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音響起。
伴隨著滋滋的電流聲,錄音機里傳出一連串雜亂的聲音,內容圍繞著陳玲玲和霍山的戀情展開。房間里的氣氛頓時凝重起來。
我坐在酒店房間的沙發上,看著對面神色各異的向晴和陳峰。向晴眉頭微蹙,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陳峰則不停地調整坐姿,眼神閃爍,顯然內心極度不安。
“這事太邪門了。”陳峰咽了咽口水,聲音有些發顫,“之前完全看不出來他們有任何交集。”
向晴停下敲打的手指,望向窗外逐漸暗沉的天色:“確實很蹊蹺。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突然走到一起。而且...”她頓了頓,“在這之前,他們各自都有深愛的伴侶。”
房間里陷入短暫的沉默。我注視著茶幾上的錄音機,腦海中回放著案件的細節:陳玲玲的男友意外身亡,霍山則以“性格不合”為由和女友分手。
“性格不合?”我冷笑一聲,“這借口也太敷衍了。”
陳峰立即接話:“對啊!霍山室友可是親口說的,'他們簡直就像連體嬰兒,畢業后感情依舊很好,分手時大家都很意外,差點讓人不信愛情了'。”
“最詭異的是...”向晴的聲音突然壓低,“分手后霍山的前女友陸曼曼人間蒸發了。現在霍山也死了。”
窗外突然刮起一陣風,吹得窗簾獵獵作響。陳峰一個激靈,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默哥...”他搓著手,臉上的表情比哭還難看,“我覺得陳玲玲肯定有問題。這樣放她在外面晃蕩,太危險了!”
向晴搖搖頭,語氣略顯無奈:“案子已經結了,程序上不太好重新立案。”
“要不...”陳峰眼睛一亮,“我們偷偷把她帶回局里問問?”
我看著他天真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你覺得她會老實交代?”
房間里的燈光忽明忽暗,給本就緊張的氣氛增添了幾分詭異。陳峰縮了縮脖子,下意識往向晴那邊靠了靠。
“張默,”向晴轉向我,眼神中帶著詢問,“你有什么想法?”
我靠在沙發上,慢條斯理地說:“不如再等等。。到時候我抓住他的魂魄,就能問出真相了。”
“什么?!”陳峰騰地站起來,差點撞翻茶幾,“默哥你說真的假的?真有鬼啊?”
“你覺得我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陳峰臉色發白,整個人都不好了:“那、那我會不會有危險?我可是獨生子啊!爸媽就我一個兒子!”
“放心,”我瞥了他一眼,“你死不了。”
向晴看了眼手表,適時打斷了這個令人不適的話題:“先去吃晚飯吧,邊吃邊商量。”
退了房間,進了一個小飯店。陳峰全程都心不在焉,一碗面條吃了半個多小時。
吃完飯,我帶著他們去買了攝魂鐃。
“這個掛在你房間里,”我把攝魂鐃遞給陳峰,“如果睡著時霍山來找你,就拉攝魂鐃。”
陳峰木然點頭,臉上寫滿了生無可戀。
剛到七點多,我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大牛。
“小默,你在哪?”聲音中帶著幾分興奮。
“酒醒了?”
“可不是嘛!你在哪,我馬上過來。”
告訴了位置后,大牛很快趕到。他一把搭上陳峰的肩膀,笑得格外燦爛:“今晚要抓鬼,刺激啊!”
“大牛哥...別開這種玩笑了...”陳峰的聲音都帶上了哭腔。
“有小默在,不會有事的。”大牛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
陳峰家是復式樓,他的臥室在二樓。我們在對面房間待命,就等著霍山上鉤。
到了十點,陳峰上樓準備睡覺。但看他緊張兮兮的樣子,估計一時半會兒睡不著。
“你就當平常一樣。”我提醒道。
“做不到啊...”陳峰苦著臉。
猶豫片刻,我提議:“要不這樣,我藏起來?”
“求之不得!”陳峰立刻點頭如搗蒜。
于是我藏進衣柜,向晴和大牛則在隔壁候著。
普通魂魄對陽氣很敏感,能察覺到活人。但我是冥府陰官,可以隱藏氣息。在衣柜里等待的時間格外漫長,我都快睡著了。
突然,清脆的攝魂鐃聲響徹整個房間!
我立即從衣柜里閃出來,就看到床上的陳峰在劇烈掙扎,臉色慘白如紙,額頭上冒著冷汗。
“霍山。”我淡淡開口。
霍山這才發現我的存在,想要從陳峰身上逃走。陳峰發出一聲尖銳的叫聲,連滾帶爬地躲到一邊。
眼看霍山要從窗戶逃跑,我一把抓住他:“你想要個公道嗎?”
“狗屁公道,就憑你們這些...”
不等他說完,我掏出冥府令牌,直接將他收了進去。區區新死小鬼,也敢在我面前囂張。
房間的燈被打開,向晴和大牛沖了進來,額頭上都貼著柚子葉。
“霍山呢?”大牛四處張望,神情緊張。
向晴也是一臉好奇地環顧四周。
“默哥已經收了他的魂。”陳峰虛弱地解釋道,整個人還在微微發抖。
我轉向向晴:“抓到霍山的魂魄,這案子就好辦了。”
“后面怎么說?”向晴問。
“現在就去青石村。”我斬釘截鐵地說。
“事不宜遲!”大牛立刻響應。
我們立即上了向晴的車,朝青石村進發。夜色中,汽車的大燈照亮了前方漆黑的道路,仿佛要駛向一個未知的深淵。
陳峰縮在后座,不停地嘟囔著:“這也太刺激了...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經歷第二次了...”
大牛卻興致勃勃:“小默,你說霍山會不會告訴我們更勁爆的真相?”
我沒有回答,只是望著窗外飛速掠過的景色。有些真相,或許比鬼魂更令人心驚。
向晴專注地開著車,路燈的光影在她臉上忽明忽暗。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如果真相大白,會不會掀起更大的風波?
車輪碾過潮濕的柏油路,發出輕微的聲響。夜色漸深,我們離真相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