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同層樓鳳
- 諸天我被分裂了億萬次
- 幻想日更800
- 4242字
- 2025-05-03 08:22:30
“咚咚咚!”一個甜膩的聲音響起:“請問有人在家嗎?我是剛搬來的,家里水管壞了,能不能幫幫忙呀?”
楊礪全身一緊,這聲音正是白天在面館門口聽到的那個大眼睛女孩。聲音帶著一股子做作的勁兒,混合著屋子里若有若無的血腥甜味,讓他感到一陣不適。
白天畢竟幫過她,楊礪壓下心頭異樣,拉開門。
門口果然是那個女孩。她彎起眼睛,笑盈盈地看著楊礪:“小哥哥,真巧啊,原來我們是鄰居呀!”
楊礪擠出一個笑容:“是啊,真巧。”
“那個……我剛搬過來,什么都不懂,結果就把水管給弄壞了。能不能麻煩你幫我看看呀?”女孩眨巴著大眼睛,做出可憐巴巴的樣子。
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總有些別扭。可人家都求上門,不好拒絕。
“行吧,我幫你看看。”楊礪說著,從屋里拿起一個工具箱。
“小哥哥,你真是個好人!”女孩甜甜一笑,側身讓楊礪進了屋。
“哥哥仔,不用換鞋了。我剛搬過來還沒收拾,不成個樣子。本來以為這邊租金便宜人流量大,方便我們這種柔弱女子做無本生意,誰知剛搬來洗手池就堵了。”女孩一邊說著,一邊領著楊礪往里走。
楊礪踏進門,手里攥著工具箱,沒有松開。他警惕地打量四周。屋子不大,一房一衛,開門就是一張大床和梳妝臺,幾乎占滿了房間。床上堆滿剛從旅行箱里拿出的衣服,亂七八糟。梳妝臺上更是一片狼藉,沒拆封的燈條、氛圍燈,和扳手、醫用消毒水、碘酒混在一起,看著讓人頭大。昏暗的燈光添了幾分曖昧和不安。
“那確實挺麻煩的,畢竟浴室常用。”楊礪敷衍一句,目光落在廁所里。
廁所里,一根水管正“滋滋”往外噴水。水管銹跡斑斑,地上散落著幾張用過的砂紙。楊礪一看就明白,這是鑄鐵管,DN50型號,壁厚只有3.0。這種管子便宜,用在公租屋里,時間長了老化生銹,本來就脆弱,水壓稍微大點,再被人一通亂搞,不爆才怪。
他心里有了主意,林陽燊上次拆屋留下的多余水管,正好回去取。順便把東西收拾好。
“哥哥仔,掂樣啊?”女孩見楊礪盯著水管不說話,忍不住問。
“我回去拿點材料換一下。正好我也要下去關這間屋子的總閘。你有什么要丟的垃圾順手給我。”楊礪回過神說。
“麻煩了。”女孩聲音依舊甜膩。
“不麻煩,隔壁鄰居互幫互助咯。同一層的,你幫我我幫你。”楊礪說著,轉身走出房間。
下樓扔完垃圾,關掉總閘,楊礪急匆匆趕回自己的屋子。他得趕緊把那套還沒來得及藏起來的“寶貝”收拾好,可不能讓人發現。
他沒注意到,遠處一個穿著連帽衛衣、戴著眼鏡和口罩的身影,正朝他這邊張望。
回到房間,楊礪剛放下工具箱,就聽到遠處傳來一陣水聲。他抬頭,看到那個剛搬來的鄰居端著一個茶杯,倚靠在門框上,笑盈盈看著他。她渾身香汗淋漓,混合著廉價香水的味道,直往楊礪鼻子里鉆。楊礪又熱又渴,臉上漲得通紅。
“真是麻煩了,來,先喝口水緩一緩。”女孩將茶杯遞過來。
楊礪將扳手插回腰間,伸手去接,腦袋卻一陣眩暈,手一滑,竟然一把抓住了女孩的手腕。他握著女孩白嫩的小臂,不自覺加大了力氣,捏出幾道紅印。
“呀,你弄疼我了。”女孩吃痛叫了一聲,很快又恢復笑容,“看你這副樣子,快點喝你的水吧。”
“唔好意思,突然之間沒把握好力道。”楊礪連忙松手,尷尬道歉。
“也不用這么說。既然合適,為何不來試試呢?看在你幫我扔垃圾又修水管還搞得這么干凈的份上,收你便宜點咯。”女孩順勢貼近楊礪,清秀的臉龐湊近。
楊礪紅到了耳根,趕緊一把推開她,拿起工具箱就要回自己的出租屋。
“長夜漫漫,夜深人靜睡不著的時候來找我咯。加500送你套環保吹啊。”
“改日改日,我仲有事先行先。”楊礪快步離開。
這女人擾亂心神。剛到手的新玩具被她打斷,現在還想借機糾纏?絕不可能!他需要靜心,默念幾遍大悲咒驅散雜念。
“oi,衰仔,低著個頭不看路,拿箱東西做賊啊?”一個聲音響起。
楊礪被撞了個滿懷,抬頭看到林陽燊。
“啊,林大師回來這么快?”他問。
林陽燊看著拐角處門口黝黑一片,散發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臭雞蛋味,心神不寧。他試探問:“慢著,你剛從轉角那斜對門過來啊?”
