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魅之子提魅煩躁地在火堆旁踱步。
篝火映照著他陰沉的臉龐。
探查情況的野人們一次又一次地被派往深谷城方向。
帶回來的消息卻如出一轍。
“提魅之子提魅!”一個野人小心翼翼地匯報。
生怕觸怒了這個讓人恐懼的紅手。
提魅之子提魅猛地停下腳步,聲音沙啞:“三百人,他們真的只有三百人?”
野人咽了口唾沫:“是的,提魅之子提魅!”
“只有幾百人!甚至.......甚至那些士兵看起來都無精打采!”
“他們全在看守我們丟下的繳獲!”
“提魅之子提魅,這會不會是平地人的詭計?”另一個年長的野人搖著頭湊近“三百人是如何做到獵殺我們的!”
“這次我們損失慘重,各個部族幾乎都折損了過半的勇士。”提魅之子提魅望向深谷城的方向,眼中閃爍著兇狠的光芒“甚至有的部族全軍覆沒!”
他低吼著,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我不能就這樣灰溜溜地回到高山,灼人族人們會怎么看我?其他部落會怎么嘲笑我?”
提魅之子提魅咬牙切齒:
“那個叫蘇萊曼的平地人戰爭領袖,他毀了我,和高山氏族的一切!”
“我要他的腦袋!我要帶著他的腦袋返回高山!”
“然后把丟在石頭城墻下的東西全部拿回來!“
“只有這樣,才能洗刷我們的恥辱,減少我們的損失,才能讓族人們重新敬畏我!”
他環視著周圍殘存的部族族長和戰士,他們眼中大多是疲憊和茫然。
但也有一些被他的話語重新點燃了復仇的火焰。
“召集所有還能戰斗的勇士!”提魅之子提魅下令“我們去深谷城外,砍下那個蘇萊曼的頭!”
“他們絕對想不到我們會回去!”
“用他的血和人頭,來告慰我族人的犧牲!”
他的聲音在寒冷的夜風中回蕩。
帶著一絲瘋狂和孤注一擲的憤怒。
——————
深谷城的領主大廳內。
“什么!你要向我借兵追擊野人!!”洛佛.深谷領主震驚的長大嘴巴。
看著眼前這個比他兒子還小兩歲的年輕人。
“是的,洛佛大人。”蘇萊曼沒有理會洛佛.深谷的驚詫。
“我的士卒,自初戰以來,大小十七戰,連戰連捷,未嘗敗績!”
“此時正當銳氣!”
“而且野人肯定料不到,我們會主動進攻,有奇襲之效。”
蘇萊曼已經從波隆派來的人那里得知了野人的情況。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野人從六百人只剩下三百人了。
但是他如果能借到兵。
有信心將野人們全部留在河間地。
他的名聲將徹底打響。
到時候。
他將成為河間地名將之一。
等幾年后。
好歹可以從棋盤上的盤子。
變成棋盤上的棋子。
洛佛領主盯著蘇萊曼。
試圖從他年輕的臉龐上看出哪怕一絲的動搖或不自信。
然而,他只看到了一片自信和認真。
以及一種讓他感到莫名的壓迫力。
在這個十六歲的少年身上!
“我不會出兵。”洛佛領主生硬地說道“我的士兵需要休整,深谷城也需要防衛。”
“蘇萊曼!”河洛.深谷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你要求我的父親出兵?”
“你把我家族的領地全毀了!”
“領民全部遷到你自己的土地上去!“
“到處都是灰燼!到處都是該死的洪水!”
“并且對那些野人劫掠來的東西只字不提!”
“現在還敢要求我們出兵!”
氣氛凝固了。
但這也是洛佛領主想說卻不好開口的問題。
他總覺得自己與蘇萊曼開口,有一種自降身份的味道。
雖然他們兩個家族同為封臣。
但一個是窮鄉僻壤,連家族士兵都沒有,最多動員十幾名征召兵的家族。
另一個是土地肥沃,人口眾多,可以動員兩百名征召兵,甚至還豢養有七個騎士的家族。
如果不是這場戰爭,他根本沒資格和自己對坐!
而現在,他的領地被這個年輕人全毀了。
連人口都擄走了。
他們的身份以后將對調。
更可惡的是他竟然將自己從野人手里奪回來的繳獲。
他拿一半可以!
但竟然還把另一半給泥腿子。
那都是該歸還給深谷家族的東西!
城外野人撤退時留下的繳獲,也被這年輕人第一時間扣下了。
到現在只字不提歸還!
和帶走的人口!
