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門路？”

路明非看著小惡魔一腳一腳的將地面上的碎片碾成粉末。

“奧丁留下來陰人的。”小惡魔滿不在乎的掏出紙巾擦了擦鞋底，又順手抓起酒德麻衣的褲腿，把它當成抹布將手上殘余的血跡抹干凈，臉上是一種理直氣壯的讓人想打他的驕傲，“哥哥，你還不快謝謝我？如果不是我及時出手，你們仨就要被來自尼伯龍根的雨水灌肺洗胃了！”

“這么邪乎？”路明非皺眉。

“奧丁可以通過鏡面，將現世與他的尼伯龍根連接起來。”

小惡魔像是講故事的小孩，眼睛一亮，“如果哥哥你不帶著鏡子一起下來，當你們一起被楚天驕拍的照片吸引的時候這鏡子就會連通尼伯龍根，放出大水，直接將地下室淹沒。”

鏡面......

路明非后背一涼。

他緩緩轉頭，看向那些擺的整整齊齊的玻璃瓶，還有那泛著光的玻璃酒柜。

“那你面前這玻璃柜，還有這老些玻璃瓶子。是不是也算？”路明非走到近前，握起拳頭，“我是不是應該立刻把這些東西全砸碎？”

“哥哥別沖動啊！”

小惡魔一個箭步來到他身前，像是護食的倉鼠，“現在在這城市的奧丁不是楚天驕假扮的嗎？他沒這么大能力在弄個那種鏡子出來！”

他又踮起腳，動作靈活的從柜子高處勾出一瓶封塵的老酒，輕輕吹掉瓶身的灰塵，如獲至寶的抱在懷里：“再說了，這些可都是楚天驕珍藏的寶貝，煙酒、唱片、相機......你用不上，我打包帶走，不能浪費了啊！”

“你這算盤打的挺響的。”路明非斜了他一眼，手里比出一個“八”的手勢。

“哥哥，鹿天銘不是給你開了八千美刀的工資了嗎？”

小惡魔苦著臉：“這些東西你都用不著，看在我幫你排除危險的份兒上，直接都給我了唄~”

他這張臉，活脫脫就是小時候路鳴澤對叔叔撒潑耍賴的翻版，滿臉的委屈和“你不愛我了”的哀怨。

路明非懶得搭理他，湊近了用手在酒德麻衣眼前晃了兩下。

按她的性格，此刻肯定會調侃一句‘小明非想對姐姐做什么？’。

但她現在像是被人按了暫停鍵，連睫毛都不曾顫動一下。

路明非心頭一跳，立刻快步來到楚子航身邊。

——如出一轍。

楚子航維持著低頭看照片的姿勢，目光沒有一絲變化，哪怕路明非將手在他眼前猛地揮過。

“小鬼頭，他們怎么回事？”路明非低聲問。

小惡魔抱著酒瓶，敦敦敦的美美享受了一大口，擦了下嘴角，賊兮兮的笑道：“哥哥你要不猜一猜？”

路明非不答，只是抬手按住胸口寶玉。

——光的力量一如既往的經由它流轉全身，絲毫不見滯礙感。

不是幻覺，也沒有中魅惑。

沉下氣息，圍繞著地下室走了一圈，仔細感應每一寸空氣的波動。

悄然已有了答案的他，心中一動，將身體內能量聚集在胸口，藉由寶玉如波紋般擴散開來——

伴隨著光芒泛動，相機快門咔嚓響起，周遭環境頃刻恢復正常......

但路明非忽然口鼻、眼角滲出鮮血！

猶如負岳登山，巨大的壓力近乎將他壓垮！

“路.......”

酒德麻衣猛地驚覺異樣，手中相機啪地落地，人幾乎是撲著沖過來！

但下一秒，鐘擺啪嗒一響，時間再次凝滯。

酒德麻衣溢于言表的擔憂被定格在這一刻。

“哥哥你真是亂來，我可是把這里的時間遲緩了上百倍。”此刻無力跪地的路明非被小惡魔扶上羊毛毯大床，一邊掏出錦布擦拭著他臉上的鮮血，一邊抱怨道：“逆轉我的言靈，以哥哥你現在的身體，可承受不了這么大的負擔哦。”

話音未落，路明非胸口突然光芒大盛，七彩的流光如同水紋般自胸前擴散到他全身。

小惡魔怔住了，隨即被那彩色光芒輕柔的推離了路明非身邊。

下一秒，他的怒意迸發！

“你這東西怎么這么不知好歹！”

“哥哥現在身體透支，近乎崩潰，不把我的力量送給他，你能把他治好嗎？？！”

“唔！”

那光芒在空中纏繞聚合，化作一把小巧的錘子，“咚”的一聲砸在小惡魔頭頂！

“你竟然！！”

“咚”，又是一下！

“有本事從哥哥身體里出來單挑啊啊啊！！！”

以往的手段對面前光化作的小錘子沒有任何辦法，小惡魔兩只手捂住要被敲成木魚的腦袋。

“你還挺有意思。”

路明非終于緩過一口氣，靠著枕頭笑出聲來，“你真的想跟它單挑？”

“錯了錯了，哥哥你快讓他停手！”

又敲了兩下，路明非將周身的光芒納入體內，卻發現身體里的光團明顯小了一大圈。

完了，這幾天收集的光全沒了！

路明非一只手拍在腦門上，苦惱的說：“你才是它跟我說的，體內蘊含著的東西吧？”

“魅惑、幻覺這類精神攻擊現在對我基本沒用，你也不是將我帶到了一個未知的空間里。”

路明非指著自己大腦，“你本就是我身體的一部分，讓我的腦海里出現你的影像，很自然。”

“我現在的身體承受不了如此大的負擔，你不僅可以，還能維持很久，你的本體是什么？為什么要和我一體？”

“哥哥，回答你這些問題是要給錢的啦。”

小惡魔忸怩著說：“我是惡魔，我只收你的靈魂哦。”

路明非很想告訴他一個殘酷的事實，就是自己的靈魂在變身賽迦的那一刻就已經被錨定。

沒有力量只能看著親友消失、世界毀滅？與惡魔交易靈魂才能獲得力量？

賽迦根本不給自己這種選項——它自己就是那條無敵路！

只要的內心堅韌，正義之火尚未熄滅，賽迦就會毫不吝嗇地回應召喚，賦予守護者無窮力量。

“行啊，”路明非忽然一笑，笑得格外輕松，“我同意你拿走我的靈魂，你來試試？”

“真的？！”

小惡魔眼睛一亮，頭都不疼了，立刻屁顛屁顛地跑到他面前，“哥哥你確定嗎？”

路明非摸了摸下巴，認真思考了一秒——

嘛，不撞南墻不回頭，就讓這家伙自己死了這條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