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一個聲音傳來，甜膩到發齁，透著一股子陰冷，鉆進林陽燊耳朵。林陽燊身體一僵，腦袋嗡的一聲。意識模糊，身體卻自己往門口走，像被線牽著的木偶。

“喂！你干什么！”楊礪一把抓住林陽燊手臂，入手肌肉硬得像鐵塊，根本拉不動。楊礪雙眼布滿血絲，咬牙低吼：“你又犯病了？”

“別開門！是死局！”0829007的聲音在林陽燊腦中炸響，尖銳急促。

“這種東西，沒主人邀請進不來！她在勾你的愧疚心，操控你！”

林陽燊的手已經碰到了門把。冰涼的金屬，凍不住他混亂的理智。門外的聲音還在響，如同魔音灌耳。

楊礪雙眼血絲更密，指甲掐進林陽燊肩膀肉里。

“醒醒！”他發出怒吼，奮力后拽。

拉扯間，門被撞開一道縫。

“嘶——”

一張慘白扭曲的臉猛地出現在門縫！皮膚下青筋暴起，五官糊在一起，血紅的雙眼死盯林陽燊，眼中透出貪婪和怨毒。輪廓竟有七分像劉美美！但腐爛、詭異。

“抓到你了，騙子。”女鬼聲音嘶啞，像碎玻璃刮擦地面，刺耳。

門縫被徹底撞開。林陽燊的手臂不受控制地伸出門。一只冰冷枯瘦的手立刻抓住他！指甲如刀，瞬間刺入皮肉，血珠滾落。

“咯咯咯……”女鬼發出夜梟般的怪笑，用力往外拖拽林陽燊。

林陽燊意識墜入黑暗。迷霧中，美美姐的身影若隱若現。身影時而溫柔，時而怨毒。

“你說幫我擺脫債務……結果呢？”美美姐的臉變得猙獰，七竅流血。

“我死得更慘了！”

一幕幕畫面閃過。當初的花言巧語，騙她簽下契約。收下高額費用。

愧疚感如潮水，要將他淹沒。

“你說幫我報復仇人……結果呢？”美美姐的控訴尖銳。

“我連自己都保不住！”

一些被他刻意遺忘的、骯臟的記憶碎片浮現。騙老人的養老金，出賣朋友擋災，與陰間勢力做交易……每一件，仿佛燒紅的烙鐵，烙燙靈魂。

“醒醒！是幻覺！”0829007的聲音再次炸響。

“我看了你記憶！她在利用你的愧疚！她不是劉美美，是楊礪姐姐招來的債主！”

現實中，林陽燊大半個身子已被拖出門檻。楊礪死死抱著他的腿，和門外女鬼拔河。他雙眼赤紅，額頭青筋暴跳，像要吃人的野獸。

“欠債還錢！”女鬼發出冷笑，聲音嘶啞，如同砂紙摩擦。

“敢幫她改命？不把我們‘瑰麗黛’放眼里！劉美美欠的，今天必須還！”

瑰麗黛？地府那個放高利貸的組織？林陽燊心中劇震，幻境瞬間不穩。所謂的“往事”，不過是催債的手段！幻境崩塌。

女鬼的真容顯露——一個干癟軀殼，身上貼滿蠕動的符咒，像個提線木偶，毫無生氣。

“你不是劉美美！”林陽燊眼神恢復清明，道心穩固。

他猛地一掙！手腕皮肉撕裂，劇痛讓他更加清醒。

“破！”林陽燊掏出一張符紙，指尖彈出。符紙自燃，化作一團明火。火光照亮女鬼身上的控制符咒，發出刺耳的嘶鳴。

“啊——”女鬼發出凄厲的尖叫，身體像被點燃的紙人般扭曲、冒出黑煙。

就在這時，女鬼眼中閃過一絲清明。用一種微弱卻無比熟悉的聲音開口說道。

“救…救我……”

那聲音……林陽燊和楊礪同時僵住。是楊礪的聲音！

“砰！”女鬼徹底消散，化作一縷黑氣，倉皇逃向遠方。

林陽燊和楊礪癱在地上，大口喘氣，冷汗直流。

“那是……我的聲音？”楊礪指著自己喉嚨，一臉茫然，雙眼血絲退去少許。

“那鬼……為什么用我聲音？我姐她……”

林陽燊迅速爬起，關緊門，連拍幾張符紙在門框上。

“有人操控亡魂催債。”林陽燊的聲音低沉。

“而且，他們沖著你來的，知道你對你姐姐做過什么”

楊礪猛地后退一步，身體控制不住地發抖。

“這只是開始。”0829007的聲音在林陽燊腦中響起。

“鐘發白那賬本上，名字可不止一個。”

“他師弟估計把那些爛賬打包賣給其他勢力了，吃相比官方難看多了。”

林陽燊注視著楊礪。該攤牌了。

“楊礪，當年到底怎么回事？”林陽燊語氣嚴肅。

“你姐欠下的陰債，最可能是什么？”

楊礪眼神閃躲，嘴唇緊咬。

“我不知道。”

“只知道，我姐好像一直在和什么東西做交易。”

“什么東西？”林陽燊緊逼。

“不知道。”他使勁搖頭。

“小時候，常見她對著空氣說話，神情詭異。”

“那東西長什么樣？”

“不記得了！”楊礪雙眼充滿恐懼，聲音如同從牙縫擠出。

“只記得……一身黑毛……它一動，周圍的景象就變得模糊不清，無法聚焦……”

“這不夠！”林陽燊語氣決斷。

“事關生死！我搞砸了能跑。你呢？”

“我……”

楊礪身體抖得更厲害。

“我真的不知道……”

“再想想！”林陽燊盯著他。

“你姐姐毀容，肯定和它有關！”

“我……”楊礪眼神渙散，呼吸急促，雙眼血絲再次瘋狂蔓延。

“楊礪！”林陽燊大喝一聲。

“啊——”楊礪發出一聲凄厲慘叫，雙手抱頭，在地上痛苦翻滾。

“赤脈貫睛！詛咒發作了！”0829007尖叫。

“快阻止！不然心脈崩裂，精血從眼睛噴出來，會死！”

“楊礪，冷靜！”林陽燊想按住他。

“滾開！”楊礪猛地推開林陽燊，雙眼血紅，像野獸般撲了過來！

林陽燊被撲倒在地。楊礪騎在他身上，雙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指甲嵌入皮肉。

“殺了你、殺了你”

“楊礪！醒醒！”

林陽燊奮力掙扎。窒息感襲來，脖子被越掐越緊。意識開始模糊。

“去死！”

危急關頭，林陽燊掙扎著摸出一枚長針。看準時機，猛地刺入楊礪頸位！手指快速捻動！

“啊——”楊礪慘叫一聲，身體像觸電般彈開，重重摔在地上，不停抽搐。他雙眼緊閉，口中模糊地喃喃著什么，聲音微不可聞。

林陽燊捂著脖子劇烈咳嗽，大口呼吸，渾身脫力。他看向地上雙眼緊閉、臉色慘白的楊礪。

“他死了？”林陽燊問。

“沒死，”0829007回答，“暫時壓制住了詛咒，昏過去了。”

0829007的聲音在林陽燊腦中響起。

“更大的麻煩，還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