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了，”何導無奈地敲打鍵盤，“只能按審核意見刪減一些暴力血腥的鏡頭。爭取在不撤檔的情況下，通過內容審查。”

“這些場景可都是關鍵戲，不光展現了演技水平，還是調動氣氛的關鍵。但領導已經表態了，我也只能妥協。”

“海川，你扮演的是一個兇手，問題畫面都跟你有關。刪減你的戲份，沒意見吧？”

何導這話明顯是給其他演員一個交代，語氣中帶著幾分試探。

張海川瞇了瞇眼，手指在屏幕上停頓了幾秒：“是真違規了，是不是有人托了關系，刻意在審查環節為難我們？”

“我拍了這么多年戲，連分寸都掌控不了？”何導嘆了口氣，“算了，要刪的也不多。我讓人加班，盡快提交審核材料。你們就別管了，上映前多幫著宣傳就行。”

“辛苦何導了！”

“何導加油！”

“預祝新片大賣！”

群里其他人紛紛冒泡，仿佛在用這種方式表達著自己的立場。

只有張海川沉默不語，手指輕輕敲擊著手機邊框。那個鄭勝，居然在審查部還有人脈。看來這次的事情，沒那么容易就能過去。

放下手機，他揉了揉太陽穴。客廳傳來翻箱倒柜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媽，你在找什么？”

走出房間，張海川就看到老媽錢秀芳正在客廳忙活，一個個抽屜被拉開又合上，柜子門開開關關。

“看看之前的護理卡，”錢秀芳頭也不抬地繼續翻找，“卡上應該還有余額，看能不能退掉。”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疲憊。

“留著用唄，干嘛要退？”

張海川靠在門框上，嘴角掛著溫柔的笑意。沒破產前，老爸怕老媽悶在家里，給她辦了不少美容卡打發時間。但老媽對那些上流社會的圈子一點興趣都沒有，去了沒幾次就不去了。她更喜歡在家里侍弄花草，本質上仍是個質樸的鄉下人。

“不去了，誰都躲不過衰老。”錢秀芳終于停下手中的動作，抬頭看了兒子一眼，眼角的皺紋在燈光下格外明顯，“在那兒做護理確實不錯，但不長久。得經常去，我也不想白花這個錢。不如退了幫你爸分擔點壓力。”

她的笑容讓張海川心里一疼。這些年，父母為了他付出太多，現在還在為錢發愁。

“媽，試試這個！”他從口袋里掏出一顆藥丸，“朋友給我帶的，說是能美容。”

媽媽臉上的歲月痕跡，讓他想起了抽中的青春丹。這種好東西，當然要先給老媽用。

“你這孩子，會不會有人在耍你？這哪像美容的藥。”錢秀芳遲疑地看著那顆晶瑩剔透的藥丸，但看到兒子期待的眼神，心一軟，還是接了過來，“買都買了，我就試試。以后可別亂花錢了。”

“我給您倒水。”

張海川快步走向廚房，端來一杯溫水。看著老媽服下藥丸，他才松了口氣。雖然青春丹沒有立即見效，但系統出品，必是精品。

夜色漸深，張海川躺在床上，卻怎么也睡不著。手機屏幕亮起，是經紀人發來的消息：“明天有個采訪，記者可能會問到鄭勝的事。你要怎么回應？”

他盯著屏幕看了許久，最后只回了兩個字：“隨便。”

第二天一早，錢秀芳洗漱時，無意間瞥見鏡子里的自己，頓時愣住了。

“皺紋真的少了！”她不敢相信地湊近鏡子。

“海川那藥居然這么管用！”她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內心美滋滋的。

換好衣服，拿著美容卡就出門了。初春的陽光溫柔地灑在她臉上，讓她看起來更顯年輕。

“小蘭去采購了啊...哎喲，你今天怎么這么年輕？”街坊大媽一見她就驚訝地打量，眼神里滿是羨慕。

“哪有的事，趙姐買什么菜呢？”錢秀芳嘴上謙虛，心里卻美滋滋的。

一路上，不少鄰居都夸她變年輕了，讓她臉上的笑容就沒消失過。走進美容院，前臺小姐眼睛都直了。

“張夫人，好久沒來了！”前臺熱情地迎上來，“您今天是來做項目嗎？我們新推出了幾個...哎呀，您看起來真是越活越年輕？是在哪家做的？一定要告訴我啊！”

美容院的話比街坊們還要甜，但錢秀芳知道這不是恭維。

“沒有沒有，”錢秀芳擺手道，“我隨口一問，這些卡能退錢嗎？”

“這個...得問院長，您先坐，我馬上就來。”接待小姐一臉難色，快步走向里間。

“錢姐！還記得我嗎？”

旁邊沙發上，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忽然開口，聲音里帶著幾分驚喜。

錢秀芳覺得眼熟：“你是...”

“孫青，之前在一個場合碰到過，那時我在海城文化部。”女人笑著站起身。

“對對對，”錢秀芳這才想起來，“孫青啊，最近工作還順心嗎？”

“調去龍城了，在文藝審查總署。這兩天休假回來。”孫青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得意。

“哎呀，高升了啊！恭喜恭喜。”錢秀芳由衷地笑道，“我這記性，你不說我都認不出來了。”

“劉姐哪里，”孫青笑道，“您氣色真不錯，咱倆走一起，人家還以為是姐妹呢！”

“聽說你當官兒了？文藝審查總署，我家孩子難道要聽你們的？”錢秀芳突然想到什么，語氣中帶著幾分擔憂。

“什么領導，就一個小主任。”孫青擺擺手，“說起來，錢姐家孩子現在紅得很，鬧出這么大的事，前途無量啊！”

“那孩子有什么前途，”錢秀芳嘆氣，“別人都在認真演戲做音樂，他偏要往土匪窩里鉆，想想就嚇人。”

“好好好，不提了。”孫青識趣地轉移話題，“錢姐，您去的哪家美容院啊？效果這么好，幫我參考參考！”

“哪是什么美容院，”錢秀芳笑道，“這是我家那小子買的護膚品，成分不太清楚，不過用了很管用。”

孫青連連點頭，眼神卻變得亮起來。

哪里是什么管用，就是整容都達不到這種程度！

太神奇了。

她悄悄打量著錢秀芳的臉，心思已經轉到了別處。如果能搞到這種藥...

就在這時，前臺小姐走了回來：“張夫人，院長說這些卡都過期了，沒法退...”

“沒事沒事，”錢秀芳笑著擺手，“那就留著吧。”

她現在的心情好得很，也不在意那點錢了。

“孫青啊，咱們加個微信，如果你喜歡我兒子的護膚品，我推薦給你。”錢秀芳試探著問，孫青喜出望外，連聲說好。

走出美容院，陽光正好。錢秀芳看著自己在櫥窗上的倒影，嘴角微微上揚。兒子雖然總讓她操心，但這次帶回來的藥，確實是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