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張溫在勤勤懇懇的為民治病。
那邊,有耳目將此事上奏給國主偃候。
偃候亦奇之,遂于晚間宴會群臣時,將此事說與眾人聽。
那司徒雖然一副怏怏病態(tài),但仍列席其間,忽聞偃候說起此事,稍一思索便猜到是張溫三人。
遂眼珠子一轉(zhuǎn),奏道:“君侯,臣于白日曾見過此三人。”
偃候欣喜問曰:“哦?是否真如傳言所說?”
司徒恨恨答道:“回君侯,絕無此事,實乃以訛傳訛!
那為首者名喚張溫,是一奸詐之徒。
曾妄圖以言語蠱惑,被臣識破后便縱容二從人行兇,將臣的一干從屬打倒。
又不知使了什么妖法害臣,令臣頭昏腦脹、骨軟筋麻,著實可恨之極!”
話畢,司徒氣喘吁吁、垂淚不止,模樣十足的可憐。
偃候聞言大怒,即教司寇領(lǐng)兵抓捕。
司寇當(dāng)即點齊兵馬,浩浩蕩蕩的往漁夫家趕去。
卻不料張溫應(yīng)人之邀,已往城外為人診病去了。
司寇為交差,便欲將漁夫抓走治罪。
漁夫的老娘上前阻攔,惹得司寇煩躁,一把將其摜倒。
那老嫗?zāi)昀象w衰,如何經(jīng)得起這般重手?
倒地后連哼都沒哼一聲,頃刻間便一命嗚呼!
漁夫片刻失神,立時悲怒,紅著眼便要拼命。
那司寇不耐,正要痛下殺手時,正逢張溫回返,急命敖真將其攔下。
眼前老嫗橫尸、漁夫痛哭之景,直讓張溫心頭火起,直沖天靈!
豬剛鬣也是個真性情,哇呀呀怒叫一聲,一巴掌便拍碎了司寇的腦袋。
一干兵卒見狀俱驚怒,有悍勇者欲一擁而上來拿惡首,卻見敖真已然露出真容,持三股叉輕輕一掃,便將這些兵卒盡數(shù)打飛。
余下兵卒心驚膽戰(zhàn),紛紛棄兵器逃遁。
敖真和豬剛鬣欲追,卻被張溫阻住。
豬剛鬣不解,嗔道:“大丈夫行事,何故如此婆媽?”
張溫道:“惡首已誅,不必再造殺孽。”
豬剛鬣猶有不忿,口中嘟嘟囔囔,敖真亦滿心憋悶,死死的盯著不遠處躺倒哀嚎的傷兵,眼中滿是殺機。
就在此時,卻見那漁夫忽然爬至張溫身前,大哭道:“求君子救我母親!求君子救我母親!”
聲音悲切,猶如杜鵑啼血。
張溫暗暗搖頭,方才他粗觀其氣,便知老嫗早已生機全無,若要救,除非求一粒老君的九轉(zhuǎn)金丹,或是下地府改了老嫗的生死簿。
但他沒這個本事。
此事因他而起,老嫗的命可以說是間接喪于他手,所以這種想要做些什么卻無能為力的感覺,著實讓他十足的煎熬!
他邁著沉重的步子,懷揣著復(fù)雜的心情走到老嫗的尸首邊。
漁夫紅腫的眼中帶著希冀,強忍淚水問道:“君子,我母親...可...可還有救?”
張溫心思百轉(zhuǎn),卻不知如何開口,只能沉默以對。
漁夫終于死心,兩眼一黑哀嚎一聲,頃刻栽倒在地。
張溫嘆息一聲,默默將昏迷過去的漁夫抱進了屋內(nèi),又將老嫗的尸身收殮好,召來一道水汽為其洗凈了鮮血污垢。
隨后便來到一名傷兵跟前,漠然問道:“何人派你們前來?”
那傷兵被嚇得魂不附體,急忙告饒道:“饒命,饒命!
