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后，腳步聲由遠及近。強哥帶著手下趕到山洞，卡洲幫手中的槍械齊刷刷對準了張海川。

“強哥！”錢小銀連忙迎上去，“這小子突然襲擊了王四銀...”

強哥抬手制止了他。山洞里安靜下來，只剩下印刷機的轟鳴聲。他瞇著眼打量張海川，總覺得這個阿川今天有些不一樣。往日那種唯唯諾諾的樣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說不出的從容。

“為什么？”強哥開口問道，聲音里帶著一絲玩味。

張海川沒有回答，而是站起身將筆記本扔了過去。趁著這個動作，他悄無聲息地將記憶搜索膠囊吞下。筆記本上的內容，已經永遠保存在了他的記憶中。

阿虎伸手接住筆記本，恭敬地遞給了強哥。

強哥翻開一看，密密麻麻都是制造偽鈔的專業知識，還有改裝印刷機的詳細圖紙。紙張已經泛黃，字跡卻依然清晰。但翻到后面幾頁，字跡突然變得歪歪扭扭，像是另一個人寫的。

內容也變得粗俗不堪：“隔壁小區妹子身材真好”、“網吧女網管我看上了”、“強哥就是個傻逼”...這些話倒是很符合王四銀的性格。

強哥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他晃了晃筆記本：“你想說什么？”

“我才是畫家。”張海川輕笑一聲，聲音里帶著一絲不屑，“王四銀不過是個小偷，偷了我的筆記本，學了點皮毛就敢冒充我。”

這句話如同一顆重磅炸彈，在山洞里炸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張海川身上，連印刷機的聲音都顯得格外刺耳。

強哥回想起最初見到王四銀時的情形。那時王四銀的出貨率極低，一千萬美元中能成功的還不到十萬。就像個新手一樣，還是他不斷提供材料讓王四銀練習，才慢慢把出貨率提上來。

“強哥，他肯定是在騙你！”錢小銀不相信地喊道，聲音里帶著一絲慌亂。

強哥從懷里掏出一疊美元扔給錢小銀：“你前面供的貨都挺好，但放久了墨水會褪色。知道為什么嗎？”

錢小銀臉色瞬間變得難看，手中的鈔票像燙手山芋一般。

張海川一邊回憶筆記本內容，一邊解釋道：“那是調配比例出了問題。王四銀雖然有點小聰明，但也就那樣。他故意給工人錯誤的配比，等自己印刷時才改回正確的。”

“原來如此！”錢小銀恍然大悟，眼中閃過一絲憤怒。

強哥瞇起眼睛：“有意思。王四銀這些年一直防著我的人，就怕被取代。但你倒好，毫不保留地分享技術，就不怕我殺了你？”

“制假這門手藝，說難不難，人人都能學。”張海川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但能被稱為畫家的，可不是隨便什么人。我跟著王四銀一路過來，高老板應該明白我的用意。”

強哥身為一方大佬，自然聽懂了張海川話中之意：“你是想借機查到源頭，查出幕后主使，然后合作？”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痛快。”張海川笑道，眼神中閃過一絲贊賞。

強哥示意手下把王四銀弄醒。一盆冷水潑下，王四銀猛地驚醒，劇烈咳嗽著。水珠順著他的臉頰滑落，在昏暗的燈光下閃爍著微光。

當他看到張海川后，眼睛瞬間變得通紅：“你這個叛徒！”

砰！

強哥一槍打在他腿上。子彈擦過皮肉的聲音在山洞里回蕩，血腥味瞬間彌漫開來。

等王四銀的慘叫聲小了，強哥晃了晃筆記本：“認識嗎？”

王四銀臉色大變，額頭上的冷汗不斷滑落。

強哥用槍指著他的臉，讓他看向張海川：“讓我重新認識下，你領來的這位朋友，外號叫畫家。”

張海川表面平靜，心里卻捏了一把汗。這是一次孤注一擲，就賭王四銀不認識真正的畫家！

果然，王四銀聽到這話后整個人都炸了。“你是畫家？不可能！你不像是搞藝術的！”他聲嘶力竭地喊著，臉上的表情扭曲變形。

張海川只是微笑不語，任由對方歇斯底里。

強哥眼中精光一閃，王四銀的反應反而證實了張海川的身份。“這本記事本，不是你的？”他居高臨下地問道。

王四銀雖然狂妄，但求生本能很強。他心里清楚這些本事都是從那本子上學到的，現在筆記本落在強哥手里，自己已經沒有活路。

“是我偷的！在列車上順了個包，記事本就藏在那兒！”王四銀急切地解釋，聲音里帶著哭腔，“強哥，我的技術你也見過，我還能繼續幫你做假鈔！不要多少利潤，只要讓我活著！”

強哥沒理他，轉而對張海川說：“不知畫家先生能否露一手，讓我開開眼界？”

張海川二話不說走進山洞深處，當著眾人的面調配墨水，放進設備，制作出一張完整的美元。他的動作行云流水，仿佛與機器融為一體。

“好家伙...”錢小銀看得目瞪口呆，這手法比王四銀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強哥臉上笑意更濃：“漂亮，實在是漂亮！”

王四銀看完后心如死灰。這手藝比他強太多了，這人真的是畫家！他癱坐在地上，渾身顫抖。

強哥給錢小銀使了個眼色，然后搭著張海川的肩膀往外走：“畫家先生，談談你的合作條件？”

“按我的規矩，二八分成，您八我二。”張海川說道，語氣平淡。

“藝術家這么慷慨？”強哥有些意外，眼中閃過一絲贊許。

“這不是大方，是求生之道。”張海川淡然一笑，“賺得越多越容易暴露，適可而止才是長久之計。”

“高！實在是高！”強哥大笑起來，“難怪畫家先生能隱藏多年不被發現。這份克制功夫，我強哥自愧不如啊！”

他摟著張海川的肩膀走出山洞，身后傳來王四銀凄厲的慘叫聲。

張海川暗自松了口氣。強哥信不信他是畫家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已經熟悉了制作工藝。而且他表現出的性格，比王四銀更有分寸，更懂規矩。

像強哥這樣的大佬最看重什么？控制權。對權力的掌控，對屬下的支配，對人性的把握。他塑造的畫家形象，恰恰滿足了這一點。

山洞外，夜色如墨。遠處傳來幾聲犬吠，月光透過云層灑下斑駁的光影。張海川跟在強哥身后，腳步沉穩。

強哥在洋樓里擺了一桌酒席，水晶吊燈在頭頂閃爍著奢靡的光芒，觥籌交錯間，觥籌交錯間，觥籌交錯間，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酒香和山珍海味的香氣。

“川哥，這杯我敬你！”強哥端起酒杯，眼神中帶著幾分討好，“以后咱們就是兄弟了。”

張海川微微一笑，舉杯示意。他的目光在周圍掃過，看到阿虎和小豹正坐在不遠處，兩人臉上帶著尷尬的笑容。

“來，阿虎小豹，你們也過來敬川哥一杯。”強哥朝兩人招手，“之前的事就這么揭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