蘇萊曼平靜地坐在客位上。
對洛佛領主沒有阻止自己兒子的出言不遜有些皺眉。
“洛佛大人,我燒毀的村莊,是為了不給野人留下任何補給。”
“我放水沖沒他們,是為了拯救你的家族,解深谷城之圍。”
“至于繳獲,那是我的士兵用拯救你家族的戰斗而得來的,理應歸他們所有。”
“洛佛大人,若非我的士兵在此!”
“此刻坐在這里與你對話的,恐怕就是提魅之子提魅了!”
“你可以考慮考慮和他講講道理!”
洛佛領主一時語塞。
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年輕人說的是事實。
圍城結束后,他迅速派人查看領地的情況。
也知道了。
若非蘇萊曼在外面與野人周旋,深谷城恐怕早已陷落。
但他依舊無法接受自己的領地被如此侵占和破壞。
起碼蘇萊曼必須將士兵手中的另一半繳獲收起來歸還。
并且遣送人口。
“蘇萊曼!”河洛.深谷見蘇萊曼沒有回應自己更加急躁“那不是你在未經允許的情況下!”
“搶劫我家族的理由!”
他的聲音很大,此刻,顯得格外刺耳。
盧深和勞斯林以及蘇萊曼的士兵們都將手放在劍柄上!怒視河洛.深谷!
洛佛領主臉色一變,急忙呵斥:“河洛!住口!不得無禮!”
搶劫這個帽子可不能隨便扣!
但蘇萊曼并沒有反應也沒有看向河洛。
他直視洛佛領主說道:
“我可以歸還一半城外的繳獲所得”
“但我需要洛佛大人做到一件事!”
“你想要我做到什么?”洛佛領主警惕出聲。
“我需要您派人在深谷城外的營地里,營造我的主力部隊還在那里的假象。”蘇萊曼說出了自己的要求。“至少維持幾天,直到我處理完那些野人!”
洛佛領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個年輕人真想徹底消滅野人!
洛佛領主沉默良久:“可以!”
蘇萊曼起身“多謝您的配合,洛佛大人。”
河洛.深谷被父親呵斥,更加生氣:“蘇萊曼!”
“你必須把所有從我家族土地上搶走的東西全部歸還!”
“你的家族不過是靠糞..........”
他的話被打斷。
蘇萊曼一腳踢翻了桌子!
一個健步到河洛.深谷身邊。
一拳將他擊倒。
然后用手揪住了河洛.深谷頭發,硬生生將他從地上提了起來。
河洛.深谷雙腳離地,臉因痛苦和震驚而扭曲。
想要上前的深谷城護衛被蘇萊曼的士兵貼身。
蘇萊曼的士兵沒有拔劍。
僅僅只是貼身公雞斗勝。
就從氣勢上將深谷城士兵的壓下。
一個個低下頭不敢拔劍。
被迫后退。
蘇萊曼另一只手從腰間拔出匕首。
將匕首的匕刃緊貼著河洛.深谷因恐懼而漲紅的臉頰。
不斷在他的臉上摩砂著。
冰冷的觸感讓河洛.深谷的身體瞬間僵硬。
“你應該叫我什么?”蘇萊曼的聲音很輕。
匕首的匕刃在河洛.深谷的臉上輕輕摩砂。
然后移動到他的嘴部。
撬開了他的牙齒。
插了進去。
“你應該叫我什么?”蘇萊曼的語氣沒有絲毫變化。
河洛.深谷看著這個比自己還小的人。
他沒將對方看成繼承爵位的貴族。
所以一直直呼其名。
他沒想到對方敢這么做。
身體不敢顫抖,但匕刃卻被齒間咬的不斷顫動。
冷汗從額頭滑落,滴進了他的眼睛,辣的他睜不開眼睛。
他想說蘇萊曼或者罵對方糞便爵士。
但出口卻是。
“蘇......蘇.....蘇萊曼爵士......”他的聲音已是帶著哭腔“我......很抱歉.....”
“請.....您....寬恕我“
蘇萊曼并沒有拔出匕首,但他的眼睛已經不再看著河洛.深谷。
“再說一遍。”
而是看向深谷城領主洛佛.深谷。
“蘇......蘇.....蘇萊曼大人......”恐懼的淚水流滿臉頰“我......很抱歉.....”
“請您寬恕。“
洛佛.深谷終于起身:
“蘇萊曼爵士!”
“深谷城不歡迎你!”
“帶著你的人離開!!!”
蘇萊曼抽出匕首。
直視洛佛.深谷。
倒退三步。
收匕入鞘。
轉身離去。
一氣呵成。
諸士卒皆虎視。
緊隨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