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有病，一個魏嘉樹我想了半輩子了，可是我也沒有下半輩子了。

這個世界，為什么不可以對我好一點。

我只是想多賺點錢。

自從16歲那年輟學以后，我為了養這個家，為了糖尿病的老媽，我去過很多地方。

也吃了很多苦，每天給我弟弟和媽媽打電話，他們都很擔心我。

我也真的夠嗆，我在超市累死累活一天拿七十的死工資，我也要打70過去。

可那我也心甘情愿。

我在想那么苦的日子，我靠著超市不要的豇豆，和食堂免費的米飯和湯吊著一口氣。

后面累倒了，醫藥費200，好貴呀，我哭了很久，可母親一天的醫藥費就要3000。

我欠了好多錢呀。

可我這個世界上只有這么一個媽媽，我累死也要我媽媽活。

后面，我被老板辭退了，因為我太瘦了，我很遺憾。

我在那天下午，找到了一份在酒吧的一個前臺。

需要穿著超短裙和化著濃妝，我開始是拒絕的，可是一天240塊錢。

我不敢相信呀，即使是不包吃住，賺這么多，還是第一次。

可是后面老板張劍叔叔，一直邀請我去陪他喝酒，說給我三萬塊。

可我又不是什么傻子。

我沒去，我還記得他說我裝清高。

我可以貸款3萬，我不可能去出賣自己而取得不屬于自己的錢財。

要腳踏實地做人。

我那里被騷擾了很多次，可這種情況不止是對我，所以我罵了一個男人。

他打了我一巴掌，我當時直接躺在了前臺，我報了警。

那個男人賠償了3.2萬。

其實，我左耳朵聾了，到死應該也就我一個人知道。

沈海棠上學那會就不喜歡嘈雜的環境，這個世界太喧囂。

失去一部分的聽覺，沈海棠很開心。

開心自己賺了那么多的錢。

即使背負156萬的天價債務，沈海棠的脊梁還是沒有被戳破。

沒有高利貸，是她借的，去銀行貸的。

不論別人說什么，媽媽發生了病變，所以花了很多錢。

記得，我媽媽腳都爛了，她走到護士站，因為她在我包里翻到了撕碎的繳費單。

一小片紙上寫著一串天文數字。

媽媽跑到了護士站，我記得媽媽狼狽瘦削的背影。

“醫生呢？醫生呢？”

“醫生？劉醫生？”

護士站的燈一直亮著，媽媽走進了護士站。

媽媽手里拿著那張撕碎的繳費單，啞聲問道。

“醫生……”

“我這病，怎么要這么多錢？”

“不是糖尿病嗎？”

我媽媽沒什么文化，她自然是看不懂上面的病名。

媽媽只看到了那串壓迫自己女兒這么多年的天價醫療費。

即使走了所以的醫療保險，醫療費還是個撓破頭的大問題。

護士攙扶著我媽媽，我就站在護士站門口，注視著媽媽亂糟糟的頭發。

明明從前，我坐著媽媽的電瓶車。

媽的頭發都是梳的很整齊，她是天生的自來卷，頭發有好多好多。

媽媽不喜歡亂糟糟的頭發，所以總是梳著一個丸子頭。

沒關系的，沒關系的。

“媽！”

媽媽轉過身，從前在上學的時候，媽媽在那個醫院看牙齒。

站在醫院的走廊上，看到了一直蝴蝶落在地面的多肉上。

媽媽蹲下身，黃昏的陽光，把媽媽的容顏照的容光煥發，好像一個神仙。

溫柔在她眼里化開，我親愛的媽媽，如今卻如此蒼老，皮膚蠟黃。

病，一定會好的！一定會的……

“糖糖……”

“糖糖……媽是不是……”

“拖、累、你、了……”

我看著媽媽無措的眼神，她看著我的眼里滿是愧疚。

我支吾說不出話，護士站在一旁給我媽媽擦眼淚。

我搖搖頭，我沒哭。

“媽，你說什么胡話呢？”

“不拖累……”

我想要扶著媽媽回病房，可媽媽卻沒有走。

我低著頭看著那張繳費單沒說話。

至少，沒看到那些欠條和催債的人找上來。

“糖糖，媽媽拖累你了。媽媽想回家。回去看看你爺爺，媽不想在醫院了……”

我頓時站在那里，我知道媽媽不想治病了。

可我搖了搖頭。

“媽，你糊涂了。”

我的爺爺不是去世了嗎？

那個地方只有一個長草的空房子了，怎么會有十幾年的一家人的存在呢？

“糖糖，媽媽沒糊涂。你爺爺昨天還給我打電話了呢！”

我極力壓制著自己不去哭，媽媽已經開始記憶錯亂了。

醫生說這是癡呆的情況，媽媽也許是回到了十幾年輕的時候的記憶。

“糖糖，我們不是在家跟網上學做南瓜丸子嗎？怎么到醫院了？”

媽，那都是多少年的事情了……

后來的媽媽去世了，只記得ICU里的母親身上安著那么多儀器。

那個時候的媽媽已經處于昏迷狀態了，我看著媽媽的模樣，滿心都是被割著。

病危通知書到了我的手里，媽媽做了很多次手術，她意識清醒的時候。

總是因為我的三寸不爛之舌，說著。

“媽媽聽你的，我們好好的活。”

可是，對不起媽媽。

我知道你很痛苦，你總是愧疚，可是錢是錢，命卻買不來。

可您總是騙我，其實你早就不想活了，我聽到你的夢話。

不止一次。

所以，在媽媽的心率變成一慢慢的，起伏越來越小，變成了一條……

一條直線……

我播放起媽媽給我打電話的錄音。

“糖糖寶貝，到車站了嗎？”

“糖糖，媽媽今天做了你愛吃的辣子雞……”

“喂……糖糖……媽媽……”

“媽媽……好像病了……”

我舉起手機，滿臉是淚，顫抖著說出。

我找到了媽媽的電話，我按下了撥號鍵。

“嘟——”

“嘟————”

“喂，媽，我想你了。你可不可以來接我呀？”

那一刻我哭的泣不成聲，我媽媽在這家醫院搶救了無數次。

我聯系了弟弟，他請了假，來了。

我不知道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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