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雅的熏香繞過厚重的窗簾，明亮的白幟燈，我的鼻尖。

我暗自打了個哈欠。

“現在請完全相信我，我問的問題你都要如實回答。”

“嗯…”

“請先簡要介紹一下自己。”

“我叫連凡夢。最近我感到非常焦慮和壓力大，無法集中注意力，工作和生活都受到了影響。”

“這種情況有多久了？”

“大概有三個月了，而且最近感覺越來越嚴重。”

“在這三個月里，您有沒有發現什么特定的因素導致您的焦慮和壓力增加？”

連凡夢頓了下，沒有像之前一樣迅速回答，反而反問我，“必須回答嗎？”

“當然……不，您有不回答的權利，但這對我的工作和您的治療都不太好。”

“嗯。”她垂著睫毛，蒼白的唇微抿。

事實很明顯，她用沉默表示拒絕。

我又東扯扯，西扯扯，她很配合我的工作，只是無法與我坦承。

作為高級學府畢業的優秀學子，我當然知道問題出在哪里。

只是解決問題需要一個鍥機，現在的時機不太合適。

我放下假裝做筆記的筆，一邊收拾桌上的文件，一邊對她說，“連小姐，您的情況我已經了解了，可以先根據網上緩解壓力的方法進行治療，如果仍沒有效果，再來我這里。”

她聽到結束后，終于放下緊握著的手，面部肌肉也放松了下來。

“吃顆糖嗎？”

我隨意問了下，順勢拿出自己的手機，松馳地靠在背椅上。

熏香還未燃完，靜靜地隱匿于空氣中。

“……不用了。”

“好的。”

“……”

又沉默了下來。

我看著手機相機里她的表情，眉頭微擰，瞳孔張大，額前的碎發隨著頭部的動作游走。

她應該是很無語的，畢竟除了她的父親，她身邊的人，連導致她焦慮的前男友都不曾這樣沒禮貌。

不僅遲到，還早退。

當著客戶的面做其它事。

每一件事都令人生氣，可良好的教養使她沉默。

似乎是沒繼續待下去的理由，她起身告辭，只是聲音悶悶的。

我沒應，點開了微信，置頂備注的“大客戶”顯示新消息。

“大客戶”：怎么樣？

我：還行，情緒波動正常，結果要看后續的進展。

“大客戶”：……

“大客戶”：我沒那么多時間。

我：您也知道，心理方面的問題很難搞。

“大客戶”：所以我才請了你，你保證過。

我：是的，但具體情況還需具體分析。您既然想要女兒與您親近并聽話，您也需做出努力，一味的催我是沒用的。

“大客戶”：……

“大客戶”：我沒說不努力做。

我:。

我：謝謝理解。

聊完我關掉手機，重新垂下眼去看桌上的文件。

連凡夢，女，20歲，國際知名藝術學院畢業，昨天剛回國，從小就展示出鋼琴方面驚人的天賦，舞蹈比賽中也屢屢獲獎，學業有成。

兩年前遇上了她的前對象傅淮安，并于一年前瞞著“大客戶”開始了地下戀情。

我轉手拿起另一沓資料，眼角忍不住抽搐。“大客戶”真是好貼心，這么多，是調查了多久。

傅淮安，男，26歲，國內知名學府畢業，家庭小康，初高中成績霸榜第一，傅父在他高中時查出肺癌，傅母無奈從家庭主婦的身份脫離，外出尋找高薪工作，成了鄭關的保姆。

傅淮安21歲大學畢業后，受鄭關的資助赴國外讀研，24歲這年傅父離世，同年傅淮安參加完葬禮后出國散心，遇上了當時初來乍到的連凡夢。

在傅淮安的刻意勾引后(我覺得帶了“大客戶”的主觀情緒)，19歲的連凡夢與25歲傅淮安正式確立了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