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10月22日，BJ中國大飯店外紅毯鋪展，閃光燈將夜空照得如同白晝。

《你的名字》慶功宴現場，水晶吊燈折射出璀璨光芒，香檳塔在宴會廳中央散發著金色光澤。

“藝菲，看這邊！”

“朱亞文請摟一下藝菲的肩膀！”

“羅晉、關曉彤笑一個！”

此起彼伏的快門聲中，劉藝菲身著銀灰色魚尾裙優雅轉身，裙擺上的碎鉆隨著動作流轉如星河。

她微微側頭對身旁的羅晉低語：“記者比首映禮還多，韓總這是把半個娛樂圈都請來了吧？”

羅晉正要回答，突然被一個雀躍的聲音打斷：“藝菲姐！”

關曉彤穿著粉色蓬蓬裙小跑過來，發間別著電影同款流星發卡，“我剛看到華誼的王總帶著雙冰進去了！”

“曉彤慢點跑，”吳彥姝老師緩步走來，銀發盤得一絲不茍，“奶奶這把老骨頭可追不上你。”

劉藝菲連忙攙住老人：“吳老師，您今天氣色真好。”

“那是。”

老藝術家瞇眼笑道，“我演的奶奶可是全網投票'最想擁有的長輩'第一名。”

………

眾人笑作一團時，宴會廳門口突然騷動起來。

陸晨穿著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裝出現，身邊跟著中影掌門人韓三平。

“陸導！”關曉彤興奮地揮手，“我們在這兒！”

陸晨目光掃過人群，在看到劉藝菲時微微停頓。

他走過來，聲音帶著笑意：“各位主演今天都光彩照人啊。”

“比不上陸導春風得意，”羅晉打趣道，“聽說日本票房又創新高？”

韓三平接過話茬：“今早收到的數據，日本單日還保持8千萬日元！總票房華語電影里第一，超過了英雄的40億。”

他拍拍陸晨肩膀，“這小子非要堅持實景和特效拍攝，跑遍大半個中國，現在看值了！”

陸晨目光落在劉藝菲身上，“主要是藝菲和各位演員功勞，那場地鐵臺階上的哭戲，日本觀眾票選'年度最動人鏡頭'。”

劉藝菲臉頰微熱，正想開口，英皇的楊受成帶著謝霆鋒走了過來。

“陸導，恭喜恭喜！”

楊受成操著港普熱情握手，“這部戲在九龍塘影院天天爆滿啊！”

謝霆鋒向劉藝菲點頭致意：“劉小姐演得真好，我阿妹看哭三包紙巾。”

………

眾人寒暄間，宴會正式開始。韓三平站在舞臺上敲了敲香檳杯：

“各位同仁，今晚我們齊聚一堂，慶祝《你的名字》創造奇跡！國內1.86億，韓國320萬人次，日本目前56億日，超越了《少林寺》保持的43億日元記錄，這個數字還在繼續漲！”

全場掌聲雷動，韓三平繼續道：“特別要感謝晨茜影業的陸晨導演，當初所有人反對用女主角時，是他力排眾議。”

劉藝菲望向主桌的陸晨，發現他也正看著自己。

那雙總是冷靜銳利的眼睛此刻盛滿溫柔，讓她想起半年前那個雨天…

“卡！”

陸晨的聲音穿透雨幕，“藝菲，情緒不對。你要找的不是一個普通物件，是連接兩個時空的信物。”

她已經NG了十八次，戲服濕透貼在身上，睫毛膏暈染成黑眼圈。

工作人員竊竊私語，副導演小聲建議換替身。

“再來。”陸晨卷起浸濕的劇本，走到她面前。

他摘下自己的外套裹住她發抖的肩膀，聲音低得只有她能聽見：“想想你弄丟過最珍貴的東西。”

劉藝菲閉上眼，想起外婆留給她的玉墜，在搬家時永遠遺失了。再睜眼時，淚水混著雨水滾落。

這次拍完，陸晨一把將她拉到監視器前：“看到沒有？這個鏡頭里的情感，只有你能演出來。”

“讓我們有請導演陸晨和女主角劉藝菲！”

主持人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

在眾人起立鼓掌中，劉藝菲緩步登臺。

高跟鞋踩在臺階邊緣時微微打滑，陸晨立即伸手扶住她肘部。

指尖相觸的瞬間，劉藝菲感覺到他掌心的薄繭，那是長期握對講機磨出來的，還有昨天劇本會上他削鉛筆不小心劃傷的痕跡。

………

“陸導先說兩句？”主持人謝楠遞過話筒。

陸晨搖頭，將話筒讓給劉藝菲：“女主角優先。”

