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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張修其人,無惡不作

大雨已經(jīng)逐漸停歇。

高玄還得回天水郡北鎮(zhèn)撫司復(fù)命。

任何事情都有兩面性,高玄擁有了遠(yuǎn)超的權(quán)力,這也意味著他大概率一輩子,都得在這北鎮(zhèn)撫司中當(dāng)差。

錦衣衛(wèi)是世襲制度。

自然是沒辦法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不過這也沒什么不好的,高低也是個當(dāng)官的,多少人擠破頭想進(jìn)來還沒這門路呢,而且錦衣衛(wèi)地位特殊,不用到處下跪磕頭。

他們平日里除了需要監(jiān)察百官之外,最主要的就是督察當(dāng)?shù)剀娒駝討B(tài)。

只要當(dāng)?shù)匾挥兄\逆的苗頭,錦衣衛(wèi)便可從其他地方調(diào)動精兵鎮(zhèn)壓動亂。

所以皇帝特地在涼州設(shè)有三郡兩府。

三郡則是低等的鎮(zhèn)撫司,天水、隴西、武陵。

兩府是指南北鎮(zhèn)撫司。

像他這種地方總旗。

不可能接觸到遠(yuǎn)在天邊的皇權(quán)中心。

所以大多數(shù)錦衣衛(wèi)是做夢都想著去宮里,或者京城內(nèi)當(dāng)差。

為的就是能體會到皇恩浩蕩,一飛沖天。

而高玄卻并沒有那種想法。

待在這山高皇帝遠(yuǎn)的天水就挺不錯。

除了不用天天看見皇帝下跪不說。

最主要的就是不用整日提心吊膽,生怕自己不小心惹到了那些老家伙。

第二天自己就得“因公殉職”。

他唯一的目標(biāo),就是升到百戶多搞點錢。

搞那些蠶食百姓血肉,為富不仁的“父母官”的錢。

“高總旗,鄭百戶把陳宅內(nèi)的十五名雜役留了下來。”一名下屬走了過來,在高玄附耳說道。

語氣中滿是因為被搶功而憤憤不平。

鄭巖已經(jīng)將有關(guān)這場案件的所有人員,帶去京城領(lǐng)賞去了。

高玄看著那群陌生的錦衣衛(wèi)。

將案牘庫內(nèi),有關(guān)于陳知府貪腐案的卷宗全部打包帶走。

心想。

這鄭巖表面上是搶功,實則是殺人滅口。

從剛接到這案子的第二天,鄭巖便叫自己小舅子跑來與自己通氣,話里話外都透露著讓他高玄高抬貴手。

隨便找?guī)讉€替死鬼結(jié)案即可。

從昨晚那家伙的反應(yīng)來看,這事絕不算完。

高玄看著這群毛手毛腳的家伙,恨不得親自動手幫他們整理卷宗。

讓他們早點滾蛋。

好騰出時間去拿自己城外的五百兩銀子。

以鄭巖的小心眼,對方絕對還會使絆子。

得趕緊抓緊時間推演功法。

高玄收起思緒:“具結(jié)寫好了?”

“先前您已經(jīng)批注好,并且將卷宗一并呈交給了鄭百戶。”

高玄這才想起來。

自己先前確實親自批注了具結(jié)。

一般來說,每次繳獲的贓款。

他們這些錦衣衛(wèi),都會趁著尚未蓋棺定論前,想方設(shè)法的從里面扣出來點中飽私囊。

不是馬驚了,要么就是佩刀丟了壞了。

高玄這個當(dāng)頭頭的,并不像其他總旗一樣,只許自己放火不許下屬點燈。

只要是他們敢上報的,高玄就敢給他們批注。

畢竟這些做弟兄跟隨自己出生入死,每個月才那么點俸祿,他這做頂頭上司的自然是不忍心看下去。

高玄沉吟片刻后說道:“行,那從咱們鎮(zhèn)撫司錢庫中,扣出五十兩銀子,派發(fā)給那些雜役奴隸,讓他們從哪兒來回哪兒去。”

下屬此時像是白日見鬼了一般。

今兒這守財奴高總旗,莫不是被惡鬼附身了?

還是被傳說中的妖魔頂替了?

要知道平常這總旗大人。

對待庫房里的銀兩,看得比老婆孩子還重要。

恨不得每天就睡在銀庫里。

今兒如此慷慨解囊就只是為了,幾名死就死了的下九流雜役?

十分有十一分不對勁!

