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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預言

就在這時,守護者格萊姆那古老而宏大的聲音,再次在他們的腦海中響起,這一次,它的聲音中,少了幾分之前的冰冷與威嚴,多了幾分……只有在面對“同類”或者“被選定者”時才會有的、如同引路人般的鄭重。

“……‘星辰’的鑰匙,已經歸位?!z忘知識之?!暮诵模呀浿貑?。那么……作為通過考驗的嘉獎,吾將為汝等,揭示一段被塵封的、早已被世人所遺忘的……‘真實’。”

它那兩顆巨大的藍色水晶眼眸,光芒一閃,一道柔和的、由無數星光匯聚而成的光柱,從穹頂之上緩緩垂下,最終,落在了圖書館最中央的、那個圓形平臺的中心。

“……神眷的血脈啊,站到光中去吧?!备袢R姆的聲音,直接對埃莉諾發出了邀請。

埃莉諾心頭一跳,她看了一眼身邊同樣處于震驚中的莉莉安,又看了一眼那個表情平靜、似乎對眼前這一切都毫不意外的天饗真,最終,還是深吸了一口氣,懷著一種近乎于朝圣般的、充滿了緊張與期待的復雜心情,一步一步地,走上了那個平臺,沐浴在了那片溫暖而又神圣的星光之中。

就在她的身體被星光完全籠罩的瞬間,異變,再次發生!

只見穹頂之上那副巨大的動態星圖中,一道極其纖細、卻又無比明亮的金色星河,突然從無數的星辰軌跡中分離出來,如同被血脈所吸引的游子,向著下方的埃莉諾,緩緩流淌而來。

與此同時,在那片星光的映照下,一個極其模糊的、由純粹的光影構成的、古代女性的影像,開始在埃莉諾的身后,緩緩地浮現、凝聚。

那個女性影像,同樣有著一頭如同瀑布般的金色長發,同樣穿著一身純白無瑕的圣女服,她的手中,似乎還捧著一件被柔和光芒所籠罩的、看不清具體形態的圣物。她的身形,與此刻的埃莉諾,幾乎……完美地重合在了一起!

“神眷的血脈……時隔千年,傳承者……終于再次踏足此地?!?

格萊姆那充滿了歲月滄桑感的聲音,緩緩地道出了一個石破天驚的真相,也徹底證實了天饗真和埃莉諾之前的猜測。

“初代……初代圣女……”埃莉諾伸出微微顫抖的手,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身后那個與自己完美重合的、充滿了神圣與悲憫氣息的女性光影,心中涌起了難以言喻的、如同血脈共鳴般的巨大沖擊。

她就是……她的先祖。那個只存在于最古老傳說中的、光明圣教的創始人,初代圣女!

莉莉安也早已被眼前這充滿了神圣與宿命感的一幕,震撼到說不出話來。她看著被星光與先祖之影所籠罩的姐姐大人,那雙紅寶石般的眼眸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崇拜與驕傲。

天饗真則平靜地看著這一切。他的心中,雖然也有些許的波瀾,但更多的,卻是一種“果然如此”的了然。從他在迷宮祭壇第一次看到那些壁畫開始,他就已經有了這樣的猜測?,F在,只不過是被這個古老的守護者,以一種更具沖擊力的方式,證實了而已。

而接下來,格萊姆所揭示的“真實”,則更是遠遠超出了兩位少女的認知極限。

穹頂之上的星圖,開始加速演化。

無數個大小不一、顏色各異的、代表著不同“世界”的星系,開始在他們眼前,以一種三維立體的、極其直觀的方式,緩緩地運行著。它們各自都擁有著獨立的、穩定的運行軌道和法則體系。

但偶爾,在某種極其罕見的、如同萬年一遇的天文奇觀般的特殊時刻,會有數個不同的“世界”星系,在無盡的時空亂流中,運行到某個極其接近的、特殊的坐標點上。

那一瞬間,不同世界之間的“法則壁壘”,會因為這種短暫的“靠近”而變得異常薄弱。一條充滿了七彩琉璃光芒的、極其不穩定、卻又真實存在的臨時性“宇宙航道”,便會在這幾個世界之間,悄然形成。

“……這,便是‘異界之門’的……真實面貌?!备袢R姆的聲音,充滿了科普的意味,“它并非實體,而是一種……極其罕見、也極其危險的‘天體現象’。是不同維度的世界,在時空長河中,一次短暫的……‘擦肩而過’?!?

