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寒風吹來，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她的樣子又浮現在腦海：

那是在一家高檔餐廳，我和陸慧芳坐在靠窗的位置。

她穿著那條我最喜歡的白色連衣裙，笑容明媚。

“這家店的牛排很有名，我特意訂的位置。”她興奮地說。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孫雪梅發來的消息：“你現在方便嗎？我遇到點麻煩。”

我看了一眼對面的陸慧芳，她正專注地看著菜單。我悄悄回復：“在吃飯，怎么了？”

“我在仁心醫院，剛做完手術，沒人接我...”

我的手指頓了頓，抬頭看向陸慧芳：“那個...我朋友有點急事...”

“孫雪梅？”她的笑容瞬間凝固。

“她剛做完手術，在仁心醫院...”

“所以你要去接她？”陸慧芳的聲音冷了下來，“在我們約會的時候？”

“就一會兒，我很快就回來。”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嗎？”她的眼眶紅了。

我愣住了。今天...今天是什么日子？

“是我們認識一周年的日子！”她站起來，“我特意請了假，訂了這家餐廳，就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我...”

“夠了！”她抓起包，“你去吧，去接你的孫雪梅！”

“慧芳，你聽我解釋...”

“不用解釋了！”她推開我伸過去的手。

“從高中到現在，只要孫雪梅一個電話，你就會放下一切去找她。我受夠了！”

我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餐廳門口。

一聲汽車喇叭將我拉回現實。

一輛出租車從身邊駛過，司機探出頭來：“兄弟，你沒事吧？”

我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夜色更深了，寒風更冷了。我搓了搓發麻的手指，目光依然停留在二樓的窗戶上。

“先生。”一個保安走過來，“能關一下車燈嗎？有業主投訴說太亮了。”

我知道是誰投訴的。

“好。”我點點頭，回去關掉車燈。

“您是在等人？”保安看著我又站回門口。

“嗯。”

“這豪宅是您的產業嗎？”

“不是。”

保安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我在這里工作五年了，見過不少等人的。

但像您這樣，從晚上等到天亮的，還是第一次。”

我苦笑了一下。

“那位小姐一定對您很重要吧？”保安繼續說。

我點點頭：“她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人。”

“那就加油吧！”保安拍了拍我的肩膀，轉身離開。

手機里還存著和陸慧芳的合照，那是在去年的圣誕節拍的。

照片里，她靠在我的肩膀上，笑得那么甜美。

我曾經以為，我們的感情會一直這樣甜蜜下去。但現在，一切都變了。

東方泛起魚肚白。我依然站在原地，等待著。

等待那扇門能為我打開，等待她能原諒我的過錯。

我仰頭看向二樓的窗戶。窗簾依然緊閉。但我知道，她一定沒睡。就像我一樣，在等待。

突然，二樓的窗簾動了一下。我屏住呼吸，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里。

窗簾緩緩拉開，陸慧芳站在窗前。她穿著睡衣，頭發有些凌亂，顯然也是一夜未眠。

我們隔著玻璃對視，誰都沒有說話。

過了很久，她轉身離開了窗前。我有點心慌

太陽已經升到半空，我依然站在陸慧芳的別墅門前。

這一站，就是整整一夜。

但我不敢離開，生怕錯過任何一個可能和她和解的機會。

我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那扇緊閉的大門，仿佛只要盯得夠久，它就會為我打開。

清晨的露水打濕了我的衣服，涼意順著脊背往上爬。

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卻固執地站在原地。

昨天的爭吵還在耳邊回響，陸慧芳失望的眼神像一把刀，深深刺進我的心里。

“你就是這樣的人嗎？連最基本的信任都做不到？”她的聲音里帶著哽咽。

我想解釋，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是啊，我有什么資格解釋？九點了。

往常這個時候，陸慧芳早該去公司了。她一向守時，從不遲到。

可今天，別墅里靜悄悄的，連窗簾都沒拉開。我的心揪了起來，她該不會是哭了一夜吧？

“她昨晚應該也睡得很晚吧...”我喃喃自語，眼睛死死盯著二樓的窗戶。

那是她的臥室，看不到任何動靜。

站崗的滋味不好受。雙腿已經麻木，腰背像是被人用鐵錘敲打過。

想到那些日夜守護國家的戰士，我不禁肅然起敬。

和他們比起來，我這點苦又算得了什么？

但人畢竟不是鐵打的。一陣陣困意襲來，我的眼皮開始打架。

要不要回車里休息一會？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我掐滅了。

不行，萬一這時候陸慧芳出來，看到我在車里呼呼大睡，那我這一夜的堅持豈不是白費了？

“再堅持一會...”我給自己打氣，同時活動著僵硬的四肢。

清晨的陽光照在身上，帶來一絲暖意，卻驅散不了心中的陰霾。

路過的鄰居時不時投來異樣的目光，我充耳不聞。

在他們眼里，我或許是個可疑分子，但我不在乎。

此刻我只想等到陸慧芳出來，哪怕只是看她一眼也好。

就在這時，一陣轟鳴聲從身后傳來，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那是一臺V12雙渦輪增壓發動機的聲音，光聽這轟鳴就知道這車至少在百萬以上。

在這種高檔別墅區，倒也不算稀奇。

我原以為它會從旁邊開過去，誰知道車子在我身后停了下來，就停在我的凱迪拉克后面。

轉身一看，從車上下來一個年輕人。

二十出頭的樣子，一身名牌，頭發打理得一絲不茍，戴著墨鏡，活脫脫一個時尚雜志封面男模。

他的舉手投足間都透著一股傲氣，仿佛這世界都該圍著他轉。

“這是什么破車？五系？也配停在這？”

他看著我的凱迪拉克，語氣里滿是不屑。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讓人火大。

我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這小子當著我的面說這種話，是想挨揍嗎？

“這車是你的？”他摘下墨鏡，目光在我身上掃來掃去，就像在打量一件廉價商品。

“是。”我冷冷地回答，努力壓制著心中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