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學習到熄燈，陳正東才躺到床上。

窗外傳來夜鳥的鳴叫聲，伴隨有一縷縷從維多利亞港吹來的海風，透過窗戶柵欄吹拂到臉上，帶走些許熱意。

陳正東閉上眼，腦海中不由地浮現出叔叔嬸嬸和堂弟陳正龍的臉孔來，以及那破敗、逼仄的美荷樓公屋……

“我成功晉升督察，獲取系統獎勵的那張二等獎香港六合彩彩票兌獎后，就去看房子……”

陳正東想改善改善叔叔嬸嬸一家的居住條件。

他們對原身，可謂是恩重如山。

堂弟陳正龍中學畢業就打工了，而叔叔嬸嬸卻培養他這個侄子至大學畢業。

思索了一會，有陣陣睡意襲來，沉沉的睡去。

另一邊的劉灘，也跟著學習到熄燈，才上床睡覺。

可以這么說，陳正東已經成為指引劉灘前進的燈塔。

……

翌日，下午的陽光有些毒辣，照耀在西九龍警署墻幕上，折射出刺目的光芒。

“棠哥！”

反黑組沙展肥棠正從警署內走出來，就聽到一道陰陽怪氣的呼喊聲。

肥棠循聲看去，一眼就看到西裝革履、一副金融精英打扮、喜歡教育人、問別人問題的貴利雄（陳耀雄），正靠在一輛豐田牌黑色商務車旁，身后跟著兩個馬仔，朝著自己招手。

肥棠最討厭貴利雄這張臉了，真想上去直接將其撕爛。

貴利雄之前可逼得他好慘，那天價利息，讓他不得不鋌而走險、拿走重案組的贓款還息，對方還不滿足，一個勁兒的繼續將他往死里逼。

貴利雄甚至到肥棠所在小區樓下，組織兒童進行繪畫比賽，專門畫肥棠的，然后當著眾多小朋友的面教育他。

“你們看清楚胖叔叔的樣子，給他一些掌聲，鼓勵鼓勵！”

“你們知道不知道，為什么要畫胖叔叔？”

“想不想知道原因？那我們玩問答游戲咯。”

“……”

“公民教育題，如果欠人錢不還對不對啊？”

“借了人錢不還，又對不對呢？”

“胖叔叔就是欠人錢不還，你們說對不對呢？”

“……”

這一切讓肥棠顏面盡失，小區里的鄰居們都對他指指點點，他老婆更是提出要跟他離婚。

肥棠永遠不會忘記，貴利雄對他的逼迫，往死里逼，還有那些話語，深深刻在腦海里。

即便貴利雄不來找肥棠，他也決定過幾天得空去找對方。

沒想到，這家伙自己今天撞到槍口上了。

肥棠走到豐田車前，挺起胸膛道：“貴利雄，你來這里做什么？”

語氣中帶著質問意味。

“喲呵，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啊肥，你腰桿子硬了啊，敢跟我這樣說話。”貴利雄微微一愣后，道。

以前，肥棠見到他，哪次不是如老鼠見到貓，畢恭畢敬的。

“我問你，來這里做什么？”肥棠提高了音調。

貴利雄雙手抱胸：“沒什么，來這里做人口普查嘛！”

肥棠的小眼睛，瞪著對方。

貴利雄：“你們警局有多少人？”

肥棠不知道這家伙葫蘆里賣的到底是什么藥。

貴利雄拍了拍其肩膀：“我們公司最近搞活動，優惠你們警察。只要是你們的人，即借即批，不但有贈品，還有優惠利率減兩厘。”

肥棠看了看對方，沒有說話。

這時，他們并沒有發現，有一群PTU警員巡邏到前方的街角。

正是陳正東、何文展、邵美淇等人，“穿上這身衣服就是自己人”的何文展，見好友肥棠受到貴利雄刁難，作勢就要沖上前去解圍。

但是，被陳正東伸手攔住了：“看看貴利雄玩什么花招。”

幫辦發話，何文展只能停住腳步。

陳正東饒有興致地看著，貴利雄繼續感覺良好的進行自我表演。

他一般在辦公室做完事情后，如果不看書學習，就會去街面轉轉，看看有沒有什么案件。

貴利雄：“什么是優惠利率？金融題。這也不知道？”

肥棠：“你想怎么樣？”

貴利雄：“我是讓你長知識，你沒有求知欲啊。”

貴利雄：“最優惠利率是銀行提供給客戶的最低利率，明白嗎？”

肥棠再也忍不住了，沉聲道：“陳耀雄先生，你等著。”

“呵呵，好啊，我等著。”貴利雄被肥棠的話，說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囂張的仰起頭，用鼻孔看人道。

平常肥棠見到自己，都是如老鼠見到貓，今天不知道對方哪根筋搭錯了，竟然敢這么理直氣壯的跟自己硬碰硬。

不過，貴利雄覺得自己勝券在握，肥棠找自己借高利貸，如果這件事被警隊知道了，肥棠連警察都沒得做。

所以，貴利雄吃定肥棠，不敢怎么樣，最后還是乖乖地任由自己剝削。

肥棠轉身走入警署。

貴利雄看著對方背影，抽出一根萬寶路，馬仔立刻送上火點燃。

他悠哉悠哉地抽起來。

很快，肥棠又帶著幾名反黑組的警員帶著文件走出來。

貴利雄疑惑不已：“啊肥，你做什么啊？”

肥棠雙手插兜、小眼睛盯著對方，豎起食指：“法律題。”

貴利雄嘴角翹起。

肥棠繼續道：“香港法律規定，最高的放貸利息是多少？”

貴利雄緊緊瞪著肥棠，沒有說話。

“不知道啊？”

肥棠嘴角掛著一縷戲虐的笑意：“你不知道，還放什么高利貸？我告訴你，香港法律規定借貸年息超過60厘就是犯法。”

貴利雄似乎被震懾住了。

肥棠減低分貝：“你借錢給我是多少利息？”

貴利雄耷拉著嘴角：“不記得了。”

“我記得，”肥棠提高音量：“你親口說的，是80厘。”

“實物題，”肥棠又從旁邊警員手里，取過一張文件在貴利雄面前揚了揚：“這張是什么？”

貴利雄一副死了老爸的摸樣，沒有回答。

肥棠“語重心長”地教育道：“就知道問別人問題，自己又不讀書，這張是警察的拘捕令。”

他在昨天，就申請下來了拘捕令，準備哪天空點，就去逮捕貴利雄這個王八蛋。

誰知道，今天這小可愛就自己送上門了。

肥棠理直氣壯道：“陳耀雄先生，我現在正式拘捕你！你涉嫌違反《放貸人條例》，用年息超過60厘放貸。現在不是勢必要你說，但是你所說的將來會用來做陳堂證供！”

貴利雄并沒有被嚇住，突然笑了起來：“啊肥，你耍花樣是吧？！”

這時，陳正東、何文展、邵美淇等PTU警員，也走了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