緊接著,星圖再次變化。畫面聚焦到了那條充滿了七彩光芒的、如同夢幻般美麗的“宇宙航道”之上。只見航道之中,充滿了狂暴的、足以撕裂一切物質與靈魂的時空亂流。

而就在這時,一幅壁畫,出現在了星圖的一側。壁畫上,正是那位初代圣女,她正高舉著手中那件散發著柔和光芒的圣物。

“……而初代圣女的圣物,其真正的作用,并非是武器,也非單純的信仰象征。它……是穩定并開啟這條‘航道’的‘信標’,也是……穿行于其中的‘鑰匙’。”

格萊姆的解釋,讓埃莉諾和莉莉安,再次陷入了巨大的震驚之中。

“異界之門”……竟然不是一扇真正的“門”?而是一種……天體現象?而她一直以為只是傳說中強大武器的“初代圣物”,其真正的作用,竟然是……一把用來穿越世界的“鑰匙”?

就在她們還在努力消化這個顛覆性的世界觀時,星圖之上,異變陡生!

一顆與星圖中所有星辰都截然不同的、拖著長長的、如同彗星般的黑色尾跡、本身卻又散發著如同宇宙大爆炸般、充滿了無限可能性的“混沌星光”的、奇異的“流星”,突然毫無征兆地,從星圖之外的、一片深邃的虛無之中,闖了進來!

它的出現,瞬間打破了整個星圖原本那穩定而和諧的運行軌跡!

它就像一顆被投入平靜湖面的、攜帶著巨大動能的隕石,在整個星圖上,激起了一圈又一圈肉眼可見的、充滿了“不確定性”的能量漣漪!

它所經過之處,原本穩定的世界法則,都開始發生細微的、不可預測的扭曲和……混亂!

“……而汝……”格萊姆那兩顆巨大的藍色水晶眼眸,光芒大盛,瞬間便鎖定了站在下方的天饗真。

“……汝之靈魂,便是這顆來自‘世界之外’的、不應存在的、卻又真實存在的‘變數’?!?

它宏大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一絲連它自己都無法完全理解的、混雜著“警惕”與“好奇”的復雜情緒。

“汝的出現,既是激活這一切的‘催化劑’,也可能……是導致整個航道徹底失控,讓所有世界都陷入永恒混沌的……‘導火索’?!?

格萊姆的話,如同一道驚雷,狠狠地劈在了埃莉諾和莉莉安的心頭!

她們同時將充滿了震驚與難以置信的目光,投向了那個一直以來,在她們眼中雖然神秘、強大,卻也一直扮演著“守護者”角色的男人。

他……他的存在,竟然……竟然是可能導致世界毀滅的“導火索”?!

天饗真感受著兩女那充滿了復雜情緒的目光,臉上卻只是露出了一個無奈的、仿佛在說“看吧,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的苦澀笑容。

他沒有辯解,因為他知道,格萊姆說的,或許……就是最接近真相的事實。

而接下來,穹頂之上那副星圖的最終演化,則更是將這份殘酷的“可能性”,以一種最直觀、也最令人絕望的方式,血淋淋地,展現在了她們的面前。

只見那副巨大的星圖,在“流星”的沖擊下,開始劇烈地閃爍、分裂!最終,演化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代表著兩種截然不同“未來”的、清晰的動態畫面。

畫面一,是充滿了希望與光明的未來。

畫面中,是一片祥和而又生機勃勃的大地。陽光普照,萬物復蘇。

埃莉諾身著那件純白無瑕的圣女服,手中捧著一件造型古樸典雅的、通體散發著柔和星光的里拉琴(Lyre)。她的臉上,帶著圣潔而又溫柔的微笑。

在她的身邊,站著同樣神情嚴肅、目光堅定的天饗真。

在他們的面前,那扇巨大的、由七彩琉璃光芒構成的“異界之門”,正在緩緩地、穩定地運行著。一道道柔和的、充滿了生命與希望的圣光,正從門中源源不斷地涌出,灑向整片飽受創傷的大地,治愈著戰爭的傷痕,凈化著被污染的土地。

而另一邊,則是充滿了絕望與毀滅的未來。

畫面中,整個世界,都陷入了一片暗紅色的、如同地獄般的火海與無盡的黑暗之中!

