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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竹影搖窗月半窺,心漪暗渡玉兔偎

教務處內,蘇主任看著眼前三份武魂證明,特別是邵子寧和林小滿那醒目的黃色魂環記錄,以及青巖城武魂殿殿主霍振邦親筆的推薦信,態度早已從公事公辦變得極為客氣。

“邵子寧,林小滿,唐三,都是難得的好苗子??!”蘇主任笑容滿面,“工讀生宿舍安排在七舍,條件雖簡陋些,但勝在清凈。自費生在六舍”

邵子寧上前一步,行了一禮,語氣誠懇而不失分寸:“蘇主任,有個不情之請,還望您能通融。我與小滿自幼在青林村一同長大,形影不離。她性子雖活潑,但初到陌生環境,難免有些不安。我身為兄長,也需時刻照拂她的修煉與生活。不知學院可否破例,安排一間雙人宿舍給我們?”

他頓了頓,看到蘇主任露出些許為難,立刻補充道:“我們深知學院規矩,不敢奢求特殊待遇。若雙人宿舍需額外費用,我們愿自費承擔。”

林小滿適時地輕輕拉了拉邵子寧的衣角,仰起小臉,大眼睛里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依賴和期待看著蘇主任,聲音軟糯:“蘇主任伯伯,我和子寧哥哥習慣了……晚上看不到他,我會睡不著的?!?

蘇主任看著眼前這對璧人般的孩童,一個沉穩睿智、談吐不凡,一個嬌俏可人、眼神純凈,又想到他們驚人的天賦和武魂殿的推薦信,心中那點規矩早已松動。他輕咳一聲,露出和藹的笑容:“嗯……念在你們年紀尚小,又是同鄉,互相照應也是情理之中。好吧,學院后舍正好有一間閑置的獨立小屋,本是給偶爾來訪的教員準備的,雖然不大,但勝在安靜獨立。就破例安排給你們住吧,費用就按普通宿舍算,無需額外了。唐三同學,你就和其他工讀生一起住七舍,如何?”

唐三自然點頭應允。邵子寧和林小滿齊聲道謝:“多謝蘇主任成全!”

學院后舍的獨立小屋,雖不奢華,卻干凈整潔。一進門是個小小的廳堂,左右各有一間臥房,中間用一道薄薄的木墻隔開,墻上開了一扇小窗,此刻正虛掩著,掛著一方素色細棉布簾子。臥房內各有一張單人木床,一張書桌,一把椅子,還有一個不大的衣柜。窗外正對著一小片搖曳的竹林,沙沙聲伴著傍晚的微風透窗而入,帶來清幽的涼意。

“這里真好!”林小滿像只歸巢的雀兒,輕盈地跑進屬于自己的左邊房間。她的小手珍惜地撫過光滑的桌面,感受著木頭溫潤的紋理,又按了按鋪著干凈藍布床單的小床,眉眼彎成了月牙兒:“比村里的小屋還亮堂,床也軟軟的!”她轉過身,目光落在正將行李放在右邊房間書桌上的邵子寧身上。夕陽的余暉透過竹影,在他專注的側臉上投下柔和的光暈。

她走到中間那堵薄墻前,踮起腳尖,好奇地扒著那扇小窗的窗沿往里看。窗子不大,但正好能看清右邊房間書桌的一角,以及邵子寧忙碌的身影。

“子寧哥哥,”她聲音軟軟地,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甜膩,“這墻好薄呀,還有個小窗呢?!彼斐隼w細的手指,輕輕戳了戳那層薄薄的木板,發出“篤篤”的輕響,唇角無意識地微微翹起。

邵子寧聞聲抬頭,隔著半開的窗扉,對上她亮晶晶、帶著狡黠笑意的眸子。晚風拂過,幾縷她細軟的發絲被吹到窗框上,輕輕搖曳。他嘴角自然地揚起一個溫和的弧度:“嗯,是挺薄的。怎么,怕黑?”他故意逗她。

“才不是!”林小滿立刻反駁,小臉卻“騰”地一下染上了天邊的霞光,眼神飛快地飄向別處又轉回來,“我是說…要是晚上你研究那些星星啊、魂環啊太入迷,忘了時間,我敲敲墻,或者…嗯…從這里叫你一聲,你就能聽見啦!”她語速加快,手指無意識地卷著垂在胸前的發梢,指尖纏繞得有些用力。