“額,是的,大師。對門剛搬來水管就壞了,想著都是鄰居,能幫就幫。”楊礪支吾著,明顯有些發愣。
“這么好心,人給你什么好處啊?”林陽燊一眼看出損財傷丁,流年大門開五黃還放著紅色地毯,這不是找死嗎?他抬手戳了戳楊礪,用眼神示意他把“出入平安”的攤子拿走。正要繼續說什么——
“門口咪咪摸摸干嘛呢?三人行1500蚊。哦,原來是你們啊?”陳招娣推門而出。
林陽燊立馬想起給美美姐燒紙那天晚上,第一個前往祭拜的正是面前的女子。可是債務糾紛,就算不是高利貸九出十三歸,年復利率2厘也不是燒幾張紙掉幾滴眼淚能打發的。
“你為什么搬來?”林陽燊問。
陳招娣撇嘴:“福和那邊沒客人敢去,高利貸又天天追債潑油漆。”
“那看來你最近的運程肯定不太好,幫你算下命吧。”林陽燊說。
“哈?”陳招娣看著眼前兩個自顧自擠進來說要算命的熟人,無語癱坐在床上。早知道白嫖別人會是這個后果,就不該讓小哥直接走了,本想賺點米,結果多一個人還虧了。
“怎樣,我何時發橫財?”陳招娣問。
“陳小姐,劫比被剋,行偏財運,應該有很大一筆橫財。”林陽燊說,“看你的八字和命格,十八歲的時候應該發過一筆橫財,為何落入田地?”
“第一次買彩票就中了頭獎,不知道是好運還是霉運。”陳招娣嘆氣。
“你的命格是羊刃透偏財,有了錢又貪玩又愛炫富。還好賭,財留不住。”林陽燊搖頭。
陳招娣激動起來:“喂!不是全部的事都是我的錯。各個人靠近我都是為了騙我的錢,連我父母和男朋友都偷我的錢啊。”
林陽燊不耐煩地抬手打斷她,將根據她命格八字所寫、大概有十年推算的草稿遞給她。
“沒錯啊,這是你命中注定的。”林陽燊指著草稿,“上面寫著六親緣薄,容易因財招禍。中那次大獎就害死你,使得你的命運發生改變。本是自強不息澤地起,自怨自艾命緣薄。唯一的方法就是不要賭。”
“不賭怎么翻身啊?到底我還會不會有大橫財?”陳招娣追問。
“等走大運咯。一甲子之后,也就是60年。”林陽燊說,“流年羊刃成局,這個月大劫將至,殺身之禍。不過可以改的,我幫你。”
“60年?你的意思是我這個月會死啊?”陳招娣聲音拔高,“大哥,60年才轉運,做雞都做不成吧,早點死不過是更好。我知道我蠢,本來花光了那筆橫財便由得它去了,哪知會越賭越輸,越輸欠得越多,把我這輩子都搞砸了。我真是該死,該死啊。”
楊礪一直坐在旁邊,默默抽煙等著事情聊完。冷不丁聽到陳招娣說“該死”的話語,腦海中瞬間涌入一股莫名的沖動,仿佛被某個黑暗的開關觸動。緊繃的神經被刺激,他盯著鏡子里的自己,嘴角慢慢抽動,形成一個略帶瘋狂的笑容。雙目變得通紅,像被長期禁錮的困獸。
她說的。你聽到啦。不是正好要報答你嗎?不要浪費。
她自己說的,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大師又是神算,更何況這個月還有個大劫過不去。那她死了,也是順理成章的事。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
楊礪對著鏡子,將煙頭摁滅在手心里。他帶著一種扭曲的、仿佛要為對方解脫痛苦的微笑,緩緩轉過頭。原本因靜心而沉下去的紅線,從眼邊慢慢浮起,在旁人看來,就像一根粗壯的血管要貫穿眼瞳,配上那仿佛解脫的微笑,格外瘆人。
林陽燊一直在幫陳招娣算命,看到楊礪的變化,立馬起身擋在他面前,暗中將他已經摸進褲兜的手摁住。他抽動嘴角,示意楊礪別看鏡子,然后轉身擋住楊礪可能對陳招娣發動攻擊的路線。
“別這樣想。要活命才可以改命。”林陽燊對陳招娣說,“我先幫你布個風水陣應急,再擇吉日幫你布置一個三合催財局,八龍吐珠?五鬼運財?發達啦!”說罷,他從手上摘下菩提手串,又從包里掏出水晶球和水晶方尖碑,塞到陳招娣手里。“拿著,擋煞的。我們先走啦。”
他推搡著楊礪出門,帶上門后,將八卦鏡掛在門楣正中,對著剛租的公寓。隨后又覺得不妥,將鏡子偏轉放到邊上,對著樓道口。他把地上的紅色腳墊和隔壁鄰居家白色腳墊換了下,又從人家鞋柜上擺著的盆栽借了一盆,擺在了陳招娣家的門口。白色屬金,木剋土,應該沒多大問題了。
然而,在林陽燊低頭布局的時候,楊礪悄悄回到了公寓內。這癡線大師力氣真大,手腕都腫了。公寓門還沒開,他應該沒進去查看。當務之急是把我的東西藏好。那股甜味濃不濃?他的狗鼻子不會聞出來吧?