我等奉司寇之命前來,余下皆不知情。”
張溫又問:“司寇呢?”
傷病指著司寇的尸體道:“那被拍爛了腦袋的便是。”
張溫當(dāng)那人只是尋常將領(lǐng),卻沒想到竟是此國司寇親至。
能指揮司寇大半夜親來拿人的,除了偃候還能有誰?
張溫了然起身,復(fù)走到豬剛鬣二人身邊,嘆道:“我知你二人不忿,我又何嘗能忍?
但這些兵卒皆是奉命行事,縱然殺之又有何意義?”
豬剛鬣冷聲道:“那便就此了事?我實在不甘!”
敖真也道:“俺也一樣!”
張溫搖頭道:“自不會就此作罷!指使者乃此國之主偃候,我欲前往侯府殺之,你二人誰愿隨行?”
豬剛鬣急切道:“為何不讓我二人同往?”
張溫道:“獨留漁夫在此,恐被奸人擒住脅迫我等,故須留一人在此看守。”
二人聞言點頭,紛紛請命愿往。
最后張溫點了敖真隨行,豬剛鬣連呼不公,直到張溫交代了一句“若再有人來犯,許你殺之”之后這才作罷。
張溫來這南瞻部洲,本不欲招惹是非,只想安安穩(wěn)穩(wěn)的治病救人,替玉皇上帝傳揚名聲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可誰承想剛至此處不過幾日便生出這等惡事,羞愧、憤怒等等這些情緒交織在一起,雖未讓他徹底喪失理智,但也是出離的憤怒。
誅殺封國君侯,乃是滔天的大罪。
經(jīng)此一遭,他肯定再也無法在此立足,全盤計劃也要因此擱淺。
但他不后悔,他只求心安。
時至夜深,無風(fēng)無月。
敖真攜張溫駕風(fēng)而行,須臾便至偃侯府。
此時,偃候酒醉,正抱著姬妾酣睡。
二人悄無聲息來至榻前,敖真在張溫的授意下,先使攝法將赤身女子挪移到一旁,然后便舉起鋼叉,對著偃候重重刺去!
鋒刃及近,寒光森然!
二人心頭快意,滿腔憤怒似乎也隨鋼叉落下而迅速消散。
卻不料那偃候身上卻突然爆發(fā)出一陣金光,連人帶叉瞬間將敖真彈開!
敖真大驚,張溫亦心頭一震。
而那偃候登時便被這般動靜驚醒,霎時間睜開了眼睛。
敖真不信邪,怒睜雙眼舉叉再刺!
瞬息之后,卻見光芒再閃,又一次將其彈開,始終不能傷偃候分毫。
敖真又驚又疑,咬牙喝道:“這金光是什么東西?怎如此難纏!”
此時,那偃候已然自榻上爬起,又驚又怒的喝問道:“爾等何人,敢來侯府行兇?!”,隨即又大聲高呼道:“快來人,有刺客!”
張溫見狀,忙操起法劍欺身壓上,欲要速戰(zhàn)速決。
可此時偃候早已反應(yīng)過來,自榻邊摸出一柄銅劍,當(dāng)啷一聲架住了張溫的法劍!
偃候雖是凡人,但能隨武王伐紂并封侯賜地,武藝自然超群。
張溫也不含糊,眼見一擊無果,也不再賣弄武藝,即刻放出芥子瘟蟲。
這次,偃候身上的金光沒有出現(xiàn),芥子瘟蟲順利的自毛孔沒入了偃候體內(nèi)。
門外,火光驟亮,呼喝之聲大起。
眼見偃候中招,一時軟倒在地,敖真氣不過欲再給他一叉,卻被張溫阻住,教其趕緊架風(fēng)離去。
敖真領(lǐng)教過芥子瘟蟲的厲害,暗想給他個痛快算是便宜他了,不如讓其被瘟蟲折磨致死。
遂收起鋼叉,架起妖風(fēng),在一眾衛(wèi)士趕到之前帶著張溫離開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