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郁蔥蔥的柏樹交織密籠在一座蜿蜒的山上。
上萬年來,玉兔一族世代居于此地。山谷處簇擁著大片的桃林,紅衣束發(fā)的少女執(zhí)鞭走過桃林,她的右肩處扎進兩道很深的牙印,血從傷口滲出,染在紅袍子上干竭成了斑斑的紫紅。
穿過柏樹林時,水曦音碰到了兩只兇惡的狼犬,那兩頭狼嗜血成性竟是發(fā)了瘋的要撕她的身體。無奈之下,水曦音只好殺了它們。
而事實上,她只是來送個東西,并不想節(jié)外生枝。
奚山的大門外立著兩根繪有星月女神像的柱子,與忘川大門的閻羅像相比看起來正派極了。
水曦音請來守門的妖兵代為傳話。
不久,便有一老翁從大門走了出來:“水曦音是嗎?同老夫進來吧?!?
“多謝老前輩。”水曦音禮貌笑著,同老翁進了山門。
水曦音被老翁領到來到一座小亭子里,然而她見到的卻是個妙齡少女。
“就是你殺了我的小狼?”少女桃面皓齒,長一雙清澈明潤的鹿眼,慍怒地看著水曦音,“你殺了我的小狼還敢來奚山?!?
“老實交代到底尋我娘做什么?”她說著竟是大手一揮,喚來兩排披堅執(zhí)銳的妖兵。
“公主?!鳖I頭的將軍濃眉如墨,警惕地看著水曦音。
虎妖將軍,奚辭的女兒。眼前這位......藍暝虎族和奚山玉兔族的公主慕安。
察覺到這點后,水曦音心中莫名生出一股酸澀的感覺。
“小仙來自忘川?!彼匾糁币曋鄠€警惕地目光,如實道:“此來奚山是受恩人之托,要將此物親手交給奚族長。”
“是何物?”
聞言,慕安也忘了計較小狼的事,忙問:“你既是忘川來的,那你說的那位恩人可是......”
“慕安!”
少女的話被打斷了,“白翁同我說你已經去了蓬萊堂,怎么還留在這?”
剛剛還氣勢洶洶地少女瞬間就蔫了,支支吾吾道:“我...娘~”她討好的去挽婦人的胳膊,“那只鳳凰講課又無聊又噪耳,我實在聽的頭疼。”
婦人好看的眉眼間一抹慍色,“整日里數(shù)你借口最多。先下去吧?!?
“嗯嗯。”慕安聞言逃也似拉著虎將軍離開了亭子。
慕安走后,婦人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水曦音,待看到她肩上的傷時眼神猛的一沉,歉聲道:“小女頑劣,近些日子不知從哪得來兩只狼犬。傷了水閣主實在抱歉?!彼f著,手里幻來一瓶藥,“姑娘可試試此藥?!?
“水曦音接過藥瓶,捏開來喝了口,她道:“晚輩此來是受歲黎前輩之托,”水曦音把木匣子遞給她,“晚輩承諾要親手將此物交給奚族長?!?
“有勞了?!鞭赊o接過木匣子,并沒有打開。面上的神色也沒有絲毫變化,反而是笑著問水曦音:“水閣主自忘川而來,不知畫箏仙人最近可好?”
水曦音微怔,她以為奚辭會借著木匣子的事問她歲黎如何。沒想到,竟是問起了瑤兮的師父來。
“畫箏仙人近些年來都在閉關。晚輩來忘川的時日較短,對仙人的事并不清楚?!彼匾羧鐚嵉馈K粗赊o,等著她再問些其他的。
來奚山之前水曦音在瑤兮那里得知了奚辭與歲黎的一些舊事。
人人都道三萬年前歲黎恩將仇報背叛了天界,害得十萬天兵葬身溟河。只有奚辭堅信他不會那樣做,可信與不信又如何,玉兔一族男子盡然死在了當年的那場大戰(zhàn)里。
神魔混戰(zhàn)平息后,神族隕滅,奚山一族也跟隨其余妖族一樣歸附了天界。而當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或許也已沒那么重要了。
正如外界傳言的歲黎已然身死,可她卻在魔獄意撞見了他。
“您知道他沒死?”終于,水曦音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當年的事您可還信他?”
聞言,奚辭明顯一愣,她著實沒想到水曦音竟然聽聞了那些事。轉而又想到她是忘川的人便又明白過來,八成是畫箏那個碎嘴婆說出去的。
只是,她竟真的敢當著自己的面問起這事。
奚辭嘆了口氣,眸光忽明忽暗,說出口的卻只有一個字:“信?!?
水曦音話說出口就后悔了,當面戳人痛處,她真是蠢到家了。此時聽道奚辭不但沒生氣反而真的回答了,瞬間有些愧疚,忙道:“是晚輩冒犯了。”
言罷,水曦音覺得東西已送來,是時候走了,便道:“所托之物既已帶到,就不過多叨擾了。”
“等等?!鞭赊o喚住了她,“水閣主不妨多留一日,養(yǎng)好傷再走也不遲?!?
盛情難卻,水曦音只好應下,“那便叨擾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