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正杰放出禁閉室以后，安生了幾天。

期間豪哥和李問都來找過他。

豪哥給了他一包煙，主要是說里面的日子難熬，經常惹事會被針對，還是要小心一點，爭取減刑，早日出去。

陳正杰想謝謝他，豪哥卻說沒什么大不了的。他們都是跟曹元元的，互相照顧是應該的。

李問來的次數比較多，主要是閑聊天，好像有意結交陳正杰。

陳正杰也樂得跟他打交道，想看看能不能以他為突破口。

到了探視日。

劉定光和陳正杰順利見面，

“我已經確定偽鈔窩點在哪了，你們能不能直接派人來搞定啊？”

陳正杰壓低嗓音，他現在對付的可是監獄的老頂，暴露了必死。

“能的話我還要你進來受罪？”

“那怎么辦？”

劉定光碰了碰陳正杰的手，塞過來個東西。

“什么東西？”

“超迷你相機，你想辦法把現場拍下來，還有人臉。”

“阿叔啊，你交給我的任務都這么有難度。”

“難度大回報才大嘛。”

“回報最好真的大，我新招了幾個伙計，還等著你這筆案子的獎金發工資。”

有些事情得提前說好，不然到時候發五百塊加一面錦旗，他也沒地方說理。

“行啊，結案后你要是肯公開身份，我能給你申請十萬塊，不過以后你做事再想隱瞞身份就難了。”

持槍證只要寫報告，警務處長批了就行。要經費就難搞了，不是劉定光不肯給，地主家也沒余糧啊。

陳正杰把相機藏好，心事重重地回到監房。

盧家耀還沒回來，他和女朋友難得見一次面。

李問見他回來，又來吹水。

陳正杰心里事情多，比較敷衍，有一搭沒一搭地回話。

“你是不是警察？”

“不是。”

空氣突然凝固。

陳正杰緩緩扭頭看向李問，滿頭問號。

“你剛才說什么？”

李問也有點緊張，因為他聽到了陳正杰下意識的答案。

不過他還是相信自己的判斷。

“我問你是不是警察？”

“不是。”

“那天，我看見你了，在地下。”

李問其實也不太確定，他當時睜開眼睛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再想看清楚一點時發現陳正杰已經不見了。

他這幾天過來旁敲側擊，就是想知道那個人是不是陳正杰。

陳正杰的大小情報隨著他和黃面佛的恩怨爆發，整個監區都已經清楚了。他是神仙輝的朋友，李問覺得他有超能力也很合理。

陳正杰小心翼翼地出門，確定隔壁監房沒人。

“你別緊張，我是你這邊的，看見你那件事我從來沒跟別人說過。”

“怎么證明？”

劉定光可沒跟陳正杰說這邊有其他臥底。

而且李問這個人心機很深，他不敢信。

如果是豪哥找他，他直接就承認身份了。

“是我跟警方舉報的。”

二五仔，港綜不可不嘗的一環。

“我為什么要相信一個反骨仔？”

李問摘下眼鏡，擦了擦。

“你知不知道我被判多少年？”

“六年。”

李問自問自答。

“明年是最后一年，這五年里我在監獄拼命表現，就是想減刑，但是黃文彬把我的減刑報告全都打了回來。”

“本來豪哥去年就應該出去的，現在他剩余刑期比我還長，豪哥讓我不要多想，我不能不想，我怕在監獄里替黃文彬繪一輩子雕版。”

陳正杰看著李問，“你知不知道就算黃文彬被抓，你們也跑不了？”

“我現在難道跑的了嗎？”

“你今年多大？”

“二十六。”

陳正杰微微頷首，還行，還沒到日后老謀深算的年紀。

“向我證明是你向警方舉報的。”

“是不是我能證明，你就信我？”

“我可什么都沒答應。”

陳正杰翻身上床，閉目養神，他也怕李問是誰派來套話的。

次日上午，陳正杰正在閱覽室搬書，李問遞給陳正杰一張紙，背后寫著幾個日期。

“拿去和派你來的人核對，上面是我找人給他們寄信的時間。”

陳正杰默不作聲地收下。

下一個探視日，劉定光向他證實了李問的信息。

“阿叔，你說他在監獄里做偽鈔被抓，要判幾年？”

“他是被脅迫的，又有和警方合作的情節，找個好律師，說不定都不會加刑期。”

劉定光的回答讓陳正杰選擇相信李問。

他相信李問不會做虧本買賣。

次日，還是閱覽室。

陳正杰把相機交給了李問。

“你們的臉也要拍進去，最好能拍到黃文彬。”

李問非常激動，連著說了好幾個放心。

陳正杰自然放心。

【非正常人類研究】

偵探靈感：宋子豪想金盆洗手，李問想自立門戶，兩者都可以相信。

陳正杰不關心李問出去之后會不會繼續制作假鈔，他又不是警察。

他此行一是為了幫劉定光解決假鈔案，也是為了快點拿到持槍證。

二是為了殺死黃面佛。

現在一有眉目了，該想想二了。

這件事劉定光幫不了他，他只能靠自己。

不過李問的出現給了他提示。

二五仔真好用。

陳正杰想到了一個人，一個黃面佛絕對信任的人。

下午，閱覽室開放時間，老頭李竹南來看報紙。

黃面佛手下都是些焚書坑儒的貨，李竹南是半個文化人，而且他身體也老了，總不能還跟他們打籃球吧。

陳正杰拿個拖把，慢悠悠地拖到李竹南腳下。

“左腳。”

“右腳。”

李竹南聽著這個聲音，一陣惡寒，他感覺陳正杰好像想找茬，有心走，又被陳正杰攔住了去路。

“干嘛？想趁人少欺負我這個老頭子啊。”

陳正杰笑嘻嘻地回應，“怎么會呢，我向來尊老愛幼。”

“那你拖好了直接走人，我還要看報紙。”

李竹南用報紙完全隔開自己和陳正杰。

但是還是看不下去，他知道陳正杰沒走。

“你覺得黃面佛出去以后能照顧你孫子孫女嗎？”

李竹南一把拍下報紙。

“你威脅我？！”

他已經注定要坐牢坐到死，唯一的指望就是后輩平安。

“不敢，跟你說個秘密，那個記者和神仙輝都還沒死。”

黃面佛報仇成功的消息自然會第一時間在小弟中間宣傳，陳正杰這幾天也沒少聽到隔空喊話，說他就是下一個。

“不可能，佛爺看過錄像帶。”

“我拍的嘍，請的電視臺的人，一個人一天要一千二，貴死了，不過這筆錢黃面佛替我出了，真大方。”

陳正杰的語氣十分欠揍。

李竹南本來不信，一看他這副賤嗖嗖的樣子，又有點懷疑。

“你可以聯系你兒子，讓他看看有沒有神仙輝去世的新聞，港島的小報什么都報，這種消息肯定瞞不住。”

陳正杰篤定李竹南肯定會去確認。

“黃面佛身上還有別的案子，他跟黃文彬有勾結，他想十三年就出去，做夢，三十年都別想踏出監獄大門。”

下一個探視日，李竹南從他兒子那里確認了陳正杰提供的消息。

但是轉天，他沒有來找陳正杰，而是告訴了黃面佛。

“我要殺了他，還有歐陽強，殺了，都殺了！”

黃面佛氣到昏厥，直接送進了監獄醫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