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瑾站在房間里,手中的黑絲輕輕摩挲著,絲滑的觸感讓她眉頭微蹙。窗外的陽光透過薄紗窗簾灑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就是她弄丟的那個。
客廳里傳來張海川的聲音,隔著一道墻,卻依然清晰可聞。
“楊姐,企餓視頻出手就是大氣,這次真是給足了面子。”張海川的語氣中帶著掩飾不住的喜悅。
“不用擔心票房分賬的事,改天我去龍城找您......”他的聲音頓了頓,似乎在聽對方說話。
“哎呀,還是您來海城吧,龍城那邊狗仔太多,我可招架不住。”他輕笑著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
掛斷電話后,張海川靠在沙發上,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探墓令》的網絡獨播權,被企餓視頻以5800萬的天價拿下。這筆錢不用分給其他人,只需要和楊姐的星河影視對半分。空氣中似乎都彌漫著金錢的味道。
他的手指輕輕敲打著茶幾,思緒飄向那筆即將到賬的巨款。票房分紅雖然數目更為可觀,但涉及的利益方太多,短時間內根本拿不到手。相比之下,這筆網絡播放權的收入來得更快更直接。
“華星科技有方區長幫忙打理,我也能專心搞影視了......”他自言自語著,聲音中帶著幾分得意。
突然,一個念頭如閃電般劃過他的腦海。
糟了!
衣柜里還藏著方區長的那雙黑絲!
張海川猛地從沙發上彈起來,幾乎是跌跌撞撞地沖向房間。推開門時,他看到寧瑾正在專注地鋪床單,動作優雅而從容。
“我翻衣柜翻出來的被單,先借用一下。”寧瑾頭也不回地說道,聲音平靜得有些過分,“我明天再去買新的。”
張海川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強裝鎮定道:“您隨意用,不用客氣。”他的目光不著痕跡地在寧瑾臉上掃過,試圖捕捉任何可能的異常表情。
寧瑾的表情平靜如水,仿佛一切都再正常不過。
“我去拿行李箱。”她說完便轉身離開了房間。
等寧瑾的腳步聲遠去,張海川立刻撲向衣柜,在衣服夾層里瘋狂摸索。他的動作近乎粗暴,衣架被撞得叮當作響。
“怎么不見了?”他喃喃自語,額頭漸漸滲出細密的汗珠。
“難道是我媽收拾房間的時候扔掉了?”這個想法讓他稍微松了口氣,但隨即又涌上一陣不安。
寧瑾推著行李箱進來時,張海川正假裝整理衣柜。他用余光瞥見寧瑾開始整理衣物,全是內衣絲襪,頓時感覺更加尷尬。
“你不是最愛整潔的么,還留著穿過的?”
寧瑾突然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調侃。
張海川一愣,大腦瞬間當機:“啊?”
寧瑾輕輕搖頭,從行李箱里取出一雙嶄新的黑絲,“那雙劃破了,我幫你扔了,你拿這雙。”
張海川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額頭的冷汗更多了。
這一刻,他終于明白了兩件事:好消息是終于知道黑絲是被發現了;壞消息是他徹底被當成變態了。
“方區長,這事其實是個誤會......”張海川深吸一口氣,開始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
寧瑾認真聽完,只是點點頭:“我明白了,那你是不想要咯?”
“......”
最后張海川還是揣著那雙黑絲離開了。有些事,解釋不如接受來得容易。他一邊走一邊安慰自己:“方區長應該只是想跟我分享黑絲的美感。”
三天后的早晨,陽光明媚。
寧瑾正式出任華星科技總經理。她剛從區長位置上退下來,為了避嫌,需要等上級派人核查她任內與華星科技的往來。不過這點張海川并不擔心,寧瑾幫華星科技申請的高新企業補助完全合規。
公司大樓里,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將整個辦公室照得通亮。
“王部長馬上到了。”寧瑾站在窗前,轉身對張海川說道,“我們必須說服民政部站在我們這邊。”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張海川點點頭,跟著寧瑾下樓迎接。電梯里,兩人都沉默不語,各自思索著待會的談判策略。
路過活動區時,一陣歡聲笑語傳來。張海川看到幾個小孩正在打乒乓球,球拍揮舞間充滿了青春的活力。
這些孩子是怎么回事?他正想開口詢問,電梯已經到達一層。
很快,王民遠一行人到了。他們的車剛停穩,寧瑾就帶著得體的微笑迎了上去。
“小方啊,別來無恙!”王民遠熱情地和寧瑾握手,目光中帶著幾分贊賞。
“王部長,這位您應該認識。”寧瑾側身介紹道。
“哈哈,張海川可是名人啊!”王民遠爽朗大笑,“《探墓令》我可是看了好幾遍。”
參觀完研發部,王民遠對靈感義肢贊不絕口。這時一個小男孩從旁邊跑過,不小心絆倒在地。
“沒事吧小朋友?”王民遠連忙扶起孩子,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謝謝叔叔!”小男孩揉了揉膝蓋,一溜煙跑開了。
“這些孩子......”王民遠疑惑地看向寧瑾,眼中帶著詢問的神色。
“是來參觀的。”寧瑾沒有多作解釋,直接切入正題,“王部長,我們的產品您也看過了,不知道能否支持我們?”
王民遠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輕嘆一口氣:“每年的提案太多了,名額就那么幾個。說實話,每一個都關系民生,都很重要。”
張海川聽出了拒絕的意思,但他并不慌張。他相信寧瑾自有辦法,因為他太了解這個女人的能力了。
“王部長,”寧瑾平靜地問道,目光直視著對方,“你記得上次路上遇見行動不便的人是啥時候?”
王民遠一愣,顯然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問題。
“我在海城三年,常去最熱鬧的地方,卻很少看到他們。全國8600多萬殘疾人,每16個人中就有一個,他們都去哪了?”寧瑾的聲音不大,卻字字千鈞。
王民遠和其他干部的表情逐漸凝重。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只有活動室傳來的孩子們打乒乓球的聲音。
張海川站在一旁,心中充滿敬意。把華星科技交給寧瑾,是他做過最正確的決定。陽光透過玻璃照在寧瑾的側臉上,勾勒出一道堅毅的輪廓。
“我們到辦公室細談吧。”王民遠最終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絲動容。
寧瑾微微點頭,轉身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