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炸膛了？哪里來的槍？”周凡納悶問道。

來的時候，他根本沒看到附近有槍啊。

“李有才身上帶的！”呂曉燕說道：“我和他拉扯的時候，槍落雪堆里。我一時給忘了。可我聽王知青說槍落雪堆里，不是不能開槍么？李有才他……”

“他想朝咱們開槍！”周凡怒道。

背后朝人開槍！李有才真是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

就在兩人說話的間隙，山脊下的獵狗喊叫聲卻越發兇猛。

似乎是因為李有才剛剛開的那一槍，那些獵狗聽到槍聲以為是主人在發信號，正在對獵物發動猛烈進攻！

“咱們快點趕過去！”周凡說道。

“嗯！”

周凡在前面跑，呂曉燕在后面跟著。

有幾次，呂曉燕實在跑不動摔在地上。

周凡心里著急，只能將呂曉燕從地上拉起來，兩人手拉手朝著山溝跑去。

快下山坡的時候，從層層疊疊的樹木當中，周凡看清了下面是什么狀況。

只見一只100多斤的狼瘸了一條左腿往前沖。

而在那只狼的身后，直愣愣地躺著4條白狗，地上的血跡將白雪都染紅了。

4條獵狗一動不動，明顯是咽氣了。

“李有才剛才開的那一槍，真是害狗害己啊！”周凡搖頭。

呂曉燕也很吃驚，“王獵戶又損失了4條獵狗，他的點也是真背啊。”

“那只狼左腿受傷嚴重，跑不多快，咱們跟過去，給它來上一槍！”

周凡將槍拿在手里，拉著呂曉燕的手狂奔。

“嗯。”呂曉燕點頭。

她的一只小手被周凡的大手包裹著。

呂曉燕覺得身上暖融融的，周凡給了她力量，只要周凡在她的身邊，她覺得自己還能跑好久好久。

往對面的山坡上跑了能有200多米，那只狼身上的力氣幾乎耗盡。

本來和那4條打獵的好狗糾纏就很費力氣，現在身上還受傷了，狼跑動的速度越來越慢。

只有在獵物受傷的時候，兩條腿的才能跑過四條腿的。

狼的速度變慢了，周凡的速度卻快上了，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

“再堅持一下！”

周凡繼續跑。

上坡累人。

要不是這些天上山下山折騰的次數多了，周凡還真沒有這個體力和受傷的狼較一下勁。

“停下！”周凡輕聲道。

時機到了。

呂曉燕乖巧地蹲在周凡身邊，安靜地像個小兔子。

周凡則靠在一棵松樹上。

他撥開保險，扣動扳機。

雙方距離不過40米。

就在此時。

前頭那只狼似乎是有所感應。

它緩緩地轉過腦袋。

抬頭朝天吼了一聲。

猛地，它似乎是瞧見了不遠處的周凡和呂曉燕。

狼扭過身子，拔腿就要跑。

‘砰！’

一聲槍響。

一團血從狼的腦袋上穿過。

一聲悲鳴也無。

那只狼就這樣倒在了地上。

周凡不敢掉以輕心，他慢慢地朝狼走過去。

呂曉燕撅著嘴，她有些失望。

周凡忘記拉她的手了。

想著這是特殊時刻，她快走兩步，主動拉起周凡的手。

似乎是手放在外面的時間太久了，周凡的手有點涼。

呂曉燕拉過周凡的手，然后將她的手和周凡的手一起放在了自己的棉襖兜里。

“這樣就不涼了。”呂曉燕喃喃自語。

在走到距離那狼10米距離的時候，周凡再次抬槍往狼的腦袋和身上各打了一槍。

狼一動不動。

憋在周凡嗓子眼的那口氣才徹底松懈下來。

只聽說過黑瞎子會裝死，沒聽說過狼也會裝死。

補槍這一行為，純粹是打黑瞎子次數太多養成的肌肉記憶。

好的習慣和壞的習慣一樣，如果深入骨髓了真是改都改不掉。

“沒想到王獵戶領著四條狗都沒打下來的狼被你弄死了。”呂曉燕捂嘴輕笑。

“是啊，我還真是會撿漏啊。”周凡笑道。

“也不全是撿漏。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么。”呂曉燕道。

周凡伸手捏了捏耳朵，“也對。嘶，耳朵好癢啊。”

呂曉燕抬眸看去。

只見周凡的兩只耳朵紅紅的。

不是正經紅，一看就是冬天凍到耳朵了，到了春天天氣暖和了，耳朵就會刺撓難受。

呂曉燕轉過身，用牽著周凡的那只手幫他撓了撓耳朵，“好多了嗎？”

“好多了。但是要一直撓，不能放手。放手的話還癢。”

這，……呂曉燕白了他一眼，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美的你！”呂曉燕嬌嗔道。

和呂曉燕玩笑幾句后，周凡便去干正經事了。

他用侵刀砍掉一些樹枝，然后做了一個簡易的爬犁。

再將狼放在爬犁上，呂曉燕一根繩子，周凡一根繩子，兩人拉著爬犁邊走邊聊。

說是聊天，其實也沒什么好聊的。

等四周都暗下來，呂曉燕的情緒恢復正常，理智回籠。

再面對周凡的時候，呂曉燕甚至會覺得羞怯。

不過她還是大著膽子問周凡，“周凡，你是喜歡王知青多一點，還是喜歡我多一點？”

又是這個問題。

周凡真不知道如何回答“你們兩個都很好。”

“都很好。”呂曉燕的眸光逐漸暗淡下去。

一波一波的悲傷涌了上來。

在所有的話中，她最不想聽到的就是這句。

周凡這樣回答，那是不是意味著周凡喜歡的其實是王知青？他想要和王知青長相廝守。

而自己只是個局外人。

長長的山路上，每次想到這一點，呂曉燕都覺得心痛難忍。

在她決定對周凡全身心相待的時候，周凡卻要選擇另外一個人。

路過那個茅屋的時候，哪怕周圍很黑，呂曉燕依舊能看到雪地上翻涌而過的血跡。

不用想，這些血應該是李有才落下的。

血跡從茅屋前一直延伸，延伸到很遠的地方。

“李有才不見了，看來是有人救了他。”周凡說道。

“是啊。也許是王獵戶呢。”呂曉燕心不在焉。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李有才說的什么‘生米煮成熟飯’那樣的話。

生米。

煮成。

熟飯。

猛地，呂曉燕的眼神亮了。

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呂曉燕的腦海中產生。

如果自己和周凡生米煮成熟飯了，那他應該會娶自己吧？

從認識周凡到現在，呂曉燕覺得周凡是個負付責任的好男人。

如果他們兩人之間真到了這一步，她會如愿嫁給周凡。

從山上到山下，這個想法一直縈繞在呂曉燕的意識里，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