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不咸不淡道:“李都督有何貴干?”
李文忠諂笑道:“好大兒,之前是爹不對,你能不能……”
看著老爹討好的笑容,李景隆更傲嬌,撇嘴道:“不能,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叫我爹?!?
李文忠強壓的怒火噌噌上漲,抄起營帳里的軍棍,對著鼻孔朝天的李景隆一頓胖揍:“狗東西,就你還想倒反天罡?說,誰叫誰爹!誰是誰的爹?”
“??!”李景隆慘叫,雙手抱頭,叫苦連天喊道:“爹,你是我爹,別打了,我說,我這說……”
陳正捂著額頭,不忍直視,他以為李景隆打斷自己,是想裝個逼,沒想到他是作死。
看著李景隆把過濾消毒之法一字不漏說出來,真就是三棍打碎戰神夢。
李文忠聽他說完,摸了摸下巴:“沒了?”
李景隆低聲道:“沒了?!?
李文忠以為的過濾消毒艱難,但神秘的面紗揭開后,簡直就是有手就會,這讓他很滿意,只要能在短時間內弄到充足的水源,能夠繼續追擊北元大軍,而且掌握此法之后,推廣全軍,再也不用擔心水源被敵方污染。
李文忠連叫了三聲好,來到陳正跟前,蒲扇大的巴掌拍在陳正的肩膀上。
陳正身軀踉蹌,差點摔倒,這一巴掌把他的骨頭都快拍散了,看著哈哈大笑的李文忠,陳正便知道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李文忠背著手,走到帥椅上坐下,笑瞇瞇地看著陳正。
陳正被被李文忠看的心底發毛,心里升起一陣不妙。
李文忠坐在帥椅上道:“傳我軍令,令陳正為全軍樵汲主事,李景隆負責輔佐,一日之內備足全軍用水,若敢怠慢,軍法處置。”
樵汲主事,是軍中后勤里面管理水和柴的官職。
陳正臉色茫然,他瞪大雙眼,直勾勾地看著李文忠。
當官?朱元璋手下的官,狗都不當。
陳正連忙道:“還請李都督收回成命?!?
李文忠詫異問道:“為何?”
“適才少將軍已經答應過我,只要解決軍中用水問題便放我離去。”
“那是他答應的,我沒答應,軍中一切我說了算。”
“在下年紀尚小,才能不足,不足以擔任要職,要是把事情辦砸了,豈不是拖累了都督的計劃,還請都督另選賢能?!?
李文忠擺手,一副不容商量的態度道:“年輕人正是需要磨煉的時候,本都督像你這么大的時候已經沖鋒殺敵。再說這個方法是你提出來的,全軍上下沒人比你更合適,這件事辦妥了,功勞簿上少不了你的名字,你若是陰奉陽違,呵呵,休怪本將軍翻臉無情?!?
陳正急了,自己名字出現功勞簿上,被老朱看到怎么辦?
雖說只是一個樵汲主事,末流小官,老朱未必會關注到他,但老朱是什么人?他砍人波及范圍實在是太大。
想要安穩度日,最好的方法就是遠離朝堂。
想到這些,陳正心中靈機一動,道:“多謝李都督提拔,只是陳某家中還有八十老母需要照顧,還請李都督看在家母年事已高的份上,讓我回去盡孝道。”
自古以來孝道都排在第一位,這一次李文忠肯定不會強迫他留在軍中。
李文忠似乎早就料到陳正說辭:“據我所知,你的家人已經被韃子所害,哪還有八十老母,你敢蒙騙本都督?”
“這……”
就在陳正還在思考對策之時,李文忠突然拍案而起,指著陳正喝斥:“你父母被韃子所害,如今加入北伐大軍,正是你為父母報仇的天賜良機,你推三阻四,可見你是一個不忠不孝的畜生,來人啊!把這個不忠不孝的畜生拉出去斬了!”
“慢!”
看到兇神惡煞的親兵上前,陳正大叫。
當官以后可能會被老朱殺,不當,現在就要被殺。
他臉色肅然,對著李文忠道:“多謝李都督給我手刃仇敵的機會,樵汲主事,我當?!?
李文忠嘴角彎起一道弧度,小子,跟我斗,你還嫩了點。
“你們下去吧?!彪S手把陳正和李景隆打發出去,李文忠立刻伏案寫作戰計劃,同時又給遠在京城的老朱上了一份奏折,其中提及到了過濾和消毒,自然也免不了提到陳正。
李文忠讓人把奏折送往京城之時,陳正已經指揮士兵干活。
陳正是個較真的人,既然接下了差事就要認真去執行,在他指揮下,后勤士兵們有條不紊的干著活。
“陳兄,恭喜你升任樵汲主事。”李景隆不知道從哪弄來一只金燦燦的羊腿。
“恭喜個屁!”陳正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要不是你爹把刀架在脖子上,他才不愿意當這個破主事。
李景隆把羊腿遞給陳正,好奇道:“陳兄,你為什么不喜歡做官?”
我不是不喜歡做官,只是不喜歡在老朱手下當官,陳正眼珠子突然一轉,看向李景隆:“戰神兄,要當大官不?只要你想,我送你一樁大功勞?!?
“想,我做夢都想,最好比我爹的官還要大,以后讓他見到我給我下跪行禮。”李景隆咬牙切齒道。
“……”陳正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
他也不管李景隆想當大官目的,繼續忽悠道:“我可以送你一樁大功勞,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
“你升官后,不可將我說出來,而且還要把我革職?!?
李景隆一臉古怪地看著陳正:“陳兄,你腦子……”
“我腦子沒病,你就說干不干?”
李景隆不明白陳正為什么不想當官,但是對陳正所說的大功勞非常感興趣,大道:“好,我干了,你說的大功勞是什么?”
陳正低聲道:“活捉北元偽帝嫡孫?!?
李景隆張大嘴巴。
陳正可不是無故放縱,他看過相關史書,李文忠就是在這次北伐大戰中活捉元順帝的嫡孫和嬪妃,地點就是在應昌。
只要他們提前在應昌埋伏,等元順帝一行潰兵逃至應昌,他們猛然發起進攻,應該有八成把握。
李景隆咽了咽口水,懷疑道:“陳兄,靠譜嗎?就憑咱們兩人……”
陳正道:“誰說只有我們兩人,現在我們手里有兩千士卒。”
“陳兄,這件事太大了,我做不了主,我去向我爹請示?!崩罹奥∧X子是簡單,可也知道軍中擅自行動是殺頭大罪,而且就憑后勤這兩千老弱后勤士卒,戰斗力也不行。
陳正滿臉鄙視,輕描淡寫地道:“前怕狼后怕虎,如何成就大事,靠請示打仗,如何能成為未來的大明戰神?”
李景隆最在意別人看不起自己,陳正的眼神和話語就像一把刀刺進心里,他的腦子一熱:“干就干,大不了豁出這條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