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痛。

這是姬歌恢復意識后的第一感受。

仿佛有人用燒紅的鐵棍捅穿了他的太陽穴，又像是有千萬只螞蟻在啃噬他的骨髓。

這種痛苦讓他想起死亡前最后記憶——那條瘋狗泛著白沫的獠牙，以及醫院里醫生搖頭時口罩上方憐憫的眼神。

“狂犬病發作期...已經...”

人類的聲音漸漸遠去，取而代之的是震耳欲聾的咆哮。

姬歌猛地睜開眼，看到的不再是醫院慘白的天花板，而是一片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

更令他毛骨悚然的是，這聲咆哮竟是從他自己喉嚨里發出的。

“這不可能...”

他試圖說話，發出的卻是幼虎般的嗚咽。

抬起“手”看到的不是五指，而是覆蓋著漆黑皮毛、帶著鋒利鉤爪的虎掌。

一股陌生的記憶洪流突然沖進腦海，讓他痛苦地蜷縮起來。

暗魔邪神虎。

修為九十九年。

具有邪惡，空間，時間，雷電，黑暗，風共六種的多重屬性。

吞噬進化。

記憶碎片中閃過這個物種的恐怖傳說——六種屬性，以獵殺其他魂獸為食，是所有魂獸的公敵。

姬歌的思維因震驚而短暫空白，隨即涌起滔天狂喜。

他居然重生在了斗羅大陸，而且是唐三飛升萬年后的絕世唐門時期！

“唐三...”想到這個導致暗魔邪神虎滅族的名字，姬歌胸腔中燃起冰冷的怒火。

傳承記憶里那個藍發人類手持海神三叉戟的畫面，讓他每一根毛發都豎了起來。

咔嚓。

不遠處樹枝斷裂的聲音讓姬歌渾身緊繃。

他現在是幼崽狀態，即便可以越級挑戰，但大多數千年以上的魂獸都能要他的命。

透過灌木縫隙，他看到一頭通體銀白、形似豺狼的魂獸正在嗅聞地面。

“銀英獸！千年修為！”傳承知識自動識別出天敵。

姬歌屏住呼吸，但為時已晚——銀英獸金黃色的瞳孔已經鎖定了他的藏身處。

逃！

本能接管了身體。

姬歌后腿猛蹬，漆黑的身軀如離弦之箭射向叢林深處。

身后傳來樹木倒塌的巨響，銀英獸的咆哮震得他耳膜生疼。

太快了，千年魂獸的速度根本不是他能比擬的。

“吼——”腥風撲面而來。

姬歌急轉向左，原先所在的地面被銀英獸一爪拍出半米深的坑洞。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他轉身揮爪，三道黑芒撕裂空氣。

嗤！血花綻放。

銀英獸胸前出現深深傷痕，但這點傷反而激發了它的兇性。

銀色身影一閃，姬歌感到右肩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整塊皮肉被硬生生扯下。

“啊啊啊！”劇痛中，姬歌體內某種力量突然暴動。

紫黑色的雷光從他體表迸發，銀英獸觸電般松口后退。

趁此間隙，姬歌強忍傷痛躍上樹梢，借著茂密樹冠的掩護瘋狂逃竄。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失血過多讓他眼前發黑，姬歌才癱倒在一處隱蔽的巖縫中。

右肩的傷口泛著詭異的銀光，顯然是銀英獸的特殊能力在阻止愈合。

“會死...”這個認知讓姬歌渾身發抖。

作為人類，他從未如此真切地感受過死亡的迫近。

巖縫外月光如水，照在他因失溫而顫抖的爪子上。

這時，一陣細微的沙沙聲引起了他的注意。

巖縫入口處，一只十年風狒狒正警惕地張望。

在平時這種弱小魂獸根本入不了暗魔邪神虎的眼，但現在姬歌聞到的不是獵物，而是活下去的希望。

“對不起...”人類道德的余音在腦海中響起，但很快被更原始的饑餓感淹沒。

姬歌撲出的動作因傷勢而變形，卻依然精準咬斷了風狒狒的喉嚨，尾部的邪神鉤也在同一時刻插入了風狒狒的頭顱中。

溫熱的血流進喉嚨的瞬間，通過邪神鉤汲取的一股暖流頓時擴散至全身。

更奇妙的變化發生在精神層面。

隨著吞噬完成，姬歌感覺到有細微的能量正在修補他受損的身體。

銀英獸留下的傷口銀光開始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暗魔邪神虎特有的黑色能量。

“這就是...暗魔邪神虎的吞噬能力？”姬歌震驚地看著自己前爪，發現皮毛下隱約有青色氣流流轉。

傳承記憶告訴他，這是風屬性初步覺醒的標志。

第二只獵物出現得意外順利——一只落單的十年柔骨兔。

當姬歌的利齒刺入那雪白皮毛時，某種異樣的熟悉感讓他動作微頓。

柔骨兔...小舞的同類。

閱讀了斗羅五部曲的姬歌，這個聯想讓他胃部抽搐，但身體卻忠實地繼續著吞噬過程。

隨著第二股能量入體，姬歌發現自己的視野突然變得異常清晰。

月光下飛舞的蚊蟲，百米外樹葉的顫動，甚至空氣中飄散的花粉都歷歷在目。

這是柔骨兔的視覺天賦！

雖然極其微弱，但確實被他吸收了。

“弱肉強食...”姬歌舔著染血的爪子，突然理解了這個世界最殘酷也最真實的法則。

作為暗魔邪神虎，要么吞噬進化，要么成為別人的養料，畢竟這個物種就是人類和魂獸都不容存在于世的。

人類時期的道德枷鎖在這一刻徹底崩解。

深夜，當姬歌消化完所有能量時，右肩傷口已愈合大半。

更令他驚喜的是，嘗試調動體內能量時，除了傳承記憶中的具有邪惡，空間，時間，雷電，力量，風共六種基礎屬性外，竟還有一絲微妙的虛無縹緲之感。

“不對...普通暗魔邪神虎應該只有六種屬性才對。”姬歌仔細檢索傳承記憶，“這種虛無縹緲之感是哪來的？”

聯想到自己的穿越者身份，一個大膽的猜測浮現在腦海——難道是靈魂穿越引發的變異？

試探性將能量匯聚于爪尖，姬歌看到周圍空氣產生了詭異的扭曲。

不對，這是柔骨兔的虛無能力。

“這能力...”姬歌心臟狂跳，一個十年的兔子難不成就有虛無能力？

嗷，也對，畢竟前世看小說的時候也發現了，第一部和第二部中，不同的魂師因為擁有同一武魂，諸多的魂技卻都一樣，難不成每個人都是附加同樣的魂環？

不過，想不到暗魔邪神虎不僅僅可以吞噬魂力提升，居然還可以吞噬天賦能力。

如果能開發得當，這將成為他對抗唐三勢力的最大底牌。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姬歌做出了決定。

繼續留在外圍區域太危險，他需要前往星斗大森林核心區——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最安全。

兇獸們各自為政的局勢，正是他渾水摸魚的機會。

當第一縷陽光穿透云層時，漆黑的幼虎身影已消失在密林深處。

他不知道的是，三十里外某個山洞口，受傷的銀英獸正對著沾染暗魔邪神虎氣息的地面發出仇恨的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