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示以必死
- 權(quán)游之三叉戟河之王
- 子亭月
- 2314字
- 2025-05-25 20:03:47
冰冷的河水如此刺骨。
即使隔著粗麻布的衣褲。
盧深也感覺自己的身體里都在滲著寒氣。
他咬著牙,渾身因寒冷而不斷發(fā)抖。
將一根削尖的木樁奮力往河床的淤泥里插入。
身邊是,兩百個士兵也學著他的樣子。
在齊脖深的水中艱難地工作。
為了避免被沖走。
他們之間用繩子互相接連綁纏。
繩子的頭則綁在河流旁的大樹上。
“大人!這河流里!木樁根本立不住!”一個士兵嗆了幾口水,帶著哭腔喊道。
話音未落。
他剛剛砸下去的木樁就被湍急的水流沖走。
他試圖追回,被旁邊的士兵拉回。
在這種水流里去追,只會和樹樁一起被沖走。
盧深沒有回頭,只是悶哼一聲,用肩膀死死抵住自己面前的木樁。
另一只手,一次又一次按下木樁頂部。
“繼續(xù)!”他的聲音嘶啞,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士兵們面面相覷,疲憊和絕望清晰地寫在他們臉上。
他們已經(jīng)勞作一日一夜,而沒有休息了。
盧深停下動作,冰冷的河水沒過他的雙肩。
他緩緩轉(zhuǎn)過身,布滿血絲的眼睛掃過每一個疲憊絕望的士兵。
他也很累。
他的嘴唇動了幾下,似乎想說什么。
但最終什么也沒說,
他只是重新扛起一包石頭裝滿的大包。
一步一步艱難地挪到河流預定位置。
將他放下。
然后再繼續(xù)重復著步驟。
沉默的勞作,孤獨而執(zhí)拗。
士兵們看著盧深堅毅的勞作,看著他被河水浸泡得發(fā)白的皮膚。
他們不再沉默,只是咬緊牙關(guān)。
學著盧深的樣子。
繼續(xù)堵塞這該死的河流!
——
“波隆大人,我們要去哪里?”一個略顯生硬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
波隆身體一僵,慢慢轉(zhuǎn)過頭。
看向五個騎著矮馬的蘇萊曼士兵。
他們被指派跟隨波隆,聽從他的指令,所以叫波隆大人。
雖然他們都被波隆狠狠毆打過,但現(xiàn)在他們都被波隆折服了。
畢竟不是誰都能殺掉一個野人族長,還能夠全身而退。
但眼前這個男人做到了。
“我們還有別的任務。”波隆干笑一聲,試圖以蘇萊曼的名義蒙混過關(guān)。
“我們必須支援蘇萊曼大人!”其中一個騎手沉聲說道,并將手按在了腰間的劍柄上。
波隆的臉色沉了下來,這幾個人怎么跟白癡一樣,他試圖曉之以理。
“我們的任務已經(jīng)完成了!懂嗎!懂嗎!”他壓低聲音怒吼,唾沫星子都快噴到身后五名騎手臉上了。
他緩了緩,壓低聲音到:“我們的任務就是吸引野人到指定地點!接下來就是蘇萊曼自己的事了!我們已經(jīng)完成了!”
另一個騎手搖了搖頭面不改色的回應到:“蘇萊曼大人只有一百多人!如何堅守!我們必須趕過去!”
“我在給你們機會活下去!”波隆有些氣急敗壞終于說出實話“現(xiàn)在回去哪里和送死有什么區(qū)別!”
“如果他贏了!我們回去!”
“如果他死了!我們回家!”
騎手們陷入沉默。
他們知道波隆說的沒有錯。
任務已經(jīng)完成。
事后也不會有人指責他們。
而且他們已經(jīng)掙了很多錢了。
“不!”托曼勒住馬,大聲怒吼“我們不能拋下蘇萊曼大人!”
波隆的臉色徹底陰沉了下來,他冷冷的盯著這個年輕的士兵。
手按在劍柄上。
托曼看到了波隆的動作,但沒有絲毫畏懼:“你不用嚇唬我!波隆大人!”
“這里所有人都能走!但你走不了!”
