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野實在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現在正是關鍵時刻,馬上要打團,你怎么還查無此人了呢?
神丶戀音,你這個神不會是幻鋒神吧?
明明剛才還急匆匆的尋找楓千鶴,這才過去十分鐘,怎么就關機了?
濱野不信邪的又打了兩遍電話,但依舊是無人接聽狀態。
“誠一君,怎么了?”見到他滿臉焦急擔憂的模樣,凜子問道。
“戀音姐的電話打不通。”
“濱野是知道千鶴姐在哪了嗎?”
凜子自然是不知道超能力的存在,她只當是濱野在昏迷過程中突然想到的靈感。
“嗯。”濱野誠一嘆了口氣,“但是聯系不到戀音姐。”
“事情很急嗎?”
“嗯。”
比你上次逼我拍視頻還要急。
著急程度大概和車輪底下的橙子差不多。
一邊嘗試繼續聯絡神代戀音,濱野一邊給凜子解釋道:“千鶴姐可能遇到了危險,現在她家人……她父親正在找她。”
如果這件事發生在老家那邊,濱野肯定第一時間就會選擇報警。但作為罪惡東京,這只能算第二選擇。
尤其是以他們的出警速度,等警方趕到怕是連那個秘書女人都買好眼鏡了。
聽完濱野的話,凜子基本理解了當前處境。
“那誠一君能不能直接聯系到千鶴姐的父親呢?”
濱野搖搖頭,下意識回答:“我根本不認識她父親,何況人家還是會長……”
說到這兒,他突然驚醒。
對啊,我為什么非要通過戀音姐告訴新垣智司呢?
作為天藝會社的社長,雖然見一面很難,但想要找到他的號碼還是有很多種辦法的。
凜子的話提醒了他。
最簡單的方式:我可以問封彪啊。
PQ集團作為日本的龍頭企業,前身曾是山龍會社,哪怕如今成“轉正”了,依舊常年游走在灰色地帶。
和新垣智司所領導的天藝會社相比,掛上了“集團”名字的它,已經算變相洗白了。
通俗的講,二者應該都屬于黑澀會的范疇。
所以不論從哪個角度,找封彪去要天藝社會社長的電話都是合理的。
昨天晚上在北千戶街的廢棄救助站,阪田海專門給濱野誠一留下了通訊號碼,雖然只是長野優菜的,但他認為這種小事也足夠了。
找到存起來的號碼,濱野迅速撥打過去。
“嘟,嘟……”
兩道忙音,聽筒里響起了長野優菜清脆的聲音。
“喂。”
“喂,是濱野先生嗎?”長野聽聲音判斷出了他的身份,率先打了個招呼。
“長野小姐你好,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好的,您說。”
長野優菜沒有絲毫驚訝和猶豫,看來是阪田海提早叮囑過她一些話。
這倒是令準備好借口的濱野省了不少麻煩。
“我想要天藝會社的聯系方式。”濱野直言道。
短暫的無聲。
長野似乎沒想到他會提出這個要求,但還是很快答應道:“沒問題,我這就把他們公司電話發給你。”
“?”
我要尼瑪前臺電話干什么?
這還用找你,我去網上都能搜到好吧!
你這個雙商幸虧是在封彪手底下工作,不然把你和酒店里那個秘書調換一下,怕是活不過三集。
“不好意思,長野小姐,我想要的是新垣社長的號碼,最好是私人聯系方式。”濱野強忍住沒罵人。
“這……”此話一出,長野優菜犯了難。
怎么辦,我沒有這個權限啊。
電話那頭自認為優秀的秘書小姐陷入迷茫。
雖然坂田會長有交代過,如果這位濱野先生打電話來提要求,可以放心允諾,可是這畢竟涉及到其他公司。
要不要告訴他呢?
職場真是太復雜了,為什么這些題目情商課里沒有啊!
“喂,長野小姐?”
半天沒動靜,濱野忍不住催促一聲。
“啊,濱野先生,我在的。”她猶猶豫豫,“這件事我要請示一下坂田會長,畢竟……”
“不用,坂田會長答應過我了,你直接發來就好。”濱野隨口扯謊道。
磨磨唧唧的,照你這么操作,黃花菜都涼了。
“啊,好。”聽到濱野如此果決的話,長野優菜終于不再自我折磨,答應了他。
不一會兒。
一條消息從那邊發過來:一些無關緊要的叮囑,和新垣智司的手機號。
“這回沒問題了。”
總不能堂堂天藝會社的社長大人手機也沒信號吧?
