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隔墻貴人
- 紅樓:我,賈環,九龍奪嫡第一功
- 糯米南瓜粥
- 2157字
- 2025-05-10 12:01:00
香憐、玉愛算是寶玉在學堂中最要好的玩伴。
茗煙作為寶玉的小廝,自然是向著寶二爺的。
眼下金榮嘴中不干不凈,說著什么屁股什么長短之類的話,茗煙火氣自然就大了。
偏偏這個時候,寧國公府的養子賈薔,頂著一張昳麗的臉,笑得肆意,還不忘記在旁煽風點火:
“金榮這話說得,似乎真像是親眼見過似的。卻不想寶二爺平日里同香憐二人走在一道,究竟……”
語罷,他似乎像是想到了什么,捂住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轉而起身,跺一跺靴子,整一整衣裳,看看外頭的日影,便道:
“是時候吃飯了。”
說完,他便翩然離去。
真真是個在茅坑攪屎的攪屎棍!
賈環看著賈薔,默默想著。
他已經可以預料后續的發展,嘴角一翹,隨后迅速抹平,帶著賈蘭也一并走出學堂。
學堂外,賈薔站在檐下,回過頭看到賈環的身影,微微一挑眉,就咧嘴一笑:
“我還以為你只會念書,不曾想,你卻是個聰明人。”
賈環瞥了眼后方的學堂,微微一笑:
“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
“只會讀書,可成不了聰明人。”
身邊的小侄子賈蘭聽聞此話,若有所思。
反觀賈薔,在聽到那句“人情練達即文章”的時候,更是拊掌大笑出聲:
“我平日見你悶聲不吭,還道你是書呆子,如今看來,竟是這般有趣的人物。杏花樓新出了糕點,一道嘗嘗?”
聽到賈薔發出的邀請,賈環和賈蘭對視一眼,欣然允諾。
而就在此時。
學堂里本就喧嘩的聲音,再度拔高一個調子,幾欲穿透房梁。
身后,茗煙就怒吼一聲:
“姓金的,你算是什么東西?這話你敢在你茗大爺面前說嗎?你話里話外的意思,無非就是艸屁股。我們艸不艸的,干你什么事兒?橫豎沒艸你爹去!你茗大爺就站在這兒,你若是好膽,就出來動一動你茗大爺!也省得欺軟怕硬,在香憐、玉愛面前胡說八道!”
金榮聽到這話,氣得眼睛都要鼓起來,喘著粗氣,幾乎要冷笑出聲:
“一個奴才小子,也敢口稱大爺不大爺?你算是哪個臺面上的人物,也好稱一聲爺?你家寶二爺才算作是個爺,你又是甚么東西?真是反了天了!我不與你爭論這些,你且叫你主子寶玉來!”
茗煙一聽到那“奴才小子”的稱謂,火氣頓時就起來了。
雖說事實就是如此,但是賈府中,得臉的奴才,不比正經的主子差。
像是賈府里頭賴大家的、周瑞家的,哪一個不是穿金戴銀?便是在外頭,也是置辦了田地和宅邸。到底是宰相門前七品官,茗煙好歹是得用的小廝,平日里旁人見他,哪一個不是看在寶玉的面子上,點頭哈腰,如今這姓金的一口一個奴才小子,他是又氣又急。
一瞬間,學堂里就跟炸開鍋似的。
而這一切,賈環卻不再關注了。
*
杏花樓。
一碟酥酪,一碟藕粉桂花糖糕,再加上一碟兒松穰鵝油卷。
其中,鵝油卷油潤松軟,滿口酥香,便是賈環不喜甜食,也多拈了一塊放入口中。
這樣的糕點,賈府也有,甚至花樣更繁多,種類更齊全,只是都輪不到賈環和趙姨娘吃。
賈薔就笑:
“怎么著?雖然還比不上寧榮兩府小廚房的手藝,但這杏花樓的糕點,即便是放在神京,那也是拿得出手的。”
賈薔是隔壁東府賈珍的養子。
準確來說,他和賈珍應該是叔侄關系,但是卻因為父母雙亡,被養在賈珍身邊,頗受關照。
然而這份關照里頭,卻又要打個問號。
賈環記得清楚,焦大在后來,曾酒醉親自罵寧國公府藏污納垢,只有門前的石獅子是干凈的,甚至說出“扒灰的扒灰,養小叔子的養小叔子”。
從中可見,賈薔身上謎團重重,所謂的養子和關照,中間究竟參雜了什么情感,誰也不知道。
只是今日得閑,在酒樓中略微小坐,彼此之間攀談幾句,賈環卻覺得,賈薔此人性格略顯乖張、混不吝,雖然性格敏感,但若真入了眼,總要比起那些虛與委蛇,佛口蛇心的人要好上不少。
眼見外頭的雪痕,賈薔就微微一嘆:
“神京之大,久居不易,尤其是這里的冬天。寒日漫長,偏偏木炭價格,久居不下。我昨天去梨園,才聽得里面的伶人,卻道木炭價格又翻了一倍,素日里,便是好一點的銀霜炭也用不上。”
別說是梨園里的伶人了,就是賈環和賈蘭,又何曾用得上銀霜炭?
賈蘭默不做聲,瞥了賈薔一眼,拈了一塊鵝油卷,只是咬下去的時候,頗帶了點惡狠狠的意味在。
賈環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在融入這個時代,以至于說起銀霜炭時,亦可以信手拈來:
“時至今日,木炭價格二十文一斤,銀霜炭的價格更是暴漲至五十文一斤。然而京中糧鋪,一斤大米也不過八到十七文左右。便是普通人家,一年辛苦勞作下來,卻也只有七八兩而已。而這,還需全年風調雨順,無風無災。想要用得起木炭,何其艱難,更遑論是靡費更高的銀霜炭。”
賈薔聞言,便是側目而視,頗有些驚異:
“我還以為,你只會死讀書,卻不想,你在經濟民生一道上,竟也如此關注。”
賈環卻笑:
“人活一世,便免不了衣食住行,再清高的人,也遲早會接觸柴米油鹽、碎銀幾兩。讀書人將銀錢視作阿堵物,卻不想,沒有了這些銅臭,也便沒有了風花雪月、詩情畫意,這些東西,好似空中閣樓,更似水中殘月。”
賈薔聞言,便又是大笑出聲,只覺得這些日子,他算是看走了眼。
這賈環,哪里就是個書呆子了?
他若是呆子,那世道上的絕大多數酸儒,更是呆子中的呆子。
*
同時。
就在賈薔的隔壁廂房。
黃花梨木的桌椅前,一個約莫十四五歲,面容清正的少年郎,聽到這話,倏地笑了,露出一口白牙,偏向頭,看向另一邊的男子,就道:
“四哥,隔壁這人,聽聲音年歲似乎不大,卻不想,看得竟如此清楚。真該讓朝堂上所謂的清流名士,好好聽一聽這話。”
“他們頂著讀書人的名頭,端著清高超然的架子,卻做著撈錢媚俗的營生,表里不一,竟還不如隔壁那人落落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