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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彎彎的眼睛

瑤瑤你現在在哪???

“女士們、先生們……”

“朋友們、來賓們……”

“今天微風吹來、星光璀璨……”

“今夜歡聲笑語,溫暖心田……”

臺上兩位身著灰色中山裝的嘉賓司儀昂首挺胸地朗誦著致辭,在我對面一個相同著裝斯文敗類模樣的胖子,正得意洋洋地配合陰陽頓挫的節奏抖著腿。他叫建偉,是我的發小。在公關行業摸爬滾打了十年,一心琢磨著開拓第二產業。這場高級訂制的婚禮就是他攢的。

嘉賓司儀:“今天是公元2013年1月3日晚11點36分,我們的跨年……跨夜婚禮正式開始了。”

建偉:“*我*操*,說瓢啦,還好平穩過渡、平穩過渡?!?

嘉賓司儀一個高低音的大喘氣弄得他差點拉著胯,就這樣自我安慰還不忘瞎貧,“你看老藝術家就是老藝術家,臨場經驗就是豐富。”

看著他那張沒羞沒臊的臉,我情不自禁就想擠兌他兩句,“我說賤總,這對叔叔阿姨是您從演唱會直接請過來的吧?”

“別給我裝傻,你們臺里的你不認識,我這還指著你一會去陪個酒再給我殺個友情價?!?

“您可別,我們臺里各色人馬拉出來一個整編師都有富裕,我一個小碎催認識誰呀!”

“古燁老師睜大你的眼睛,80后這代人誰不是看著這二位的節目長大的啊。”

“哦,別說,你要這么一提醒,我還真是覺得你找的化妝師不錯?!?

“是吧,新娘爹媽一聽能請到這二位,立馬同意給我又加了這個數?!?

看著建偉保養的白胖,五個幾乎一邊起的指頭,我還真是挺看好他這第二產業。接過胖手指頭遞給我的煙,我問他:“新郎是二婚???”

“不是,你個大記者這么一點敏感度都沒有?”

“不就是201314么,這還憋著零點搶頭柱香??!”

“當然,要不我跟著瞎起什么哄啊,要做就做最早的;怎么樣古老師,入伙吧!”

嘉賓司儀:“下面有請我們今晚最風情萬種的新娘,現場Music!”

古燁:“你別說,現場DJ的效果還真不錯?!?

建偉:“那是,咱這正經大4A公司拉出來的隊伍,完爆那些做婚慶的土鱉水軍!”

這時一個干練的女孩快步走近建偉,耳語了幾句,建偉瞬間炸了,“丫干嘛啦,怎么能崴著腳呢?!?

女孩:“陳老師跟伴娘團互動來著,一不小心踩到泡泡機里了。”

建偉:“*我*操*,他怎么不把脖子給崴了呢!”

建偉說著一擰脖子,淚眼汪汪的就看著我,“哥,幫個忙唄?!?

我二話沒說伸出胳膊:“你看我這小胳膊小腿的,有多少年沒練了,哪端的穩機器啊……”

兩只白胖的小手在我眼前不停地作著揖:“放心吧大哥,沒你們那么高的要求,你就拿著機器比劃兩下就行了,湊個人數、湊個人數……”

婚禮嚴格的控制著時間,新郎要在23點59分52秒開始說,“你愿意嫁給我嗎?”而新娘要在0點02秒正好回答完,“我愿意!”建偉捧著一個金燦燦的大懷表站在兩位司儀的中間,這種老爸老媽帶著傻兒子的喜慶效果果斷地把現場氣氛推向了最高潮。

當我從傳說中一身LOGO裝的陳老師手中接過一臺無敵兔后,耳邊響起了第一次跟采訪時,老記牛逼哄哄教育我的話,“想拍好新聞怎么辦,你就直接沖上臺對著發言的領導拍就是了,領導是不會生你的氣的……”于是我踏上了舞臺,把鏡頭捅向了正在接吻的新郎和新娘,陳老師果然用的是手動對焦。

我面不紅心不跳地端著鏡頭,一直把我當空氣的新郎新娘終于扛不住鏡頭黑洞洞的壓力分開了,鏡頭里一瞬間的畫面是虛焦的,我輕輕的撥動對焦環,背景里那抹吸引我注意的紅色跳躍成了一個捂著嘴的紅裙子。于是我裝模作樣借位走向新郎新娘的一側,很自然地舉起鏡頭向紅裙子推了過去,看見了兩只彎彎的眼睛。那一刻我感覺眼睛是在望著我。

建偉還在舞臺上配合著兩位嘉賓司儀耍寶,我卻念念不忘那對彎彎的眼睛。這時到了拋繡球的環節,我順手把兔子塞還給已然回完血杵在一旁躍躍欲試的陳老師,然后走向了遠處正懵懵懂懂四處張望的紅裙子。

“嗨,你在找什么嗎?”我覺得自己的嗓子有點澀。

紅裙子轉過頭發現是我,第一時間居然是先捂起了嘴,于是我又看見一雙彎彎的眼睛。原來她是在隔壁參加女朋友告別單身的Party,從洗手間出來就走錯了會場,然后就看見了在新郎新娘臉上尋找微生物的我。

我回頭望了一眼沖上舞臺活力四射的陳老師,對她說:“我送你過去吧!”

“你不用拍新郎新娘么”,眼睛是彎的。

“我就是打醬油的”,這一刻我感覺自己的語氣里居然透著份自豪。

“哦,謝謝”,眼睛還是彎的!

身后傳來繡球砸出的一片尖叫聲!

我陪著紅裙子走進單身Party的會場,發現她的女朋友正在嚎啕,原因不是告別單身,而是臨時被嘉賓司儀放了鴿子。婚禮就是定在今天,嘉賓司儀用的是和建偉同款的簡裝版本??粗婊◣в甑臏市履锖捅凰柍獾目炖婊◣в甑臏市吕?,我不負責任地對紅裙子說,“我有個朋友也許能幫到你朋友的忙,他叫建偉,就在隔壁!”

大約等了一場《魔戒》的時間,救世主似的建偉才陪著兩位貨真價實的人民藝術家救世主走了進來,此時新郎就真的梨花帶雨了。一陣交流后,突然聽到一陣肚子的蠕動聲,新郎立馬要張羅著請我們吃宵夜,我趕忙推辭,“千萬別客氣,今天白天你們會很累,建偉這邊也忙活了一晚上了,不如大家抓緊時間突擊休息幾個小時……”一陣寒暄后,大家互相告別,我走近剛剛站在我身后的紅裙子,問道:“你們南京人介意早上吃火鍋么?”

于是我又看見那雙彎起來的大眼睛!

就著海底撈的調料,我們正式認識了對方。我叫古燁,她叫吳梓瑤;我在BJ工作,她在英國念書;我倆都是吃貨,并且都喜歡看電影……

參加完瑤瑤朋友的婚禮,瑤瑤準備第二天啟程回英國,我很遺憾不能和她一起看007系列的天幕殺機,她說沒關系,可以替我看英國版本的。

201314我認識了瑤瑤,還有她的一雙彎彎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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