”幾個小丫頭頓時歡呼雀躍。

四珠突然想起什么，拉著五珠就往外跑。

“慢點！”秦雨荷喊道，“外面冷，多穿件衣服！”

話音未落，兩個小丫頭已經跑出院子。孫明遠搖搖頭，這幾個閨女，一個比一個調皮。

他將破棉襖蓋在裝著陶罐的谷籮上，又檢查了一遍，確保溫度合適。這批酒關系到開春蓋房子的錢，容不得半點馬虎。

沒過多久，院子里傳來一陣嘈雜聲。孫明遠抬頭一看，四珠和五珠領著一群小男孩進來了。

“三虎子、夏虎、驢蛋、小燕，”四珠朝身后的小男孩們喊道，“快告訴我爸爸，我對你們很友善！”

幾個留著鼻涕的小男孩戰戰兢兢地走進來，看了眼孫明遠，齊聲道：“四姐沒欺負我們！”

孫明遠哭笑不得，這丫頭，看來是被他說過幾次，現在學乖了。

“給你們糖吃！”四珠從兜里掏出一顆糖，遞給年紀最大的三虎子。

讓孫明遠意外的是，這群平時鬧騰得要命的小男孩，竟然乖乖排好隊，按年齡大小輪流舔了一口糖。

“這丫頭，”秦雨荷走到孫明遠身邊，低聲道，“倒是會收買人心。”

孫明遠點點頭。雖說是用糖果收買，但能想到這一招也實屬不易。二珠只會打架，三珠雖然也有糖卻從不分享，至于五珠，也只會跟著四珠屁股后面跑。

“爸爸，瞧我對他們多好，”四珠得意洋洋地說，“還給他們吃糖呢！”

孫明遠摸了摸她的頭，“是爸爸錯怪你了。”

“嘻嘻！”四珠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

“好了，你們回家吧，”四珠對小男孩們說，“改天帶你們去我姐校園溜達！”

“不行！”秦雨荷立刻否決，“只能在村里待著。”

“爸爸......”四珠轉向孫明遠求助。

“聽你媽的，”孫明遠正色道，“外面壞人多，要是把你抓走了，老爸就要想你了。”

四珠這才乖乖點頭，目送小男孩們離開。

孫明遠看著幾個閨女在院子里和狗玩耍，心里暖暖的。雖然家境不富裕，但有這么多可愛的女兒，也是一種幸福。

天色漸暗，寒風更急了。孫明遠又往谷籮上添了一件棉襖，確保溫度不會降得太低。

“爸爸，”二珠突然從外面跑進來，“村口來了個賣糖葫蘆的！”

“糖葫蘆！”其他幾個丫頭立馬圍了上來。

孫明遠摸了摸口袋，掏出幾個銅板，“去買吧，一人一串。”

“耶！”幾個丫頭歡呼著跑出去。

秦雨荷嘆了口氣，“你就慣著她們吧?！?

“孩子嘛，”孫明遠笑道，“偶爾吃點糖也無妨?！?

“對了，”秦雨荷突然想起什么，“二珠今天放學回來說，學校要組織冬令營，讓家長去開會。”

孫明遠皺眉，“冬令營？這大冷天的，能去哪？”

“說是去縣城，”秦雨荷道，“要住一個星期?！?

“那不行，”孫明遠搖頭，“太遠了，而且花錢?！?

“可二珠說，老師特意點名讓她參加，說是要培養骨干?！?

孫明遠沉默了。二珠是幾個閨女中最聰明的，學習成績一直很好，老師也經?？渌?。

“明天我去學?？纯矗彼罱K說道，“問問具體情況。”

院子里傳來歡聲笑語，幾個丫頭買完糖葫蘆回來了。

“爸爸，給你吃！”二珠遞過來半串糖葫蘆。

孫明遠心里一暖，接過來咬了一口，酸甜可口。

“媽媽也吃！”三珠也分了半串給秦雨荷。

看著幾個閨女你一口我一口地分享糖葫蘆，孫明遠和秦雨荷相視一笑。

夜幕降臨，寒風依舊呼嘯。孫明遠最后檢查了一遍陶罐，確保一切妥當。

秦雨荷在灶臺忙活晚飯，幾個丫頭在炕上寫作業，孫明遠坐在門檻上抽旱煙，看著院子里飄落的雪花，心里盤算著未來的打算。

酒要釀好，房子要蓋起來，閨女們要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