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云水坊市，下街。

“晚上修士的數量，好像有所上漲？”

夜行衣面罩遮掩面容的陸長青走在街上。

借著月色，看著下街火熱的交易攤位，陸長青無聲呢喃一句。

“也不知道是云家剿匪消息傳開帶來的影響，還是別的原因。”

陸長青一邊逛，新中關一邊想著。

路過一個攤位時，陸長青隨意掃過的目光瞬間縮緊。

“這是...純火棗樹？”

看著那一顆葉子凋敝，僅剩下主干的矮小灌木，陸長青心頭驚疑不定。

純火棗樹，正兒八經的靈植，形體仿佛灌木。

“除開凋敝的葉子和枝干，應當就是純火棗樹！”

細細回憶一番圖鑒，陸長青心頭有了七成把握。

“道友要些什么？”

攤主身著黑色兜帽，兜帽下看不清面容，沙啞的聲音在陸長青耳畔響起。

“這精血怎么賣？”

陸長青指了指一旁的一個瓷瓶。

瓶中隱隱傳來的血腥味和妖氣，證明其是某種妖獸的精血。

“道友慧眼，這是一階中品妖獸‘金竹猴’的精血，一瓶承惠三塊靈石。”

妖獸的精血數量不少，瓷瓶也不大，因此價格倒也不算特別貴。

“太貴了，兩塊。”

陸長青話語中佯裝出幾分不滿，故意砍價道。

“不賣。”

見陸長青砍價，攤主的聲音也冷了下來，說了一句不賣后，便沒再理會陸長青。

就這樣，僵持片刻后，陸長青輕嘆一聲。

“拗不過你，這樣，三塊靈石，這兩個東西給我當添頭。”

陸長青說著，看似隨意的指了指純火棗樹和一坨青色的不知名物質。

“......好。”

攤主沉默片刻，顯然是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答應下來。

“果然不知道。”

陸長青心中暗自竊喜。

若是放在市面上，哪怕是這種半死不活的純火棗樹，都能賣上十幾塊靈石。

這攤主，顯然不識貨。

不過，這也是下街的常態，能不能貪到便宜，全看自己眼界，被坑，也是常事。

交付靈石后，陸長青收好三樣東西，在下街繼續逛著。

片刻后。

察覺時間不早，陸長青正欲返回時。

下街邊緣，一道微小的聲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青陽草種子，血魂果種子，青玉參種子。”

一個遮住面容，但身材不高，大約十三四歲的少年叫賣著。

哪怕少年刻意壓低聲音，卻掩蓋不住嗓音的稚嫩。

“青陽草，血魂果...”

陸長青心中呢喃，眼中卻警惕起來，仔細端詳起攤子。

那少年身前，三包種子整齊擺放。

其中露出來的種子品相良好。

“練氣二層...這等年紀，品質這么好的種子...莫非跟云家有關系？”

想到這，陸長青眼皮一跳。

云水坊市中，只有云家掌握一塊藥田，種植有青陽草，血魂果等靈藥。

而這些種子，怎么看也不像意外的來。

“還是不要冒這個風險為好。”

糾結片刻，陸長青最終沒有選擇前去購買。

“養木丹，煉制不算急切，為了盡快煉制，冒這種風險不值當。”

青陽草，不算什么珍稀靈藥，時常會有野生青陽草的種子流通。

耗費些時間，他還是能買到的。

為了提前開始煉制養木丹，冒這個風險，不值當。

見此，陸長青快步離開下街。

下街邊。

兩隊身著云家執法堂服飾的弟子快速趕來。

兩隊修士中央，擁簇著一位半百老者和一位綠裙面紗少女。

“果然。”

感受到云家隊伍的目光，陸長青走到街道邊緣，略低下頭，緩緩離開。

“不查不知道，我云家，竟然有這等吃里扒外的敗類。”

隊伍中，心中憤慨的云天水忽有所感，掃過兩邊離開的散修。

但很快她就收回目光，沒察覺到什么。

......

夜間，小院屋內。

“也不知道這純火棗樹能不能救活。”

看著手中半枯萎，樹葉凋敝的灌木，陸長青呢喃一句，取來一個石臼。

取出兩株青玉參，陸長青將其放在石臼中，三下五除二便將其砸成淡青色，混合著汁液的糊糊。

而后，修剪掉純火棗樹干枯的枝葉和枯死的根須之后，陸長青便將其種在了石臼的糊糊內。

“若是這樣還救不活，那便沒辦法了。”

陸長青呢喃一聲。

青玉參藥性中帶有療傷屬性，若是如此都救不回這株純火棗樹，那陸長青也回天乏力。

“倒是便宜靈田了。”

看向金竹猴的精血，陸長青微微搖頭，將其撒入鏡中空間。

精血，對他無用，索性澆給靈田施肥。

“這個，應當是什么妖獸的糞便。”

陸長青仔細端詳了一下另外一個青黑色的不知名物質。

這是他隨手指的一個東西。

“一起去當肥料吧。”

念及此，陸長青隨手將其埋入靈田。

……

次日，早晨。

軒家駐地，主院。

軒家所有弟子，包括陸長青他們這些外姓弟子，皆聚集在主院中。

粗略一數，約莫百余人。

其中，練氣后期僅寥寥幾人，練氣中期十幾二十人，剩余的皆是練氣初期。

這便是軒家的全部實力，或者說是練氣家族的常態。

“軒家，在冊九十七人，人頭稅二百余塊，支援費三百塊，共五百塊。”

支援費，是針對云家轄下家族收取，美其名曰‘以靈石換取人手’。

“接下來，依次繳納。”

一個身著云家弟子服飾的練氣中期中年人宣讀著。

身后，半百的老者站在云天水身后，旁邊還跟著一個八九歲，有些有些嬰兒肥的小女孩。

親自收取靈石的活計，自然不會讓云家這位大小姐來。

“軒盛財，練氣巔峰，六塊靈石，軒盛興...”

繳納的很快，沒多久便輪到了陸長青。

“陸長青，練氣三層，兩塊靈石。”

陸長青神態放松，上前交付完靈石，正欲轉身返回隊伍。

一旁，百無聊賴的云天水眸光掃過，看著陸長青的身影，忽的涌現出一股熟悉感。

“等等，轉過身來。”

陸長青剛轉身，身后，故作冷漠的聲音響起。

陸長青身形一頓。

“不會認出我來了吧？”

回想到昨夜的情景，陸長青心頭一跳。

“不，我又沒干什么事，匆匆一瞥，不應該記下我。”

陸長青很快便否認心中所想。

“云小姐叫在下何事？”

陸長青鎮定之后，轉過身，臉上佯裝出些許惶恐。

同時，冥冥之中，一股危險感籠罩全身，似乎若是自己做出不利舉動，下一瞬，便會人頭落地！

“我好像在哪見過你。”

看著陸長青的身形，云天水聲音中帶著幾分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