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圣界的瞬間,陸溟瞳孔驟縮。
血霧在半空凝結成猙獰的漩渦,金屬撞擊聲如驟雨砸在耳膜上。兩派圣徒紅著眼廝殺,鎏金鎧甲上的符文被血浸透,竟滲出詭異的紫光。為首的銀甲圣徒將長劍貫穿對手胸膛,卻在尸體倒下時,脖頸被暗箭穿透。
“別打了!”陸溟的呼喊被淹沒在嘶吼里。白祈突然拽住他衣領,一柄斷刃擦著鼻尖飛過,釘入身后石柱轟然炸裂。碎石飛濺間,陸溟看見圣徒們額間的圣痕正在扭曲——本該圣潔的紋路,此刻竟如同活物般蠕動。
“圣力被污染了。”白祈指尖凝出冰晶,卻在觸及空氣的剎那消融。她臉色發白,“這些人...根本不像在爭斗,倒像是被某種力量操控。”
陸溟的心跳陡然加快。他注意到戰場邊緣,幾個黑袍圣徒正用暗紅絲線纏繞受傷同伴。那些絲線滲入皮膚時,傷者眼中清明盡褪,轉而露出嗜血的獰笑。更詭異的是,每倒下一具尸體,地面就會浮現血色符文,緩緩向戰場中央蔓延。
“看那邊!”白祈突然指向高空。七道光束刺破云層,在天穹交織成巨大的六芒星陣。陣眼處,漂浮著半透明的水晶棺槨,里面沉睡著面容模糊的圣徒,胸口圣痕綻放出妖異的黑芒。
就在此時,一名斷臂圣徒踉蹌著撞向陸溟。白祈揮袖甩出冰錐,卻見冰錐在觸及對方的瞬間,竟化作黑霧。陸溟反手扣住對方手腕,掌心傳來的滾燙溫度幾乎灼傷皮膚,而那圣徒脖頸后,赫然浮現出與水晶棺槨中相同的黑紋。
“他們在獻祭。”陸溟后背發涼,“用圣徒的血喚醒沉睡者。”
話音未落,地面突然裂開蛛網般的縫隙。無數骨手破土而出,纏繞住爭斗的圣徒。被抓住的圣徒瞬間干癟,化作森森白骨。白祈的冰晶在骨海中寸步難行,陸溟抽出佩劍,劍身卻在接觸骨手的剎那泛起銹跡。
“這樣下去,整個圣界都會淪為祭壇!”白祈的發絲被血霧染成暗紅。她咬破指尖,將鮮血按在眉心,額間圣痕驟然亮起,“陸溟,還記得山谷里圣痕開啟時的頻率嗎?或許...”
她的話被一聲巨響打斷。水晶棺槨轟然炸裂,黑霧中走出個身披黑袍的身影。陸溟瞳孔微縮——那人面容竟與圣主畫像有七分相似,只是嘴角裂開至耳根,露出布滿倒刺的猩紅長舌。
“終于,新鮮的祭品來了。”黑袍人聲音如同指甲刮擦金屬,抬手召出巨大的血色鐮刀。爭斗的圣徒們突然停手,齊刷刷轉向陸溟二人,眼中只剩下捕獵的欲望。
白祈抓住陸溟手腕,將帶血的手掌覆在他手背:“用圣痕共鳴!就像在山谷里那樣!”陸溟還未反應,兩股力量在接觸的瞬間瘋狂交融。他們腳下浮現出與天穹相反的白色六芒星陣,光芒所及之處,骨手化作齏粉,血色符文寸寸崩裂。
黑袍人發出非人的怒吼,鐮刀劈下的剎那,陸溟看到對方脖頸后同樣的黑紋。記憶突然閃回迷宮里發現的線索——圣主密室中,那卷記載著“圣痕墮落之術”的殘頁。
“他不是圣主!”陸溟扯著白祈急退,“真正的圣主,恐怕早就...”
話未說完,黑袍人周身黑霧暴漲。戰場中央的血色符文突然連成鎖鏈,纏住兩人腳踝。白祈的冰刃、陸溟的劍氣,在黑霧中如同泥牛入海。千鈞一發之際,陸溟摸到懷中那把神秘鑰匙——在迷宮里撿到的鑰匙,此刻竟與黑袍人胸口的圣痕產生共鳴。
“賭一把!”陸溟將鑰匙擲向空中。鑰匙化作流光刺入黑袍人眉心,對方發出震天慘叫。黑霧散去的瞬間,陸溟看清黑袍人逐漸透明的身體里,蜷縮著個虛弱的圣徒虛影。
“原來如此...”白祈的聲音帶著寒意,“真正的圣主被囚禁在自己的圣痕里,而這怪物,不過是墮落圣力凝聚的傀儡。”
傀儡的崩潰引發圣力暴走。陸溟和白祈被氣浪掀飛,墜向那道不斷擴大的血色裂隙。墜落的瞬間,陸溟瞥見裂隙深處,無數與黑袍人相似的虛影正在蘇醒,而圣主虛影看向他們的眼神,竟含著解脫與恐懼交織的復雜情緒。
“抓住我!”白祈甩出冰索纏住陸溟。兩人在空中翻轉時,陸溟看到那些廝殺的圣徒開始恢復清明,卻又驚恐地望著逐漸崩塌的圣界。血色裂隙吞噬一切的剎那,他握緊白祈的手,終于明白——圣主的陰謀,恐怕只是這場滅世危機的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