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原順著氣味的方向，來到丹鼎閣附近的一片樹林中。

隨后，就看見一個滿臉塵土，渾身臟兮兮的孩童，手中抱著一堆烏漆嘛黑的東西，坐在地上。

恰在這時，孩童也發現了一道人影朝他走來，抬起頭，站起身，一臉詫異，十分警惕地盯著人影方向，

“師父？”孩童連忙將那團黑色藏在身后，“是師父嗎...”

等到蘇原靠近，孩童看清自己的臉龐，看到是個陌生人，才放下心來，

他看清天玄宗的制服后，連忙對蘇原行了個禮，用稚嫩的聲音說道：“原來是師兄，師兄好...”

“不必這么拘謹。”蘇原擺了擺手，也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孩子，十來歲的年紀，已經有【練氣一層】的修為了。

一個十歲的孩子，能給自己帶來什么商機？

于是蘇原接著問道：“大半夜的，你在這做什么呢？”

“回師兄...我實在太餓了...”孩童瞟了眼自己身后的那團黑色回道。

蘇原順著視線看去，那團黑色原來是丹渣，

“你就吃這玩意？”

蘇原嘆口氣，正在成長的年紀，吃丹渣怎么能行，于是從儲物袋中拿出一枚辟谷丹，丟給對方，

孩童此時滿臉詫異，手忙腳亂地接過辟谷丹，看向蘇原，有些不安地問道：“師兄這是？”

“吃這個吧?！?

辟谷丹是再普通不過的丹藥了，甚至在凡人集市都能買到，不是什么稀罕物。

但如此普通的丹藥，在這孩童眼中卻十分珍貴，他小心翼翼將辟谷丹塞入口中。

在饑餓面前，他完全來不及考慮蘇原的動機，哪怕是毒丹也無所謂了，直接“咕嘟”一口吞下。

“謝師兄！”饑餓感得到緩解后，他內心中的戒備也放下不少，又恭恭敬敬朝著蘇原行了個禮。

這次蘇原并沒有拒絕，等到對方起身后，才將自己的疑惑一個個問出：

“你叫什么？是哪個峰的弟子？”

“我...叫方小勤，是丹鼎閣的藥童?！?

蘇原接著問道：“你們丹鼎閣會缺辟谷丹？”

方小勤聽到這話，眼中閃過一瞬悲傷神色：“那些都是拿來賣的...即便是丹鼎閣的弟子，也需要購買。”

蘇原覺得哪里有些奇怪，天玄宗向來注重人才，一個十歲就能入門的藥童，怎么會連辟谷丹都吃不起。

“那你的俸祿呢？”

這個問題顯然超出方小勤的認知范圍了，猶豫了片刻后回答道：

“我們藥童沒有俸祿...我的命都是丹鼎閣撿來的，沒資格要俸祿。”

“你師父不教你們丹道嗎？”

蘇原心想，跟著丹鼎閣就算沒有俸祿，看了這么久，怎么說也能學會辟谷丹的煉制方法吧。

“這都不是我們藥童所能接觸到的，我們只負責清理各種鼎，劈柴燒火，打掃住所。”方小勤搖搖頭道。

“那你的練氣期修為是怎么回事？”

方小勤一愣，看看蘇原，感覺對方并沒有惡意，且修為遠高于自己，瞞是瞞不住了，于是開口說道：

“我們藥童的工作還有一項，幫師兄試丹?！?

“一些沒人要的廢丹，我也會拿來吃...”

