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里，空調的冷風呼呼作響，卻吹不散空氣里的火藥味。

熊晨陽站在投影儀前，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環視一圈，目光最終釘在角落里的墨甽身上——后者正翹著二郎腿，指尖轉著一支鋼筆，筆身在燈光下劃出銀亮的弧線。

“有些人的紀律性，真是讓我大開眼界。“熊晨陽突然拍桌，震得茶杯里的水濺出幾滴，“墨甽！你昨晚為什么不來開會？“

鋼筆“啪“地停在指間。

全會議室的目光像聚光燈般打過來。墨甽慢條斯理地合上筆記本：“下班時間，我有事。“

“有事？“熊晨陽的胖臉漲得通紅，“公司制度明文規定——“

“規定下班后強制開會還不給加班費？“墨甽突然笑了，那笑容讓前排的許曉梅打了個寒顫。

死寂籠罩會議室。何燕平的咖啡杯懸在半空，胡家俊的圓珠筆在簽到表上洇開一團墨漬。所有人都看見熊晨陽脖子上暴起的青筋。

熊晨陽正想說什么，就看到曾學忠使了一個眼色，隨后神色一變，苦口婆心道：“你一旦成交，就夠你吃喝玩樂很久了，加班費只是一個小甜頭而已，再說，只是開個會而已，耽誤不了你多少時間的。”

墨甽靠在椅背上，說道：“不用跟我畫這些大餅，太大了我吃不下。我沒說不能開呀，上班時間，你愛開多久開多久，我有在我都會來。但是下班時間，看我心情。我的話就這樣，你還有什么別的事情說嗎？沒有的話我還要去聯系我的客戶。”

“你這種態度，“他一字一頓地說，“在哪個公司都待不下去！“

簽字筆突然在墨甽指間斷裂。他站起身時，縛靈繩在他袖口若隱若現：“那您試試？“

四個字像冰錐刺進會議室。當墨甽摔門而出時，有個新人嚇得碰翻了文件夾——嘩啦啦的聲響中，熊晨陽的咆哮追著那道背影：“經理留下！其他人滾去干活！“

小會議室里，煙霧繚繞。熊晨陽猛吸一口煙，手指不停地敲擊桌面。

“這小子太囂張了！“他咬牙切齒地說，“必須給他點顏色看看。“

曾學忠推了推眼鏡，鏡片后的眼睛閃爍著精明的光：“熊總，他昨天一天就溝通到了二十多個客戶……“

“那又怎樣？“熊晨陽猛地掐滅煙頭，“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可是...“何燕平插話道，“老板最看重的就是業績……其他的好像不怎么管。“

熊晨陽的臉色更加陰沉了。他當然知道，在這個以業績論英雄的公司，一個超級銷售意味著什么。但更讓他憤怒的是，這個新人居然敢當眾挑戰他的權威。

“大學生就是這樣的嗎，這個脾氣比我都火爆。”

“家俊你好意思講哈哈哈，你特么之前是怎么做的。”熊浩坐在最后面，聽見胡家俊的話后笑罵道。

“閉嘴吧你。”

熊晨陽見氣氛開始歪了，連忙打斷：“好了，別玩了。學忠，是你的人，你就把他盯好，晚上那個會一定要開，媽的要是讓老板知道了指不定怎么吊我們。明白了嗎？”

“我只能說我盡量，我可不敢保證。”

“先按我說的做！“他煩躁地揮手，“其他的...再觀察觀察。“

“行吧。”曾學忠無奈應下。

作戰室，和許曉梅一個同屬一個經理的黃大智假裝整理資料，悄咪咪拉著旁邊的鄧青霞說道：“這個人真囂張……”

“你說哪個？”

“就剛剛會議室那個啊。”

鄧青霞恍然大悟，看了一眼墨甽，隨后小聲說道：“他是真的牛逼，說出了我不敢說的話。”

黃大智悄悄道：“但是我告訴你，這種人混不久的，這個性格很容易吃虧的。”

“真的嗎！可是我覺得他做的很好啊，我也不想下班時間開會來著。”

“哎呀，跟你說了你也不懂的。不說了不說了。”

兩人的對話墨甽是一字不落都聽見了，旁邊的劉麗佳問道：“誒，你就不怕得罪人啊？”

墨甽瞥了一眼，這人是熊浩經理那邊的人，沒多說，墨甽回應道：“無所謂。”

“我靠，你是真的牛逼。”說話的是熊程穎，這個人也是摸魚大戶，還和熊晨陽是老鄉。

墨甽擺了擺手道：“我也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沒多久，曾學忠出來了，第一件事就是把墨甽叫出去。

“怎么說呢？”

曾學忠一臉的無奈，說道：“墨甽啊，這個你也看到了，熊晨陽他因為昨晚你的事很生氣。”

“我知道啊，但是他生氣管我什么事。”

“誒，話也不是這么說，你剛出來我能理解，但是你現在在社會上行走，你總不能一直這樣的吧，適當性忍忍也是好事嘛，干嘛那么大刺呢，對吧。”

墨甽抱著手，說道：“我都說了，我昨天有事，如果還是說這些沒有意義的話那就真的沒必要說了。上班時間你開會我無所謂，可以去，下班了你開什么會，一開就是一小時，我晚上忙得很，哪有時間去聽他講什么廢話。還有什么事嗎？沒事我就先走了，今晚如果還是一樣下班開會的話我一樣不會去的。就算是把我開除也好，我不可能妥協的。”

墨甽說著拔腿就走，走了兩步突然就停了下來，回頭說道：“除此之外，如果我真的被開除了，那你就讓他們心驚膽戰活著吧。”

墨甽說完頭也不回直接走了，曾學忠也是有點無可奈何，剛剛墨甽身上的氣勢，讓他想到了一個可能……

“你說什么！他被選中成了玩家！？”

熊晨陽看著曾學忠，有點難以置信。

“我只是說可能，他有那么一瞬間給人的感覺就很可怕，像是被狼盯上了一樣。”

熊晨陽來回踱步，隨后說道：“那他既然都有這個能力了為什么還會來這里呢？他有什么目的呢？”

“想那么多干嘛，他既然不參加就不參加咯。他既然不讓我們開除他，那肯定一時半會不會走啊，抓緊把他手中的客戶全部抽出來先。”曾學忠說道。

“那就交給你了。”

“我知道了，記得保密啊。”

“知道知道，走，小賣部買飲料去。”熊晨陽說完便搭在曾學忠的肩膀朝著樓下走去。

“果然，既然是人，那就一定有野心，更何況是你，我親愛的老大。”

緩緩從隔間走出，墨甽看著已經不見身影的兩人，嘴角露出了一抹不懷好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