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對冒險者的刻板印象非常嚴重，她望向輕笑搖頭拒絕的凱亞爾，后背的寒意不斷升騰。

沒有接受這份委托。

那也就意味著，這家伙胃口絕對不止這么點！

“我誤會了什么？”

“你要是覺得5000瓦利斯的報酬不夠，那可以等我安全離開地下城，我帶你去其他地方取錢。”

手弩無法連射。

如果不能快速解決戰斗，支援者是根本不可能戰勝冒險者的！

更何況...

凱亞爾給她感覺就不是蘇摩眷族的成員能比的，哪有新手冒險者地下城探索兩天就抵達第5層？

安全離開地下城。

活下去。

只要活下去，自己就有機會攢夠錢脫離蘇摩眷族！

莉莉不斷自我安慰，最后強忍著厭惡，用懇求似的目光望向凱亞爾：“只要你帶我離開。”

“我什么都會做的。”

眼看事情的發展逐漸脫離凱亞爾預期。

他笑容輕松，眸光卻分外平靜的打量嬌小少女：“剛才那些人，跟你應該是同個眷族的？”

“...”

莉莉沉默著，并沒有回答。

她清楚自己『蘇摩』眷族成員的身份已經曝光，那么很有可能，把自己當成長久的血包。

應付眷族成員就足夠累的，現在還要搭理其他冒險者？

“被同眷族的成員們壓迫，想想就覺得很可悲，還好當時我沒同意你的地下城雇傭邀請。”

畢竟面對的不是神明。

凱亞爾完全可以利用對劇情的前瞻性，對莉莉進行降維打擊，注意到少女驟然收縮的瞳孔。

他輕輕擺手：

“放心，我不是那些被你坑過的冒險者，準確來說，這是我們的第2次見面。”

“你怎么...知道的。”

明明自己已經用『灶灰女』的魔法偽裝，可為什么還是被識破？

莉莉想不明白，臉色卻是止不住的蒼白，最致命的把柄已經被凱亞爾抓住，這也就意味著——

她失去掉所有的主動權！

如果這條消息傳播到歐拉麗，會給自己帶來多少麻煩？

少女光是想到這里，嬌弱身軀便止不住的顫抖：“你要多少錢，才能幫我保守住秘密？”

“我可沒有分享其他人隱私的習慣。”

已經掌握談話主動權，凱亞爾沒想著徹底打碎莉莉的心理防線，他似笑非笑打量著眼前少女。

略帶稚氣的精致臉龐，眼角淚痕依稀可見。

他態度輕松，語氣隨意：“我其實挺好奇的，被眷族同伴那么壓迫，為什么不選擇退出眷族？”

“沒有你想的那么簡單。”

“神明完全不干涉眷族的運營，現在權力全部集中在察尼斯的身上，想要退出蘇摩眷族...”

“必須要繳納足夠份額的瓦利斯。”

這并不算是要緊的情報，何況面對凱亞爾提出的問題，莉莉覺得自己沒有拒絕回答的可能。

但如實回答的代價。

就是眼前這家伙，很有可能盯上自己好不容易攢的那筆錢！

而凱亞爾接下來的回答，卻讓內心充滿著憎恨的少女，茫然抬起頭，眼神里都充滿著詫異：

“那你為什么覺得...”

“只要繳納足夠份額的瓦利斯，察尼斯就能讓你順利退出眷族？”

“...”

莉莉完全沒考慮過這件事情，仔細回想察尼斯在眷族里的獨裁風格，以及這些年的眷族情況。

殘酷的現實徹底擺在她面前。

盡管如此，少女并不愿意相信，因為攢夠錢離開眷族，這是她這些年能夠堅持下來的信念。

“我覺得他作為眷族的團長，應該不至于做到這種程度。”

“你這種想法真的很天真，他都能縱容眷族混亂到這種程度，還有什么是做不出來的。”

清楚莉莉還需要時間消化這些信息，凱亞爾沒有趁熱打鐵，站起身后輕輕拍手吸引少女注意。

直接致敬傳奇勇者，讓莉莉抓住未來？

他臉皮薄，終究還是沒辦法做到這么直接，但這次的交談，卻可以在莉莉內心提前種下顆——

名為『抓住未來』的種子！

“攢錢，是根本無法脫離蘇摩眷族的，有時間就仔細想想，如果你真有付出任何代價的覺悟。”

“可以隨時來找我。”

“...”

莉莉抬起頭仰視著凱亞爾，眼神復雜。

自己必須要考慮最壞的結果，她攙扶著墻壁勉強站起身，將單手弩掛回到碩大的支援者背包后。

正在猶豫，要不要跟著離開時。

她的耳畔便傳來棕發少年漫不經心的提醒：“所以，你還準備在地下城呆到什么時候？”

莉莉緊鎖的眉頭并沒有舒展。

短暫的接觸，無數的困惑幾乎要將她吞噬，但對沒有收錢的凱亞爾，心情卻充滿著復雜。

最后，她輕聲嘟囔著：

“真是個...奇怪的家伙。”

——

高強度戰斗已經消耗掉凱亞爾很多體能，但以目前的狀態，帶著莉莉撤離地下城沒有問題。

哪怕精神力得到回復，可以通過『優化』技能增強戰力。

他也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打算，起碼要等『抓住未來』這件事塵埃落定前，才能展現出來。

只靠著實戰技巧，依舊能安全撤離。

期間擊殺怪物掉落的魔石、戰利品，很自然代入到支援者身份的莉莉，單獨有袋子收集。

面對拿捏自己把柄的凱亞爾。

莉莉只想安全撤離地下城，盡可能的避免交集，至于腦海里縈繞著，他剛才說的那番話：

「如果做好付出一切的代價，可以隨時去找他」

“這家伙真的有辦法嗎？”

沒有人能給她準確答案，可付出所有代價的覺悟，莉莉自認為應該是有的。

前提是能永遠脫離蘇摩眷族的這攤泥沼！

撤離地下城非常順利，站在中央廣場，攜帶著暖意的夕陽潑灑在少女身上，讓她徹底緩口氣。

莉莉將袋子遞給凱亞爾，平靜解釋著：

“這是你剛才擊殺怪物后，掉落的魔石、素材，全部都在這里，不信的話你可以自己檢查。”

“沒有這個必要。”

凱亞爾隨意的擺手。

就在他準備離開時，卻被少女突兀的喊住：

“我想你應該認識我的，莉莉露卡·厄徳，身份是被蘇摩眷族成員壓迫的...底層支援者。”

“請問，該怎么稱呼你？”

“凱亞爾。”

“當然你也可以叫我，棍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