那些賤籍雜役的生死。

對于官府而言并不重要。

高玄瞥了這人一眼,轉(zhuǎn)頭便開始沉思起來。

這些賤籍大部分都是簽下了賣身契,身上不可能留有銀兩錢財。

如今陳知府已經(jīng)倒臺,

他們自然是沒辦法,繼續(xù)在涼州城謀求生計,

要么回老家,要么去其他地方碰碰運氣,

路途遙遠(yuǎn),要是沒點錢財傍身容易被活活餓死。

那名錦衣衛(wèi)瞧著有些陌生的高玄。

實在是忍不住了,于是壯起膽子問道:“高總旗,您啥時候那么慷慨了?”

高玄雙手負(fù)后抬頭仰望天空,喃喃自語:“你們這些家伙真是誤會我了,其實我對錢不感興趣。”

表面上的他正義凌然,暗地里卻一陣肉疼:五十兩啊!

雖然這些庫房里的銀兩,也沒辦法用來推演功法。

但好歹也是白花花銀子的啊!

五十兩!

都夠自己一年俸祿了!

做好人真難,以后還是收著點吧。

高玄在心中寬慰自己,城外還有五百兩這就當(dāng)作是散財了。

那名錦衣衛(wèi)嘴角一陣抽搐……

裝起來了。

也就是自己官職比他低。

但凡自己也是個總旗,看自己會不會直接拆穿這個守財奴。

要說面前這高總旗。

不在乎升官,他相信。

可要說她不在乎錢財,自己打死都不信!

高玄眼見那些外人已經(jīng)離去。

于是他大手一揮說道:“去買點好酒好菜,今晚擺個慶功宴!”

錦衣衛(wèi)接到命令,剛準(zhǔn)備走入庫房。

莫不是這總旗大人當(dāng)真轉(zhuǎn)性了?

他已經(jīng)開始幻想今晚吃些什么。

同福酒樓的燒鴨、月牙泉的桂花釀,再來份攬月閣的烤乳鴿……

正饞著流口水的錦衣衛(wèi),還沒等開心多久。

便聽見高玄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也不用買太好的,去整幾斤豬頭肉,下水什么的,再來五十斤綠蟻酒就行!”

綠蟻是比土燒子價格還要低廉的酒水。

因其酒水中漂浮著的綠色雜質(zhì),所以因此得名。

那名錦衣衛(wèi)差點就一個踉蹌!

夜色漸濃。

天水郡北鎮(zhèn)撫司內(nèi),傳出震天響的劃拳聲。

酒過三巡后。

這些錦衣衛(wèi)言語也愈發(fā)無忌起來。

李景川剛將那些陳府雜役遣散,剛一屁股坐下便滿臉怒容道:“那張修真不是個東西!”

“李小旗怎么了?”另一人問道。

“老子今兒前腳剛把那些家仆送走,那隴西郡的狗皮膏藥,后腳就找到老子,說是那些奴仆和他們的案子有關(guān),我廢了老半天勁才把這事給應(yīng)付過去。”

李景川一口氣說完了一大段話,氣的他連喝了好幾口劣酒。

越想越氣的他直接罵道:“他娘的!他們隴西哪來的案子,分明就是故意的!”

“然后呢?”

李景川嘿嘿一笑。

從兜里掏出一大包銀兩:“這是我從他們隴西郡,賭場里掃出來的賭資。”

誰不知道隴西郡的賭場,多多少少都有那張修有些關(guān)系。

李景川這一手,無異于是將對方的臉面放在地上踩。

高玄心中卻對這李景川頗為贊賞。

【獲得十兩不義之財】

嘶!

怎么才有十兩不義之財?!

畢竟這些賭狗最不值得可憐了。

高玄收起思緒。

以張修的小心眼,這件事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恐怕今晚得連夜去取回銀子了……

…………

夜晚,涼州城外。

一人一騎的身影,悄然出現(xiàn)在破財?shù)某勤驈R中。

高玄開始四處翻找,憑借著強烈的直覺。

只用了不到一柱香時間,便搜出了藏在神像前,地板下的五百兩銀票。

這是涼州城內(nèi)最大的錢莊。

那陳知府不愧是當(dāng)官的,一般像這種來路不正的銀兩,尋常人都會選擇去放在地下錢莊。

覺著小錢莊比大錢莊更為安全。

實則恰恰相反,像天字一等的錢莊,每天來來往往的銀兩不可估量。

幾百兩銀子,對大錢莊而言并算不得什么。

就算有人想去追查,也會遇到層層阻礙無從查起。

但地下錢莊不同。

你帶個一百兩銀子進(jìn)去,莊主肯定不會放過這種不可多得的大肥羊,記憶自然也會格外深刻。

只要想去查,分分鐘都能查出來。

就在高玄剛準(zhǔn)備離去時。

身后一道寒芒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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