天空被撕裂,大地在哀嚎。

那扇“異界之門”,不再是充滿了希望的七彩,而是變成了一個巨大而又狂暴的、如同通往最深層地獄的、旋轉的混沌漩渦!

無窮無盡的、無法用任何語言來形容其恐怖與怪誕的、由純粹的“混沌”能量所構成的、比深淵魔物還要可怕上萬倍的扭曲怪物,正從那漩渦之中,如同決堤的洪水般,瘋狂地涌出,吞噬著它們所能看到的一切生命與光明!

與此同時,畫面一轉,來到了地面之上。

一支裝備精良、旗幟上燃燒著血色戰紋的、龐大的魔族大軍,正在一位身高超過三米、手持一把巨大戰斧、渾身散發著暴虐與毀滅氣息的巨魔首領的帶領下,與帝國那早已傷亡慘重的軍隊,進行著一場血腥而又絕望的……最終決戰!

那位巨魔首領,正是雷格納團長口中提到的、那個正在飛速整合魔族部落的、野心勃勃的“血噬者”格羅姆!

整個世界,都在戰火、哀嚎、與那從“門”中涌出的、無盡的混沌之中,一步一步地、走向最終的……毀滅。

看著眼前這兩幅對比強烈到極致的、一幅天堂一幅地獄的未來景象,埃莉諾和莉莉安的臉色,已經變得慘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她們的身體,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著。

“……這……這就是……我們的……未來嗎?”埃莉諾用顫抖的聲音,喃喃自語。

格萊姆那宏大的聲音,再次響起,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未來……并非一成不變。它如同一條擁有無數支流的大河。汝等此刻所看到的,只是基于現有‘變量’,所推演出的、可能性最高的……兩條支流而已?!?

它的水晶眼眸,再次看向了埃莉諾。

“……想要引導未來,走向‘希望’,汝等必須找到那件屬于初代圣女的、既是‘鑰匙’也是‘信標’的圣物——‘星詠之詩琴’。”

“星詠之詩琴?”埃莉諾重復著這個充滿了詩意的名字。

“然也。”格萊姆肯定道,“那并非武器,而是一件……能與星辰共鳴、能與世界法則對話、能安撫和引導‘門’之力量的……調律之器。它,就被供奉在這座迷宮更深處的、一處名為‘靜流圣所’的、古老的核心之地?!?

“但是……”格萊姆的聲音,變得無比的凝重。

“……如今的‘靜流圣所’,已經被一股強大的、墮落的、充滿了‘混沌’氣息的黑暗能量所污染。那股能量,正是導致整座迷宮發生異變、所有魔物變得狂暴嗜血的……根源?!?

“汝等,必須在下一次‘天體交匯’——也就是‘異界之門’的法則壁壘最不穩定、最有可能被從內外兩側同時沖破的時刻——到來之前,找到‘星詠之詩琴’,并……凈化那個污染源?!?

“否則……”格萊姆沒有再說下去,但穹頂之上那副充滿了戰火與毀滅的、地獄般的未來景象,已經說明了一切。

一股前所未有的、沉重得幾乎讓她無法呼吸的使命感,重重地壓在了埃莉諾的心頭。

她不再是那個只需要在圣殿里祈禱、偶爾出去展現一下神跡的、被保護得很好的“圣女”了。她的人生,她的血脈,她的使命,竟然……與整個世界的存亡,都息息相關!

而天饗真,這個來自異世界的、神秘的“變量”,他的存在,既是希望的“催化劑”,也是毀滅的“導火索”!

這一切,都讓她的世界觀,發生了徹底的、毀滅性的顛覆。

她看著穹頂之上那兩幅截然不同的未來,又看了看身邊那個表情依舊平靜、似乎對“世界毀滅”這種事都毫不在意的男人,心中,涌起了無盡的迷茫與一絲絲的絕望。

就在這時,一只溫暖而有力的大手,輕輕地、放在了她的頭頂,然后,用一種她非常熟悉的、帶著一絲無奈和更多是無限溫柔的力度,輕輕地揉了揉。

“傻瓜,又在胡思亂想些什么呢?”

天饗真那帶著一絲戲謔、卻又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安定感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輕輕響起。

“不就是世界末日嗎?又不是沒見過。別怕,”他看著她那雙因震驚和恐懼而顯得有些空洞的紫眸,臉上露出了一個燦爛得如同太陽般的、充滿了強大自信的笑容。

“有我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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