“要到電話了?”凜子突然出聲,眨著眼問,“是你剛剛和我說的那位……梨香的父親么?”
“嗯。”濱野苦笑一聲,解釋道,“目前只有他能幫這個忙了。”
實際上,濱野和阪田海并沒有那么熟悉。
他們兩人的一切關系都是建立在對方對女兒的虧欠身上,包括凜子也是,因此他沒有僭越的去請求對方幫忙尋找楓千鶴,而只是要了個電話。
回答完凜子,濱野撥通了新垣智司的號碼。
這時,凜子忽然抬起一只手,伸到他面前。
“嗯?”
“糖。”凜子默然吐出一個單詞。
緊接著,她把手縮回去,從口袋里掏出一顆新的棒棒糖,撥開糖紙,同時遞了過來。
什么意思?
“糖應該已經化了吧。”見他一臉疑惑,凜子稍稍撇嘴道,“誠一君不是不喜歡酒精么,換一顆吧。”
嗷~
濱野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樣。
不愧是我的凜寶,這也太細心,太貼心了!而且明明說著關懷的話,小表情還冷冰冰的,很有反差,簡直……不對,現在不是想這種事的時候。
“好。”接過糖紙,濱野把口中即將融化的糖吐出來,換了一顆橙子口味。
同時,電話接通。
耳邊響起一道沉悶的男性聲音。
“喂。”
“您好,請問是新垣……社長嗎?”本來想和戀音姐一樣喊伯父的,但短暫考慮后他還是覺得叫社長會比較好。
“是我。”
“……”
濱野還等著他主動問呢,結果只是回答后就沒聲了。
態度這么高冷的嗎,一點都沒有俺們「東京第一慈父」可愛,難怪生意做的不大。
“新垣社長,您女兒在東京星海酒店。”
等會,這話怎么說的跟我是綁架犯一樣?
回過神來,他又補充一句:“我是千鶴姐的下屬,意外得知的消息,千鶴姐可能有危險。”
依舊是長達十幾秒的沉默。
電話那頭的新垣智司似乎是在驗證這條消息的真假,以及這通電話的目的。
但歸根結底,目前一切事宜都應排在“營救千鶴”這件事后面。
因此新垣智司也沒有糾結打電話的人到底是誰,還有他是如何獲得自己私人聯絡方式。
一聲淡淡的“好”字,他掛斷了電話。
“呼……”
壓迫感還滿強的。
還好,也算是順利完成任務。
靠在巷子口的墻壁,濱野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腦袋,這時,凜子忽然舉著手機向他展示道:
“誠一君,星海酒店距離我們好像很近。”
凜子的手機屏幕上是地圖導航軟件,其上顯示酒店位置距他們此處僅有15公里。
“凜子,你這是……”
“我們現在趕過去吧。”凜子提議道,“說不定可以幫上忙。”
濱野誠一不是沒想過這件事。
但這又不是拍電影,就算去了他單槍匹馬一個人也救不下來千鶴姐。
個人英雄主義也需量力而行。
因此他才選擇最穩妥的打法——比如飛雷神!
“凜子,你也要去嗎?”
“她可是戀音姐的朋友。”凜子笑著道。
隨后,她打開小程序,果斷打了輛網約車。
“那行,不過我們在下面看看就好了。”
我變成眼鏡進去,你在樓下守著我……濱野在心底默默補充一句。
現在是傍晚九點左右。
坐上出租車,濱野誠一和凜子一同坐在后排。
剛剛落座,濱野便對凜子說道:“我有些困,休息一會,如果到了地方還沒有醒的話你不用擔心我。”
“嗯。”上罪尾凜子點了點頭,卻在不經意間打開挎包,數起了里邊的棒棒糖……
一顆,兩顆,三顆……還剩三個,應該夠吃了吧。
如果拋出內部含有的酒心,可以吃二十多分鐘。
沒想到誠一君的身體也這么弱呢。
不知什么時候,凜子已經不自覺的開始站在替濱野著想的角度去考慮問題了。
就在女孩細心思索著如何照顧“低血糖患者”時,濱野誠一已經再一次開啟了他的能力。
黑屏——
替換。
長達數十秒的視線屏蔽。
濱野成功來到了東京星海酒店。
不得不說,這個能力還是很好強的。要是放在仙俠世界,能分魂好歹也可以在小宗門里混個長老當當了。
依舊溫熱的觸感,依舊熟悉的香氣。
透過玻璃鏡片組成的眼睛,濱野觀察著近在咫尺的楓千鶴。
依舊是離開前的姿態,她半蜷曲著上半身,側趴床上。針織的柔軟質地,此刻正忠實地勾勒著她趴伏時身體那驚人的起伏曲線。
重力是最誠實的畫師。
楓千鶴側著臉枕在蓬松的床榻里,濃密的長發有些凌亂地鋪散在枕畔和光潔的肩頸處,幾縷發絲甚至俏皮地貼在了她臉頰上。
那件柔軟的V領針織衫,在她趴伏的姿勢下,領口被撐開一個略顯松垮的弧度,視覺的焦點無可避免地向下滑落。
而此時此刻,作為“金絲眼鏡”的濱野恰好視線范圍內只能看到這些——
還不錯。
哦,我是說狀態還不錯,看樣子對方還沒有下手。
想來也不會這么快。
之前聽那女秘書和鈴木的對話可知,負責策劃此事的除了楓千鶴的母親原田璃美外,就是那個聲音耳熟的白川部長。
而對方又剛被叫走,不出意外的話短時間內千鶴姐應該都是安全的。
濱野誠一暗暗松口氣。
正思索著,他驀然發覺哪里不太對勁。
枕頭呢?