這下蘇原明白了這是怎么一回事了，這一身修為都是這幾年當小白鼠吃出來的。

“那怎么現在卻要吃渣子？”蘇原瞥了一眼那團黑色問道。

完整的廢丹也好過這些丹渣吧，難不成現在的丹鼎閣成丹率百分百，不產廢丹了？

“廢丹與其說是廢丹，只是不達標，無法在閣內出售，但還是有藥效的......”方小勤的表情有著這個年紀不該有的無奈，

“門內師兄覺得這些給我們太浪費了，于是低價打包售給各堂會。”

蘇原看著眼前的方小勤，看著他頭頂上大大的【苦】字銅錢，心中生起憐憫，

同樣一個修仙界，有的人丹藥多到甚至有浪費，

而有的人卻連試丹都不配，只能撿些丹渣來吃。

也就在方小勤說完這句話后，靈嗅的氣味更加明顯了，

這是【需求】的氣味。

有需求的地方...就有商機，

蘇原得到提示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宗門內半數以上的修士都還處在練氣期，有飲食的需求，需要依靠外部能量來補充修仙的消耗。

而他們的需求大多僅僅是能吃飽就行，或者說“不餓”就行。

會有這種需求的修士，往往都是窮修士，月俸支出大頭就是辟谷丹。

但辟谷丹對于丹鼎閣來說才多少利潤，修為丹藥才是重頭，

出于生存的目的，他們又不得不買，所以根本不需要照顧他們的感受，

有再多的怨言，你總要吃飯吧，哪怕不是從丹鼎閣購入辟谷丹，那也是從丹鼎閣流出的廢丹。

這些人光是吃飯就能將月俸花光，更別提再去修煉了。

這些窮修士根本就不是丹鼎閣的目標群體。

“真是夠精的?！?

蘇原冷哼一聲，在這個環節中就已經開始篩選提純了，長期的經濟壓力下，窮修士無法進步，逐漸被宗門邊緣化。

而富修士則能快速提升，成為丹鼎閣的優質客源，丹鼎閣再借此鞏固與精英之間的關系，恐怕還有信用評級。

演都不帶演了，用這種暴力的方式給宗門弟子分級。

哪怕是通過其他渠道采購的丹藥，說不定還是從丹鼎閣外流的廢丹，丹鼎閣怎么也虧不了。

蘇原深感天玄宗的水估計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深，人與人的階級也遠超自己想象，

他也有一些理解為什么對絕大部分修士來說，加入堂會是個更好的選擇，

就連宗門的正規資源都有許多人消費不起，而蒼龍會卻覺得“普通”，這其中差距可想而知。

不過...別人不愿做這窮人買賣，對于蘇原來說倒是一個機會。

蘇原又重新抬眼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藥童，緩緩開口說道：

“以后跟我混吧，三餐管飽，每月十枚靈石?！?

聽到這話，方小勤腿一軟，屁股重重摔在地上，神色一臉震驚看向蘇原：“十....十靈石？??！”

方小勤幾乎不會說話了，此時看向蘇原，感覺對方身上似有一道神圣的光輝，靈石威壓！

“嗯，表現好的話，再給你漲?！?

還有晉升渠道！

只要解決了吃飯的問題，剩下賺到的靈石可就能全部用于提升修為了，

這對于方小勤來說，是十分具有誘惑力的。

蘇原看著眼前被嚇得失了魂的方小勤，心中十分無奈，這丹鼎閣把孩子壓榨成啥樣了，至于這么驚訝嗎。

可從方小勤的表現來看，很至于！

“我...我也能進入堂會？”方小勤略帶一些遲疑問道，“師兄吩咐我做什么，我都會盡力為之！”

“也不是什么難事?！碧K原微笑，扶起方小勤說道：

“第一，幫我記錄廢丹日產量。”

“第二，觀察這些丹平時都是哪些堂會購買。”

“第三，記錄每日進出丹鼎閣的丙等弟子人數。”

方小勤將蘇原的話牢記于心，雖然不知道蘇原要這些消息做什么用，但還是點頭回應道：

“師兄，我已知曉！”

完成這一切后，蘇原才心滿意足離開，對靈石的焦慮也減輕不少。

如果順利的話，他大可在天玄宗開創一個藍海市場。

通過《靈嗅》功法，商業邏輯也在蘇原腦海中逐漸變得清晰，在光幕中也呈現了出來，

【已嗅到下沉市場、成本暴君、極致單品、標準化分裝的氣息】

蘇原將光幕收回，踩著飛劍快速朝玄道峰快速飛去。

“就管這個項目叫......”

“蜜雪丹城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