他后退半步的姿勢像在說，舞臺永遠該是你的。

劉藝菲深吸一口氣，香檳杯折射的光斑在她鎖骨上跳動：“首先要感謝陸導給我的信任。”

她聲音有些發顫，“記得第一次試鏡后，我在洗手間聽到有人說那個北電丫頭太嫩了，撐不起大銀幕。”

臺下發出善意的笑聲，華誼的王中磊轉頭對馮小剛耳語：“現在看來了，我沒看走眼了吧？”

“后來，是陸導在走廊攔住我。”

劉藝菲轉向身旁的陸晨，睫毛在聚光燈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你當時說什么來著？”

陸晨接過話筒時，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的手背。

他目光灼灼地望進劉藝菲眼睛：“我說，'劉藝菲，你眼睛里住著星星，正好能照亮整個故事'。”

臺下頓時響起口哨聲和掌聲。關曉彤在桌邊激動地拽羅晉袖子。

“你看見沒！陸導說情話比電影里還蘇！”

羅晉笑著掰開小姑娘的手：“輕點拽，我阿瑪尼西裝！”

陸晨繼續道，聲音通過音響系統在宴會廳回蕩，“不僅如此，當藝菲念出'就算不記得你的名字，我也會找到你'這句臺詞時。”

陸晨停頓一下，喉結滾動，“監視器后的所有人都哭了，包括我這個號稱鐵石心腸的導演。”

劉藝菲驚訝地睜大眼睛。這件事他從未提起過。

韓三平適時插話：“所以陸導后來改了結局是不是？原劇本是悲劇收場吧？”

“是藝菲改變了我。”

陸晨的目光鎖住她，“她讓我相信，有些相遇注定要圓滿。”

………

臺下響起更熱烈的掌聲。光線傳媒的女總監對同伴感嘆：“這哪是慶功宴，簡直是告白現場。”

主持人謝楠敏銳地嗅到話題度，立即追問：“聽說兩位在片場經常討論到深夜？”

“主要是陸導給我開小灶。”

劉藝菲臉頰泛紅，“有場戲我總演不好，他就在臨時會議室陪我對詞到凌晨三點。”

陸晨輕笑：“然后被路洋從隔壁趕出來，記得嗎？我們蹲在樓梯通道里繼續排練。”

“還偷了經紀人的提拉米蘇！”

劉藝菲脫口而出，隨即捂住嘴。這個細節她連經紀人都沒告訴。

臺下哄堂大笑，光線的王長田拍桌：“陸總你也有今天！平時訓人開會超時就扣錢！”

陸晨作勢要扔話筒：“王總，《超體》的預算案還在我桌上壓著呢。”

笑聲中，劉藝菲偷偷打量陸晨的側臉。

………

“其實最難忘的是土樓那場戲。”

陸晨突然說，“藝菲在零下穿單衣拍了一整天，晚上發起高燒。”

劉藝菲記得那天，她裹著五層被子發抖，忽然聞到姜茶香氣。

睜眼看見陸晨蹲在床邊，手里捧著從唐人街買來的保溫壺。

他一句“別耽誤進度”的硬話都沒說，只是默默把第二天的拍攝計劃全改成了配角戲份。

“所以陸導連夜學了推拿！”

關曉彤突然在臺下喊，“我看見了！他問場務要的精油！”

全場嘩然。陸晨罕見地耳根發紅：“關曉彤同學，你《盜賊》客串的戲份...”

“導演，我錯了我錯了！”小姑娘立刻雙手合十討饒。

謝楠眼看氣氛到位，立刻遞上新話筒：“藝菲有什么想對陸導說的？”

劉藝菲接過話筒，發現陸晨不自覺地前傾身體，這是他在片場聽演員說臺詞時的習慣動作。

劉藝菲望進他眼底，“我想說謝謝。謝謝你在我連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時候，一眼看穿了我能成為的樣子。”

她聲音哽咽了一下，“就像電影里說的，'重要的人，不想忘記的人，絕對不能忘的人，就算我不記得你的名字，我也會一直一直拼盡全力尋找你'。”

最后一句話她是看著陸晨說的。

全場寂靜了兩秒，突然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韓三平抹著眼角對田壯壯說：“老田，你們北電出了對璧人啊！”

臺下起哄聲中，劉藝菲突然踮起腳尖，擁抱住陸晨，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在陸晨臉頰輕輕一吻：“現在利息還清了。”

