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強的所有情報，楊間并沒有完全弄清楚，但也知道了一個大概。

王小強的身體內部已經被掏空了，裝著一只真正的，完整的鬼，而王小強只有一張皮是屬于他自己的。

也是因為這種手段，才讓王小強有著異于常人的生命力。

可是，如果這張皮沒有了呢？

就算還能夠活下來，可活下來的會是王小強，還是他身體里的那只鬼？

剝皮的手藝，楊間這樣一個還沒有高中畢業的學生是不懂的，也不想做那么精細的活計，所以他選擇了更直接粗暴的手段：

汽油焚燒！

鬼是燒不死的，但王小強可以。

與王小明談崩之后……不，應該說楊間從來沒有與王小明談判的想法，他一直都在做自己最堅定的選擇：

殺了王小強！

當火焰將王小強點燃的時候，看著王小明那趨近瘋狂的神色，楊間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情緒，就如同這一切都跟自己無關，又或者說，是像在看一場VR的3D電影現場版一般。

直到……

“林遠！”

紅光閃爍，楊間皺眉看向王小明……的身側，尋找著林遠的身影，而王小強此刻也癱倒在了地上。

皮膚被焚燒的感覺還在。

那種灼熱的刺痛感不斷刺激著他的神經，然而在短暫的喘息之后，他卻忽然瘋狂地大笑起來，那笑聲是那般的刺耳。

“楊間！你不敢殺我！”

砰！

楊間一腳踩在王小強的腦袋上，將他的聲音打斷，可在咳嗽聲中，王小強那瘋狂的聲音依然在繼續：“楊間你等著！今天你不敢殺我，但我一定會……”

“閉嘴！”

王小明那壓抑的低吼將王小強震住，看著自家哥哥那泛紅的眼眶，他一時間居然真的沒有再開口。

“王教授，剛才你在叫林遠的名字？別告訴我，你想拿他的一個名字就來嚇唬我。”楊間眼中閃爍著殺意，腳下也越發地用力。

這樣一個對自己充滿著威脅的人，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任其繼續活著的。

王小明沒有回答他，而是對著四周說道：“林遠！我知道你，你肯定在這里對吧？我知道你想做什么，現在出來幫我。在離開大京市之前，我已經留下了足夠的信息，但凡我有任何的意外，你都會是第一個清算的。現在你出來，我可以答應你之前單獨談談的要求！”

“嘖嘖嘖嘖，王教授，現在的你還真是狼狽啊。”

就在楊間以為王小明在胡說八道的時候，林遠居然真的在旁邊出現了，就那樣突兀地出現在了王小明身邊。

這分明，也是鬼域的運用。

“我并沒有十足的把握證明你在這里，但現在看來，我賭對了。我的價值對你很重要，或者說，我的威脅對你很重要。”王小明稍稍恢復了平靜。

林遠撇撇嘴，“這樣說起來，是我被你看透了啊，還被你給詐了出來，真的是很失敗啊。王教授，你的腦子真好使。”

話是如此，可從他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沮喪，甚至看得仔細了，還能注意到他的眼中帶著一抹難掩的興奮。

其他人或許注意不到，但王小明卻看得很清楚。

有問題！

這顆頂尖的大腦瘋狂地轉動起來，思考著前因后果，但現在根本沒有給他過多思考的時間，“林遠，幫我救下我弟弟，無論你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應你，我就只有這一個弟弟了。”

林遠搖搖頭道：“王教授，你這樣說就有點沒意思了。我不會對楊間出手，而且，你的承諾真的沒意思，或者說，這樣的承諾，我不敢相信啊。你或許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但肯定知道自己單獨面對我時有危險，而你又是一個講究價值論的人，你的價值，又如何是王小強那個廢物能比的？就算楊間殺了王小強，你也會忍下來吧，因為楊間的價值遠比王小強更高。”

嗯？

楊間愣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著王小明。

他要殺了王小強的心不會變，也做好了跟王小明翻臉的準備，但現在林遠所說的內容，卻是讓他很是意外。

剛才王小明表現的一切，都是對王小強這個弟弟最深的關切。

結果，卻是這樣一種情況？

“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王小明，我恨你！！！”王小強再次跳出來搶戲。

哪怕臉已經被楊間踩進了地里，卻依然一邊咳血一邊用怨毒的眼神盯著王小明，這讓王小明全身冰冷。

只是，這個弟弟他必須得救。

“林遠，你愿意和我說這么多，也是有自己的想法吧？可以談。”王小明道。

林遠擺擺手，示意王小明稍等一下，扭頭對楊間道：“給我一點時間，就當作是報紙鬼的人情，如何？”

“好。”

楊間在聽到王小明喊林遠時會停下殺王小強的動作，就是因為這一點。

“王教授，私下里談談吧。對了，你應該沒有讓人悄悄守著吧，比如說，李軍李隊長？”林遠笑著說道，目光卻是在四下掃視一圈，最后直勾勾地盯著王小明道，“我并不想打破現在平靜的生活，只是需要一個保障，王教授，你應該不會逼我才對。現在，也是到了你選擇的時候了，親情，還有價值，你會選哪一個。”

這話，已經幾乎相當于明牌了。

王小明聽著耳畔那突兀響起的戲腔，看著楊間、王小強等人消失在自己眼前，哪里不知道自己已經進入了林遠的鬼域。

沒有慌亂，沒有驚恐。

“沒有第一時間將我帶進鬼域里，我得謝謝你。”

林遠咧嘴笑道：“那倒不用，不過……你果然在防著我啊。從大京市傳出來的消息是假的，李軍居然也跟了過來。”

在這片屬于林遠的鬼域一角，忽然有幾簇綠色的火苗燃起，而且很快就向著四周蔓延開來，幾乎將林遠的鬼域給壓制了一小半。

李軍的身影從中浮現，一步步地朝著林遠的方向走來，“林遠，放了王教授，今天的事情可以當作什么都沒有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