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不敢開口,生怕這是林楓在套他們話,尤其是被林楓摟著的兩位刺史,腿都發抖。
“大人!卑職斗膽想要大人賜教!”徐圖之恭敬地抱拳行禮。
“本官問你們一個簡單的問題,朝廷為什么會下發賑災糧?”
“???因為……出現澇災呀?!?
“對,那朝廷又是什么時候會繼續下發賑災糧?”
“當災區災情更加嚴重的時候,災民人數在上漲?!?
“沒錯,這般淺顯的道理你們都懂,而且你們做的辦法也是對的,一開始報的人數少,然后慢慢增加,讓朝廷繼續下發賑災糧?!闭f到這林楓松開摟著兩人的手,背著手緩緩而走,“可是你們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點,那就是此次澇災的嚴重性!”
“此次澇災的嚴重性?大人,恕卑職直言,此次澇災跟以往沒什么區別呀,只不過是嚴重一些罷了。”有個其他州的刺史開口。
徐圖之明白林楓的意思,作為整個江南東大道的大州,蘇州是受災最嚴重的一個州之一,徐圖之第一次看見這般嚴重的澇災,他隱約感覺有點不妥,可是出于僥幸,他依舊沒有認真去治理,所以徐圖之知道林楓說的是對的。
“大人,所以您的意思是,如果我們按照這套辦法去糊弄朝廷很快便敗露是嗎?”徐圖之問。
林楓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后將懷里那本柳南給的人數統計本子丟在桌子上:“你們也不必隱瞞本官,這是柳縣丞所記錄的災民人數,柳縣丞作為清流,他給的數據是最真實的,才一個月不到的時間,災民高達數十萬人,你們覺得還能瞞多久?”
眾人沉默,聽到這番話,眾人才醒悟過來。
以往澇災都是持續最多一個多月便消退,可這一次的澇災不僅沒有消退的意思,還越發嚴重,一開始眾人都覺得無所謂,抱著僥幸的心理,還怎么貪墨朝廷的賑災糧就怎么貪,可今天聽到林楓的分析和真實的災民人數,這些官員才意識到事情開始慢慢脫離他們的控制。
“大人所言甚是!如果今天沒有大人這番話,我們還一直錯下去??!可現在要怎么做呢?難道讓我們……治理災情嗎?”
有位刺史開口問,面露難色。
雖然他們都知道林楓說得對,可是讓他們這種大貪官不貪了反而掏錢去治理災情,那比殺了他們還難受,自然是一萬個不愿意。
甚至還有個別的刺史已經在心里萌發出攜錢跑路的想法。
“別急,本官剛才就說了,本官有辦法讓你們賺錢和贏得百姓的民心!”林楓緩緩開口。
“大人,您說的辦法,是跟砸毀龍王廟有關么?”
“沒錯,此次澇災來勢洶洶,十分嚴重,本官查過縣志和去實地考察過,發現江南澇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龍王廟的存在,龍王廟將排水口壓住,而且很多排水渠因為龍王廟無法修建或者改道,這大大影響了洪水來了沒法及時排水?!?
“大人!還是這個問題,龍王廟在百姓心中早已經根深蒂固,想要拆除恐怕不太可能??!大人,還有其余辦法嗎?”
“有,那就是我將這事如實上報朝廷,等他們來定奪,但你們下場會怎樣,本官就不敢保證了?!?
林楓輕描淡寫瞥了他們一眼,眾人嚇得臉都白了,礙于拆除龍王廟這件事實屬困難重重,所以他們都將目光看向徐圖之。
“林大人,拆除龍王廟屬實不是一朝之事啊,我們這些官員其實還好,可百姓不愿意呀!這事得百姓同意我們才能動手,否則會引發暴亂!”
“這事你們不用擔心,盡管去做,本官已經安排柳縣丞去游說。”
“柳縣丞游說災民?!林大人,此話當真?柳縣丞不是……清流么?怎能會跟我們……”
眾人大吃一驚,柳南是江南一大清流之一是眾所周知的,不然以柳南的能力早就能當上刺史,不過柳南不愿意跟這些人同流合污,所以就被排擠打壓,最終只能當個小小的縣丞。
“你覺得本官會拿這事說笑么?盡管去做,三日之內將龍王廟詳細的地標以及排水道設計都弄好交到本官手里,這事對你們來說沒問題吧?”林楓問。
“自然無事!可大人您剛才說,會讓我們賺錢,那錢從哪來呢?”徐圖之繼續開口。
“當然是朝廷,只要我們做好表面功夫,朝廷就算派人來督查也不會有任何事,前提是我們做得夠好,這些是日后話,先按照本官說的去做,明白么?”
林楓發現跟這群人交流十分費勁,揉著太陽穴想要將他們打發走,反正事情已經交代了。
“是!大人!那卑職先行告退!有什么吩咐您再喚我們!”
徐圖之恭敬一拜起身,眾官員也是如此。
林楓擺了擺手讓他們趕緊走,因為他們聊了大概也有半個多小時,萬一被出來的陳如意碰見就不好了,畢竟陳如意是陛下派來監督自己的眼線,現在林楓是作為兩面人,自然不能有所紕漏。
可眾人剛差不多要走出門口,林楓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叫住了徐圖之讓其過來。
“林大人,還有什么吩咐卑職的?”
“也沒什么,前轉運司袁大人袁術為什么剛來此地就暴斃,此事查清楚了么?”
林楓看了其一眼問。
袁術身為前轉運司,離奇暴斃,實際上林楓也大概猜的出來是這幫人所為,但還沒來得及去查,如果真的是這幫人所為,那林楓以后就得多加注意,必要時除之后快。
“啊?!林大人,這事萬萬跟我們無關!請大人明查!”徐圖之說罷又想跪伏在地,被林楓一只手攔住。
“本官又沒說跟你有關,只是詢問一下查得如何,你是蘇州的刺史,袁大人又是在此地暴斃,自然要查清楚?!绷謼髡f道。
“回大人,袁大人是在府上突然暴斃的,經過仵作排查,暫時確定是中毒而亡,但是誰下的毒,我們還在排查!”徐圖之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