這個即興舉動引發更大聲的尖叫。

陸晨呆立原地，右手無意識地碰觸剛被親吻的皮膚。

這個在片場永遠游刃有余的導演，此刻像個不知所措的少年。

………

韓三平的聲音在宴會廳回蕩：“《超體》正式啟動！導演陸晨，女主角劉藝菲！投資四千萬美元，好萊塢和國際一線明星參演！”

全場嘩然。

博納的于冬第一個沖上臺，一把拉住陸晨的手臂：“陸導，這項目必須帶博納玩！我們溢價50%投資，宣發骨折全包！”

陸晨笑著擋開他的手：“于總，您先讓我把慶功宴開完行不行？”

于冬苦笑著，“上次《盜賊》你給華誼了，這次說什么也得輪到我！”

另一邊，光線的王長田已經攔住劉藝菲的母親劉小麗：“劉女士，以后光線找藝菲拍電影可以給分成，經紀約是在她自己手上吧？”

劉曉莉優雅地抿了口香檳：“王總，這事得和藝菲自己商量。”

劉藝菲快步走過來，“王總好。媽，陸晨找你有事。”

劉藝菲禮貌地點頭，目光卻越過他，尋找陸晨的身影。

關曉彤不知從哪兒鉆出來，笑嘻嘻地拉住她，“別找了，陸導被華誼的人圍住了，王中磊說要讓冰冰姐給你作配呢！”

劉藝菲皺眉：“胡說什么。”

關曉彤壓低聲音，“我真的，剛聽見王總說'雙冰隨便選'，陸導回他'女主角只能是劉藝菲'。”

她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這時，謝霆鋒端著酒杯走過來：“劉小姐，恭喜。《超體》是科幻片？”

“嗯，講腦域開發的。”

“打戲多嗎？需要配角可以找我，”他眨眨眼，“免費。”

劉藝菲正要道謝，陸晨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謝先生的好意心領了，不過我們請了大哥。”

陸晨站到她身邊，西裝上帶著淡淡的雪松香。

謝霆鋒挑眉：“哈哈，那陸導下次有機會合作。”

“好，有機會聯系。”

陸晨微笑，轉頭對劉藝菲低語，“韓總讓我們去VIP室，電影局制的人到了。”

劉藝菲點點頭，卻聽關曉彤突然驚呼：“等等！陸導，你袖口沾到醬汁了！”

陸晨低頭看時，劉藝菲已經自然地掏出隨身帶的濕巾：“別動。”

她抓過他的手腕，指尖輕輕擦過他的袖扣，“上次慶功宴你就把紅酒灑身上，今天又...”

話沒說完，發現陸晨正凝視著她。

“怎么了？”劉藝菲耳根發熱。

陸晨接過濕巾，指腹若有若無擦過她手心，“沒什么，只是沒想到，大明星會隨身帶這個。”

關曉彤在一旁捂嘴偷笑，被羅晉拎著后領拽走：“小孩別瞎看。”

“我才不是小孩！”她的抗議淹沒在突然響起的音樂聲中。

不遠處，韓三平正對記者豪言壯語：“《超體》將是中國電影走向世界的里程碑！”

………

宴會進入自由交流環節，劉藝菲端著香檳走到露臺透氣，身后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躲在這兒想什么呢？”

陸晨靠在欄桿上，北京城的燈火在他眼中跳動。

“想《超體》的英文臺詞該怎么練。”

陸晨轉身面對她：“記得我們在東京說的嗎？你說'要是能永遠留在故事里多好'。”

陸晨聲音輕柔，“我想給你一個更大的故事。”

夜風吹亂劉藝菲的發絲，陸晨抬手想幫她整理，卻在半空停住。因為，劉藝菲主動低頭過來了。

兩人之間突然安靜得能聽見遠處宴會廳里鋼琴演奏的《月光》。

“沒事。”陸晨收回手，“我們進去吧。”

劉藝菲點點頭，卻在擦肩而過時輕聲說：“明天下午三點，老地方咖啡廳？”

陸晨嘴角微揚：“帶了你喜歡的提拉米蘇。”

回到宴會廳，田壯壯導演正拉著北電的教授們回憶陸晨的學生時代。

“老師您揭短也看看場合啊。”陸晨無奈地給恩師斟茶。

另一邊，關曉彤正纏著劉藝菲：“姐！《超體》里給我安排個角色唄？演你妹妹都行！”

“你先把文化課考及格吧。”

劉藝菲捏捏她臉蛋，抬眼看到陸晨被各路投資人團團圍住。

他游刃有余地應對著，偶爾投來默契的目光。

宴會接近尾聲時，韓三平醉醺醺地摟住陸晨肩膀：“小子，《超體》要是成了，你就是內地第一個真正打進好萊塢的商業片導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