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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鎖魂淵

金屬匣子在陸沉懷中第七次震動時,通道盡頭的景象讓他停下了腳步。

三條岔路如同巨獸張開的血盆大口,在昏暗的磷火下散發著陰冷的氣息。最左側的通道壁上凝結著暗紅色的晶體,在火光中泛著詭異的血色光澤。中間通道的地面異常光滑,像是被什么重物反復拖拽過。而右側的通道口則散落著幾片破碎的骨片,邊緣呈現不規則的鋸齒狀。

陸沉蹲下身,修長的手指輕輕擦過地面。指尖傳來的觸感讓他眉頭微皺——左側通道的石英砂呈現出規則的螺旋狀分布,這是氣流長期旋轉留下的痕跡。他捻起幾粒砂石,在指腹間摩挲,突然發現其中混雜著幾片暗紅色的晶體碎片。

“血精石...“陸沉低聲自語,將碎片舉到眼前仔細觀察。這些拇指大小的晶體碎片邊緣鋒利,斷口處還殘留著黑色的污漬,散發著淡淡的腥臭味?!帮暬昃奶禺a,看來是這條路沒錯。“

正當他準備起身時,背上的鎖鏈刺青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這痛感來得突然而劇烈,就像有人用燒紅的鐵鏈烙在他的皮肉上。陸沉的身體猛地繃緊,右手不自覺地摸向腰間的骨片。

通道里的磷火毫無征兆地暗了下來。

“戊大人說得沒錯。“

沙啞的聲音在通道中回蕩,帶著某種令人不適的震顫。陸沉緩緩轉身,看到一個佝僂的身影從陰影中緩步走出。

駝背老者的左眼已經腐爛殆盡,空洞的眼眶里爬滿了細小的白蟲。這些蟲子詭異地蠕動著,竟然組成了瞳孔的形狀。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聲音似乎不是從口中發出,而是那些蟲子振動翅膀產生的共鳴。

“你果然能找到這里?!袄险叩淖旖桥で鲆粋€詭異的笑容,露出牙齦上鑲嵌的七顆黑曜石。那些石頭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狀,每一顆都泛著幽暗的光澤。

陸沉的目光立刻鎖定了老者右手小指上的青銅指套。在昏暗的光線下,指套表面布滿了細密的紋路,與金屬匣子上的圖案形成了完美的鏡像對稱。更令人在意的是,指套與老者的皮肉已經完全融合,邊緣處可以看到新生的肉芽纏繞著青銅表面。

“把匣子交出來。“老者抬起腐爛的右手,指尖開始結印,每一個動作都讓指關節發出令人牙酸的“咔咔“聲。“我可以讓你死得痛快點?!?

陸沉默不作聲地后退半步,后背貼上了冰冷的石壁。他能感覺到懷中的匣子正在發燙,溫度高得幾乎要灼傷皮膚。低頭看去,手臂上的紅紋已經蔓延到了肘部,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組成鎖鏈的圖案。

老者的結印完成了。

通道里的磷火驟然轉紅,將原本青灰色的石壁染成了刺目的血色。與此同時,無數白蟲從老者的七竅中噴涌而出,在空中凝聚成十二條鎖鏈的形狀。這些由活蟲組成的鎖鏈發出刺耳的嗡鳴聲,如同有生命般向陸沉襲來。

第一條蟲鏈距離咽喉只有三寸時,陸沉突然將金屬匣子重重砸向地面。

“咔嗒——“

匣子彈開的瞬間,那些紅紋如同餓狼般撲向蟲群。令人牙酸的噬咬聲在通道中回蕩,白蟲紛紛墜落,在地面上化為一灘灘冒著白煙的膿水。膿水腐蝕著巖石,發出“滋滋“的聲響。

“不可能!“老者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怒吼,猛地扯下右手小指的青銅指套。陸沉這才看清,老者的皮肉已經與青銅完全長在了一起,撕扯時帶出了粘稠的組織液和碎肉。

骨片從陸沉袖中滑出,在老者撲來的瞬間劃過他的咽喉。

沒有鮮血噴濺。

只有一團團粘稠的蟲卵從傷口處涌出,像沸騰的粥一樣冒著氣泡。那些蟲卵一接觸空氣就迅速孵化,變成更多的白蟲加入戰局。

“我們早已......與飼魂井......融為一體......“老者的聲音逐漸微弱,最后完全變成了蟲群的嗡鳴。他的身體開始崩塌,像沙雕般瓦解,最終化為一地蠕動的蟲群。

只有那枚青銅指套懸浮在空中,表面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陸沉伸手接住指套,發現內側刻著一行細小的文字:

“血鑰入魂,淵門自開“

戴上指套的瞬間,一陣劇痛從指尖傳遍全身。陸沉咬緊牙關,看到手臂上的紅紋突然收縮,在左臂形成了一個完整的鎖鏈紋身。紋身上的每一道鏈環都清晰可見,甚至能看出銹跡和磨損的痕跡。

與此同時,通道盡頭的石壁開始劇烈震動,碎石和塵土簌簌落下。在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一扇巨大的青銅門緩緩顯現。

門上雕刻著十二道鎖鏈的圖案,其中十一道完整無缺,唯有第七條鎖鏈是斷裂的。陸沉抬起右手,發現指套上的紋路與斷裂處完美契合。

當指套接觸門鎖的剎那,青銅門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緩緩向內開啟。一股腐朽的氣息撲面而來,夾雜著某種古老而危險的味道。

門后的景象讓即使見多識廣的陸沉也為之窒息。

十二根粗大的玄鐵鎖鏈從虛無中垂下,每一根都有成年男子手臂粗細,表面布滿了神秘的符文。這些鎖鏈末端拴著的不是尋常的囚徒,而是一具具保存完好的尸體。

這些尸體面容安詳,皮膚甚至還保持著彈性,仿佛只是睡著了。他們的雙手交疊在胸前,姿勢整齊劃一,像是在進行某種莊嚴的儀式。每具尸體的額頭上都刻著一個數字,從一到十二依次排列。

陸沉沿著第七根鎖鏈向下攀爬。鎖鏈冰冷刺骨,表面的符文在接觸到他皮膚時微微發亮。當他的手指觸碰到第七具尸體時,那雙緊閉的眼睛突然睜開了。

那是一雙沒有瞳孔的眼睛,只有一片金色的光芒。尸體眉心的劍痕開始滲出金色的液體,它沒有張嘴,聲音卻直接在陸沉腦海中響起:

“你來得太早了,第七個繼承者。“

尸體的衣襟自動解開,露出胸口一個形狀規則的凹槽。凹槽邊緣光滑,內部刻滿了細密的紋路,與金屬匣子的大小完全一致。

陸沉取出匣子,小心地放入凹槽中。匣子與凹槽接觸的瞬間,整個深淵突然劇烈震動起來。鎖鏈互相碰撞,發出震耳欲聾的金屬交鳴聲。

在鎖魂淵的最深處,一口水晶棺緩緩浮現。棺中躺著一位灰袍老者,他的胸口插著十二把形狀各異的鑰匙,排列成復雜的星圖。陸沉一眼就認出,第七把鑰匙正是自己戴著的青銅指套。

“解開封印......“尸體的聲音開始破碎,像是信號不好的通訊符,“你會看到飼魂井的......真相......“

當陸沉取下第七把鑰匙時,其余十一具尸體同時轉頭,空洞的眼睛齊刷刷地看向他。水晶棺的棺蓋上出現了一道裂痕,黑色的霧氣從裂縫中滲出,隱約凝聚成一把劍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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