邵子寧看著她微紅的臉頰和閃爍的眼神,心中了然。他放下手中的礦物樣本,走到窗邊,伸手將原本虛掩的窗扉完全推開。清涼的、帶著竹葉清香的晚風瞬間涌了進來,吹動了兩人額前的碎發。他抬手,很自然地用手指將她被風吹到窗框上的那縷發絲輕輕捋到耳后。

指尖不經意擦過她小巧微涼的耳廓。林小滿的身體瞬間繃緊了,像被細小的電流擊中,肩膀微微縮了一下。她的臉頰和耳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通紅一片,長長的睫毛飛快地撲扇了幾下,呼吸似乎都停滯了一瞬。她能清晰地聞到他手指上沾染的、淡淡的墨香和一種獨屬于他的、清冽又讓人安心的氣息。

“窗子開著好,通風?!鄙圩訉幏路饹]察覺她的異樣,聲音依舊平穩,只是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寵溺,“月色好的時候,你的‘月華’魂技說不定能透過窗子照進來,省得你跑出去修煉了。”他的目光狀似無意地掃過她紅透的耳尖,又移開。

林小滿只覺得被他目光掃過的地方更燙了,她慌忙低下頭,手指絞緊了衣角,小聲嘟囔:“誰、誰要你省事…”聲音輕得像蚊子哼哼,但嘴角卻悄悄彎起了一個小小的、滿足的弧度。

為了掩飾羞澀,她趕緊轉身去布置自己的小天地。她小心翼翼地從曲翠玉送的翠玉指環里取出那個雪白溫潤的玉兔小布偶,指尖輕輕拂過它金色的絲線眼睛。她將布偶鄭重地放在自己枕頭的正中央,特意調整了方向,讓它面朝著中間那扇敞亮的小窗。放好后,她還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小玉兔的鼻子,眼神帶著點期盼和羞怯。

接著,她又取出一個用油紙細心包裹的小包。打開,里面是幾株根須帶著泥土、葉片碧綠、散發著淡淡清香的凝神草。她仔細地將這個小陶盆擦拭干凈,然后輕輕放在了窗臺上,緊挨著那扇小窗,特意讓幾片舒展的葉子朝著隔壁房間的方向。看著凝神草在晚風中輕輕搖曳,她抿唇笑了笑,低語道:“放在這里…剛剛好。”

另一邊,邵子寧有條不紊地布置著自己的空間。他將常用的繪圖工具——精巧的黃銅圓規、刻著細密刻度的水晶直尺、特制的炭筆——整齊地碼放在書桌右上角。厚厚一疊霍振邦贈送的、質地堅韌的空白筆記本放在左手邊。那幾塊閃爍著奇異光澤的稀有礦物樣本則被他放在書桌正前方。

他的動作看似隨意,卻將書桌調整到了一個角度——只要他坐在桌前,微微側頭,就能透過那扇完全敞開的窗扉,清晰地看到左邊房間窗臺上那盆在暮色中舒展的凝神草,以及更里面,林小滿忙碌的纖細身影和她床上那只面朝自己的小玉兔。

當林小滿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兒,踮著腳想把一個裝著曬干野花的小香囊掛在窗框內側時,邵子寧的目光恰好掠過??吹侥桥杼匾鈹[在窗邊、沐浴在最后一點天光里的凝神草,他微微一怔,隨即無聲地笑了,眼底流淌著溫煦的光。他什么也沒說,只是將自己書桌一角,一個用來壓圖紙的、打磨光滑的青色鵝卵石鎮紙,也往靠近窗邊的方向挪了挪,讓那溫潤的青色也映在窗框之內。

小屋迅速被填滿。左邊是女孩的馨香、柔軟的布偶、生機勃勃的綠植;右邊是書籍的墨香、冰冷的工具、堅硬的礦石。一道薄墻,一扇敞開的窗,將兩個風格迥異卻奇妙交融的空間連接在一起??諝饫飶浡逵牡闹裣?、淡淡的草木氣息、隱約的墨味,還有一絲若有若無、在兩人心間悄然流淌的、名為悸動的甜暖。這方小小的天地,成了他們在陌生學院里,第一個共同構筑的、充滿秘密與期待的溫暖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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