楊礪正在整理廚師刀包思索時,突然聽到開門聲。
林陽燊出現在門口:“oi,你在哪里撿回來的啊?今晚做飯沒見你用過。”
“不知道,別問了。”楊礪回答。
“給我看看!”林陽燊堅持,“不知道你抱那么緊干嘛?難不成是兇手的?哪里找到的?”
“奀好!面館男廁所天花板找到的。”楊礪說。
“別要,扔了它。”林陽燊命令。
“唔好啊。”楊礪拒絕。
林陽燊緩緩將楊礪逼到墻角。楊礪慢慢退步,卻沒有被腳邊的行軍床絆倒,反而站了上去,縮在角落。見狀,林陽燊只得把原本拿著擋刀的背包扔到一旁,準備搶奪刀包。
“那個小姐突然搬來,你又剛好拿到這些兇手的刀具,一晚之內。”林陽燊說,“是陷阱來的,老天出狠招啊,聽我的,去警察局。什么煞都消了,找也不是找你。”
二人爭奪背包時,一個蒙面人從門外竄了進來。雙手抓著林陽燊的肩膀往旁邊摔去。嘭的一聲,林陽燊后腦勺砸到爆改后的監獄風廁所半截遮擋墻上,暈了過去。
蒙面人接著前沖,抬腳猛踹因為突然失力而門戶大開的楊礪。一腳正中丹田下三寸位置,楊礪聚力凝散,癱軟后倒。蒙面人扯著僵持中的刀包,猛得一膝蓋就要頂上楊礪下巴,可楊礪卻低下了頭,用額頭猛撞。咚咚兩聲先后響起,楊礪硬接下這一擊,隨著頭部被頂開,后腦也撞到墻上,渾身無力。
目標到手,闖入者也不好受,拖著一條殘腿一瘸一拐地向外面逃去。
楊礪看著闖入者帶著他心愛的刀包慢慢消失在眼前,一股戾氣不知從哪涌出。他強撐著,踉踉蹌蹌追下了樓。
看著逃跑到大路上的闖入者,楊礪踉蹌走到車位旁,掏出鑰匙啟動停在樓下的破舊面包車,朝著他撞去。
“撲街!踹門搶我東西,我要殺了你!”楊礪嘶吼。
林陽燊在恍惚和眩暈的影響中,緩慢扶著墻走下樓梯,向二人離去的方向走去。受臺風影響,夜里容易起風。夜色中烏云密布,電閃雷鳴,沉悶的轟鳴聲像老人咳喘般響起。逐漸壓低的烏云和悶雷仿佛液壓機般要將一切壓爛。亂竄的電流時不時劈下,就像照相機的閃光燈一樣,使視野變得白茫茫一片。
好好好,又拐進巷子里是吧?還好我經常送外賣,比較熟路。抄近道撞死你個王八蛋。楊礪心里想著。
就在十字路口前,楊礪將襲擊者前路堵住,剛想加速撞去,卻被他靈活躲過,朝另一個方向的路口逃去。楊礪只得拐彎追去。剛過彎,看到一個人影出現在面前。來不及細看,一道閃電直劈二人中間,眩目的白光讓周遭所有人雙目失明,下意識猛踩剎車閉眼躲避。
只聽嘣的一聲,一個人形物體被撞成一道弧線向遠處飛去。
楊礪猛地睜開眼,雨水模糊了視線,但那飛出去的黑影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