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腿酸。”四珠扯了扯孫明遠的衣角，小臉凍得通紅。

孫明遠蹲下身，把四珠抱了起來：“來，爸爸背你。”

“我也要爸爸抱！”五珠立刻嚷嚷起來，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五珠乖，讓巧玉抱你。”秦雨荷輕聲哄道。

二珠立即伸出手，把妹妹抱起來。雖然她自己也走得氣喘吁吁，但還是堅持著。

走了將近四個小時，終于到了舅舅家。往年來拜年，這里總是冷冷清清的，今年卻格外熱鬧。院子里擠滿了人，炊煙裊裊升起。

“明遠來了！”大舅一眼就看到了孫明遠一家。

幾個舅媽的目光立即被秦雨荷和孫雨梅手中提著的肉吸引，眼睛都亮了。

“哎呀，明遠媳婦，你們太客氣了。”三舅媽笑著迎上來，語氣比往年親切了許多。

“應該的。”秦雨荷微笑著說。

雖然之前和孫明遠有些過節，但在大舅二舅的熱情招待下，這頓飯吃得倒也其樂融融。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氣氛漸漸熱絡起來。

“明遠，聽說你現在打獵可厲害了？”大表哥端著酒杯湊過來。

孫明遠抿了口酒：“還行吧，夠家里吃就成。”

“別謙虛，整個青龍嶺誰不知道你的本事。”二舅也插話道，“前幾天我還聽人說，你打到熊了？”

屋里的人頓時都豎起耳朵。打熊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這可是實打實的本事。

飯后孫明遠兄弟倆要回去，大舅二舅和一眾表親都來挽留。

“天都快黑了，在這住一晚吧。”大舅拉著孫明遠的袖子。

“是啊，孩子們也累了。”二舅也幫腔。

孫明遠卻堅持要走：“家里還有事，改天再來看您們。”

來時帶了肉，回去時各家也都回了禮。有的是雞蛋，一部分是曬干的辣椒，還有花生之類的。孫明遠推辭不過，只好收下。

回程又是四個小時山路。月亮升起來時，他們才到家。除了小樂，其他五個丫頭都是孫明遠和孫明德輪流抱著走的。

“累壞了吧？”秦雨荷給孫明遠倒了杯熱水。

孫明遠活動了下酸痛的肩膀：“沒事，休息一晚就好。”

第二天一早，身子還沒緩過勁來，孫明遠又得繼續走親戚。這是過年必須要走的流程，誰也躲不過。

親戚們的態度明顯和往年不同。以前看不起他家窮，生了六個閨女更是笑話。如今見他趕著驢車，一家人穿得體面，日子過得紅火，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

“明遠啊，你這日子過得不錯嘛。”

“是啊，聽說你打獵很有一套。”

“六個閨女，養這么好，真不容易。”

對于這些恭維話，孫明遠只是淡淡地應付著。活了這么多年，早已看透人情冷暖。

一圈親戚走完，已是大年初九。

中午十一點，孫明遠帶著鐵柱、福生來到張富貴家，這是前兩天就約好的。

張富貴一家都在家，大家一起動手，做了一大桌子菜。有紅燒肉、燉雞、炒青菜，還有一盆餃子。

“來，明遠，嘗嘗我家釀的米酒。”張富貴端起酒壺。

酒過三巡，張富貴醉倒在炕上。鐵柱和福生也都倒下了，呼嚕聲此起彼伏。

孫明遠這才放下酒杯，對林巧玲說道：“嫂子，我先回去了。”

“明遠，你這酒量真是沒得說。”林巧玲豎起大拇指，“天都黑了，今晚就別回去了，和鐵柱福生一起在這睡吧。”

“不了嫂子，讓他倆睡這吧，我得回家。”孫明遠婉拒了。

張富貴家就一張炕，男女同睡在東北是常事。但他媳婦是南方人，這種事還是避著點好。

回到家，幾個小丫頭立馬向秦雨荷告狀：“媽媽，老爸今天又整酒了！”

“老爸的臉喝得通紅！”

秦雨荷給孫明遠倒了碗水：“沒事吧？”

“沒事，你還不知道我酒量。”孫明遠臉上泛著紅暈，眼神有些迷離。

他的酒量其實很棒，實在是那幫人太不講究，輪番上陣灌他。雖然最后把他們都放倒了，但自己也醉了七八分。

喝完水，孫明遠就倒在床上睡著了。呼吸均勻，偶爾還打個小呼嚕。

秦雨荷輕手輕腳地給他擦臉洗腳，脫了衣服蓋好被子，又給炕里添了柴火。炕面暖烘烘的，正好驅散寒意。

接著又給幾個小的洗洗屁股，抱上炕。想起還沒喂狗，又披上棉襖出去喂了一圈。

寒風呼嘯，院子里的積雪在月光下泛著銀光。秦雨荷搓了搓凍僵的手，趕緊回到屋里。

見丫頭們都睡著了，又給她們掖了掖被子。大珠睡相最老實，二珠總是踢被子，三珠喜歡抱著四珠，五珠則縮在角落，小樂在搖籃里睡得正香。

脫了衣服依偎在孫明遠身邊，看著他的睡顏，秦雨荷心里滿是甜蜜。最近一直在串門訪友，聽人夸他打獵厲害，雖然早就知道，但從別人口中聽到還是很開心。

吹滅煤油燈，秦雨荷也睡著了。深夜還要照看小姑娘們如廁，這已成了習慣。

晚上八點多，孫明遠醒來，看著摟著自己的秦雨荷，輕輕在她額頭親了一口。

“爸爸，羞羞！偷親媽媽！”四珠正好看到，咯咯笑著。

“小丫頭，敢笑話你爸！”孫明遠把她抱過來親了親。四珠的小臉軟軟的，還帶著奶香。

“干嘛呢，為何把四珠帶到這兒來了？”秦雨荷睜開眼睛，聲音還帶著困意。

“媽媽，老爸剛剛偷偷親了你一下！”四珠奶聲奶氣地告狀。

“你這孩子，瞎說什么。”秦雨荷臉一紅，敲了敲四珠的小腦袋，“不許亂說，要不然老媽要動手了。”又白了孫明遠一眼。

四珠一臉困惑，不明白自己告狀怎么還要挨揍。小嘴撅得老高。

聽到孫明遠肚子咕咕叫，秦雨荷問：“餓了吧？想吃什么？”

“昨天晚上全在喝酒，沒吃飯。”孫明遠摸了摸肚子。

“四珠也餓了，老媽我想來點葷的！”四珠插嘴道。

“我問你爸呢，你這幾天不是天天吃肉。”秦雨荷點了點她的小鼻子。

“雨荷，咱們吃手搟面吧？”孫明遠提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