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箱涼茶就這樣擱在家里，李爺爺非要讓林巧云帶走：“年輕人愛喝這個，你拿回去?！?

“我每回來都是吃完就順手帶走......”林巧云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李婆婆慈祥地看著她：“傻丫頭，我們老兩口不缺這個，就差個能嘮嗑的朋友。你來了，你李爺爺都少去幾次保健品講座了?！?

解決完晚飯還早著呢，夕陽的余暉透過窗戶灑進來，給屋子鍍上一層溫暖的金色。林巧云收拾完碗筷，掏出信鴿給秦巧芬打了個電話。

“巧芬，你還在快時尚店嗎？我來河集了?！?

電話那頭傳來秦巧芬爽朗的笑聲：“早不在了！我最近在搞美甲創業！底薪2800，還有提成呢！”

“提成多少??？”林巧云好奇地問。

“你猜！”

“十塊？”

“你逗我呢！”秦巧芬笑得不行。

“那...三十？”

“林巧云，你是不是故意的？”

按照秦巧芬的指示，林巧云找到了花藝坊。店面不大但裝修得很精致，粉色的墻壁上貼滿了美甲樣板。看到門口“特價美甲98元/次”的牌子，她愣住了。

這特價......這價格是要上天嗎？

林巧云推開花藝坊的玻璃門，撲面而來的冷氣讓她不由打了個寒顫。店內彌漫著淡淡的指甲油味道，混合著空氣清新劑的香氣，讓她一時有些不適應。

上次來找秦巧芬還是春天，轉眼已是盛夏。外面的陽光炙烤著柏油馬路，熱浪滾滾，而店內的冷氣開得很足，形成了強烈的溫差。

秦巧芬正專注地給一位客人做美甲。她穿著統一的白色工作服，頭發一絲不茍地扎成馬尾，手上動作輕柔而精準。

聽到開門聲，她抬頭看了一眼，眼睛彎成了月牙：“巧云，等我一會兒，還有最后兩步。”

林巧云應了一聲，目光不由被客人手上那粉嫩的指甲吸引。在燈光下，那些精致的花紋閃爍著細膩的光澤，像是一件精心打磨的藝術品。

她轉身走向等候區，一張看起來就很舒服的大沙發映入眼簾。剛坐下去，整個人就陷進了柔軟的沙發里，讓她一時找不到重心。

“這也太軟了吧...”她小聲嘀咕著，扭動身子試圖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

好不容易坐穩，林巧云開始打量起店內的裝潢。米白色的墻面上掛著各式各樣的美甲作品展示，每一幅都精致得讓人移不開眼。角落里放著一臺咖啡機，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這環境跟她記憶中的秦巧芬完全不搭。那時候兩個人一起打零工，風里來雨里去，累得腰酸背痛也要堅持干完活。現在的秦巧芬，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一種優雅的氣質。

“謝謝您的惠顧，我是您的美甲師莉莉，期待您下次光臨?！鼻厍煞业穆曇舸驍嗔肆智稍频乃季w。

她看著秦巧芬彎腰鞠躬的樣子，恍然間仿佛看到了一個陌生人。

這還是那個跟她一起掃大街，累了就蹲在路邊喝廉價礦泉水的秦巧芬嗎？

送走客人后，秦巧芬走到墻上的記分板前，在“莉莉”后面貼了個芒果標志。那塊記分板上貼滿了各種水果標志，看起來十分可愛。

“艾琳娜，我今天的芒果滿了，下班啦！”秦巧芬沖另一個美甲師喊道。那位叫艾琳娜的美甲師正在給客人涂指甲油，聞言抬頭笑著點了點頭。

林巧云聽得一頭霧水，等兩人出了店門，她才忍不住問：“巧芬，你改名叫莉莉了？”

“哪有，那是藝名！”秦巧芬笑著解釋，手指卷著垂下的一縷頭發，“店里規定的，說是要高端大氣上檔次。每個美甲師都有自己的藝名，還要記住客人喜歡的款式和顏色。”

她嘆了口氣：“要是叫錯了還要扣錢，一次十塊呢！剛開始我總是記不住，工資都被扣光了?！?

“這么狠？”林巧云倒吸一口涼氣，想起自己賣雞蛋時，就算算錯了價錢也沒人扣她的錢。

“習慣就好了。”秦巧芬挽著林巧云的胳膊，腳步輕快，“現在我都能記住?？拖矚g什么款式，連她們的小孩幾歲都記得清清楚楚。走，姐姐請你吃飯！”

“我請你吧，我今天賺了不少錢?！绷智稍普f著就要掏錢包。

她今天賣雞蛋收入不錯，心里還挺得意。

“有我賺得多嗎？”秦巧芬眨眨眼，臉上帶著幾分小驕傲，“我今天做了十個客人，三百多呢！而且這還不是最忙的時候。”

林巧云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她想起自己賣了一天雞蛋才賺四百多，還要起早貪黑，風吹日曬。

“這還不算多呢！”秦巧芬得意地說，“你知道現在做指甲多少錢嗎？最便宜的都要98，貴的三四百都有人做！遇上結婚的新娘，一套下來上千都是常事?！?

林巧云瞪大了眼睛：“這么貴？”她完全無法理解為什么有人愿意花這么多錢做指甲。在她看來，指甲干凈整潔就夠了。

“而且還不是簡單涂個指甲油?！鼻厍煞谊种割^數，“要洗手、軟化角質、修指甲、打磨、上油，貴的還要貼鉆石、畫花紋，有時候一個客人就要坐兩三個小時?！?

她說著，從包里拿出信鴿給林巧云看自己的作品集：“你看，這是上周給一個新娘做的，她特別滿意，還給了我兩百塊小費。”

林巧云看著信鴿屏幕上那些精美的圖片，不得不承認確實很漂亮。每一片指甲都像一幅微型畫作，上面點綴著細小的水鉆，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不過也挺累的。”秦巧芬揉了揉脖子，臉上露出疲憊的神色，“一天低著頭十幾個小時，看得頸椎疼。有時候遇到挑剔的客人，還要一遍遍重做?！?

她突然眼睛一亮：“要不要去按摩？我知道附近有家店不錯，做完特別舒服。我請你！”

“不要不要！”林巧云連連擺手，“我用不著這個。”她可舍不得花這個錢，要是脖子酸，讓青松幫忙按按就行了。

面對秦巧芬的再三勸說，林巧云堅持自己的“三不”原則：不做指甲，不染頭發，不按摩。在她看來，這些都是浪費錢的事。

秦巧芬無奈地看著這個固執的朋友：“那指甲必須得做，改天店里不忙的時候，我給你免費做一次。你看你的手，天天干活都裂了?！?

她拉過林巧云的手仔細看了看：“你這樣下去不行，手上全是繭子。做個基礎護理也好啊，保養一下。”

林巧云看著自己粗糙的雙手，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確實，跟秦巧芬白皙細膩的手相比，她的手看起來粗糙得嚇人。

“你現在是不是還在賣雞蛋？”秦巧芬一邊走一邊問，“要不要考慮換個工作？我們店最近在招人，可以先從助理做起，工資雖然不高，但是能學一門手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