自己離開前明明有看到印著酒店名稱的枕頭的,為什么這次來消失了?
明明千鶴姐還是那個姿勢,床上的一切陳設也都沒有變化……
恍然間,濱野反應過來。
不是枕頭丟了,而是他的視線變小了。
左側視野完好,唯獨右邊缺少了一大塊,有種瞎了一只眼的感覺。
如果換成金絲眼鏡的話,大概就是——
草,右鏡片怎么沒了?!
這算怎么回事啊!何晨光的眼鏡?
“咦?”
“你怎么在這?”
就在濱野驚訝于視野受限時,背后忽然傳來一道男聲。
這個聲音他記得真切,正是鈴木肥豬口中的白川部長。
媽的,這么快?
艸,這該怎么辦?
自己就是個眼鏡,連個主動能力都沒有!根本沒辦法阻止,只能眼睜睜看著……
哦,現在連“眼睜睜”都做不到了。
“白川部長。”依舊是那個女秘書的聲音,“是鈴木副部長讓我在這里守著她的。”
兩個人的聲音都很清晰,聽上去就在床旁不遠。
“哦,這樣啊,那你現在可以走了。”
白川部長冷冰冰的命令一句。
而后,他忽然語氣不悅道:“等一下,這眼鏡怎么碎了?”
聲音就在頭頂響起,奈何濱野的視角,依舊看不見他的模樣。
“抱歉,白川部長,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甚至我一直在房間里都沒有聽見聲響。”
“不是你做的?碎的這么完整,還沒有傷到眼睛……”
白川帶著質問的語氣說著,下一秒,他好像發現了什么,好奇的問:“等等,你這個眼鏡是……”
白川和鈴木兩人雖然都是部長,但明顯存在上下級關系。
不論是之前的談話,還是現在女人口中稱呼鈴木為副部長都能印證這一點。
而且女人很注意這方面,就像她在白川面前就稱呼鈴木為副部長,而和鈴木單獨相處時則省略了“副”字。
這就是職場里的情商。
長野啊長野,我回頭和封彪說說,讓你來這進修吧。
“這個金絲眼鏡是我前幾天買的。”女人沒有提鈴木的名字,而是隨意編了個借口。
“行,你這個眼鏡給我吧。”
女人不好拒絕,答應下來,但她轉瞬說道:“白川部長,那這幅壞掉的眼鏡我去處理掉吧。”
“行。”
白川絲毫不在意,任由女人走過來摘下“濱野”。
你這是準備“貍貓換太子”?好在晚上和那個肥豬做的時候告訴他自己帶的是“千鶴姐”的眼鏡?
媽的,惡心,下賤!
不行,得抓緊時間了!
眼看著楓千鶴的臉離自己越來越遠,濱野誠一第一次主動嘗試操控超能力,脫離“飛雷神”的束縛。
約十秒左右。
閃屏——
他回到了自己身體里。
然而,在酒店房間里。
“砰”的一聲,那副剛被女秘書拿起來的金絲眼鏡左側鏡片,在她手中無聲的炸開。
細碎的玻璃碴散落一地,微不可查。
與此同時。
出租車上。
濱野緩緩睜眼,耳畔響起凜子擔憂的問詢:
“誠一君,你的眼睛……怎么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