“蘇萊曼大人已經(jīng)將你的名字和畫像交給了離開的河間地難民!”
“并且交代好了!一旦你逃走!馬上七國就會掛滿你的懸賞令!”
“一千銀鹿的懸賞令!”
波隆:.............
波隆的臉僵住了,手從劍柄上放下。
托曼看到動作,內(nèi)心長疏一口氣,知道自己賭對了。
根本沒有這件事,他是在欺詐波隆。
隨后他又看向其他四個騎手兄弟:“你們!你們逃得掉嗎!”
“一旦蘇萊曼大人戰(zhàn)死!深谷城失手!”
“要么戰(zhàn)死!要么改名換姓從此消失在世間!”
“從此再也不能見自己的家人!”
“否則你和你們的家人全部會被吊死!”
所有人都沉默了!
波隆深吸一口氣,像是要把肺里的空氣都榨干一般。
何德何能,我踏馬竟然值一千銀鹿!
最終,他緩緩地,緩緩地,吐出一口氣。
“他媽的!”波隆看著托曼咒罵了一聲。
他猛地一拉韁繩,胯下的矮馬嘶鳴一聲,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
其他五人沉默的跟上。
——
說實話,蘇萊曼有些沒有想到。
波隆竟然沒有跑路,而是帶人回來了。
他以為波隆最好也就是帶著五個騎手在外面游蕩。
等待戰(zhàn)斗結(jié)束。
再決定怎么辦。
但現(xiàn)在他沒有功夫去問什么情況了。
蘇萊曼站在河谷一個高坡修建的木寨上。
眺望著遠方。
他已經(jīng)能聽到遠處傳來的高山氏族野人的戰(zhàn)吼聲。
離營寨越來越近。
“蘇萊曼大人,他們來了!”一個士兵氣喘吁吁地跑上山崗,臉上帶著驚惶和一絲恐懼。
他們只有一百多人,而野人有四五百人。
這與之前的戰(zhàn)斗都不同。
這一次野人有絕對的力量。
金子在這一刻,都失去了他的意義。
他們沒有信心能夠活下去。
蘇萊曼拔出腰間的密爾長劍,回望士兵們。
營寨的氛圍有些絕望。
他們這次可能回不了家了。
任何話語都失去了它的意義。
所以。
蘇萊曼什么也沒有說。
它走向自己的戰(zhàn)馬,那匹跟隨他多日的白色戰(zhàn)馬。
士兵們沉默的看向他。
貴族怎么會將自己置于必死呢。
他們都認為蘇萊曼大人恐怕要騎上他的戰(zhàn)馬拋下他們逃走了。
蘇萊曼看向這匹雷蒙戴瑞領(lǐng)主贈與的白色戰(zhàn)馬。
白馬正因為驚嚇和勞累而瑟瑟發(fā)抖。
蘇萊曼輕輕撫摸著戰(zhàn)馬的脖頸,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這匹戰(zhàn)馬陪了自己很長時間。
是匹溫順的好馬。
白馬感受著主人的撫摸,將頭偏向他的主人。
蘇萊曼緊緊抓著白馬的鬢毛,深深的嘆了口氣。
隨后向后退了兩步。
高高舉起自己手中的長劍,一劍斬下。
噗嗤!
溫熱的馬血噴涌而出,染紅了蘇萊曼的衣甲。
白色戰(zhàn)馬發(fā)出一聲哀鳴,重重倒在地上,不再動彈。
示以必死!唯此而已!
蘇萊曼將帶血的長劍插在地上。
擦拭著自己臉上的馬血。
環(huán)視震驚的士兵。
“我與諸位同生共死!”聲音平靜卻帶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
勞斯林默默的拔出長劍,走向自己的戰(zhàn)馬。
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們看著年輕的貴族,看著他身上濺滿全身的馬血。
一股莫名的情緒在他們胸中涌動。
波隆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他覺得蘇萊曼是真的瘋了。
殺馬就意味著蘇萊曼已經(jīng)做好了與士兵們共存亡的準備。
沒有戰(zhàn)馬,便再也沒有逃跑的可能。
“媽的,真是個瘋子!”波隆低聲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