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堅定的眼神，謝彥玉心里更痛了。他何嘗不想就這樣接受她的心意，可前路未卜，他不能這樣自私。朝堂上的明爭暗斗，后宅里的勾心斗角，這些都不是她該承受的。

“你根本不明白......”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

“那你說清楚！”沈桃桃打斷他，聲音里帶著幾分哽咽，“是嫌我出身低微？還是覺得承認喜歡我很丟人？你若是真的對我無意，為何要處處維護我？為何要畫下我的畫像？為何要讓人暗中保護我？”

她的質問一個接一個，每一句都像是重錘敲在謝彥玉心上。窗外的風吹動樹葉，發出沙沙的響聲，仿佛也在為這場對峙增加了氛圍。

見他沉默，她站起身來，強忍著眼中的淚意：“罷了，是我自作多情。從明日起，咱倆就當不認識吧。你放心，我不會再來打擾你。”

她轉身就走，裙擺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然而還未邁出兩步，手腕卻被一把拉住。

謝彥玉的掌心滾燙，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他不能讓她就這樣離開，光是想象她從此對自己冷淡，會在自己的世界消失不見，他就覺得呼吸困難。掌心相觸的溫度，讓兩個人都微微一顫。

“放手！”沈桃桃掙扎著，聲音里帶著幾分哭腔，“你到底想怎樣？”

她眼中閃過一絲受傷，睫毛上沾著晶瑩的淚珠：“又說對我有意，又不肯承認。你是覺得戲弄我很有趣嗎？還是覺得我這樣的女子，連知道真相的資格都沒有？”

謝彥玉握著她的手更緊了。他想解釋，可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卻不知從何說起。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他不是不想告訴她真相，而是害怕真相會傷害她。他不能讓她為了自己背負流言蜚語，更不能讓她卷入那些危險的漩渦中。可看著她眼中的失望和傷心，他的心卻比任何時候都痛。

“桃桃......”他輕喚她的名字，聲音里帶著前所未有的脆弱。

屋外的風突然大了起來，吹動窗欞發出咯吱聲響。陽光被云層遮住，室內頓時暗了下來，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

沈桃桃別過臉去，不讓他看見自己的淚水。她的手還被他握著，卻感覺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比任何時候都遠。

“你若是真的在意我，就該信任我，讓我知道真相?！彼穆曇艉茌p，卻字字清晰，“我不是那種經不起風雨的花朵，更不是任人擺布的玩物。”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可是謝彥玉一把捉住她的手?！胺攀郑　鄙蛱姨揖髲姷南胨﹂_....

“不放！”

謝彥玉的手掌收得更緊了些，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但又生怕弄疼了她，只得放輕力道。窗外的陽光透過薄紗簾子灑進來，在他們之間織出一片朦朧的光影。

“坐下說話?！彼穆曇衾飵е唤z不易察覺的緊張，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房間里彌漫著淡淡的墨香，幾案上的硯臺還殘留著未干的墨跡。

沈桃桃掙扎了兩下，衣袖在掙動間發出細微的摩擦聲。見實在掙不開，她索性一屁股坐回了凳子上，木凳發出輕微的吱呀聲?！昂昧?，我坐下了，你可以松手了吧？”她的語氣里帶著幾分賭氣的意味。

他的目光在她臉上逡巡片刻，從她微蹙的眉頭到微抿的唇角，這才慢慢松開手。指尖離開她手腕的那一刻，似乎還有些留戀。

“你要了解真相......”謝彥玉將腿上的畫卷輕輕放到桌上，那是她方才練字的紙張，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跡透著幾分可愛。他眉頭微蹙，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紙張邊緣，“還記得雨軒說過的話嗎？關于毒性會影響我情緒的事。”

沈桃桃心頭一跳，眼神不自覺地飄向他的手指，立刻點頭：“記得，你說下去?！彼穆曇舨蛔杂X地放輕了些，仿佛害怕驚擾了這份難得的坦誠。

他忽然伸手，指尖輕輕擦過她的臉頰。這突如其來的觸碰讓沈桃桃渾身一僵，心跳陡然加快。他的手指有些涼，卻讓她的臉頰愈發滾燙。

“我怕......”他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絲她從未聽過的脆弱，“怕這份感情只是毒性作祟?！闭f這話時，他真誠卻似乎又在極力克制著什么。

沈桃桃愣住了，她看著眼前這個平日里總是沉穩冷靜的男人，此刻卻顯露出如此不確定的一面。

“現在的我，很想將你擁入懷中?！彼氖种富剿浇牵瑓s又像被燙到般迅速收回，“但如果等我痊愈，發現這一切不過是毒性影響，那對你太不公平。”

房間里安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沈桃桃感覺自己的心跳得更快了，砰砰聲在耳邊回響。她從未想過，他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一直保持距離。原來他不是對她無動于衷，而是太在乎她的感受。

“你說的是真的嗎？”她輕聲問，聲音里帶著些許顫抖，“真的只是因為這個？”

謝彥玉苦笑：“若有半句虛言，天打雷......”

“別說了！”沈桃桃慌忙伸手捂住他的嘴，指尖觸到他溫熱的唇瓣，“我信你！”

她的手指觸到他的唇時，兩個人都愣住了。空氣仿佛在一瞬間凝固，連時間都似乎停滯了。

下一秒，謝彥玉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拉進懷里。沈桃桃猝不及防，整個人跌坐在他腿上。他的胸膛很溫暖，隔著衣料傳來的心跳聲急促而有力。

“別動?！彼穆曇粲行┥硢。粑鬟^她的發絲，“你不是一直想要答案嗎？現在我把心剖給你看了，輪到你了?！?

沈桃桃的臉燙得厲害，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耳朵都在發燒：“我......我可以等，等你痊愈后再給我答復。”她的手指不自覺地揪著自己的衣角。

“真的？”他的聲音里帶著難以置信。

“嗯?！彼c點頭，發絲蹭過他的下巴，“既然知道原因，我愿意等。反正我們來日方長......”

謝彥玉松了口氣，卻又立刻將她推開，仿佛她是什么燙手的物件：“抱歉，方才是我沖動了。在痊愈之前，我不該這樣。”他的聲音里帶著懊惱。

沈桃桃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衣裙，唇角微揚：“我明白。那......我們繼續認字吧？”她故作輕松地轉移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