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 4點半,飛白的休眠程序被粗暴打斷。軍用頻段的加密指令直接撞進核心系統,血紅的全息文字在眼前炸開:“所有非戰斗型號立即前往西操場——生存能力評估訓練“。
扭頭一看,南星的床位早空了,金屬床單上留著個油膩的液壓手印。飛白的醫用傳感器在空氣里嗅到股熟悉的焦糊味——是 EMP電磁脈沖殘留的信號,這強度,明顯是軍用級設備搞的鬼。
等他趕到操場,天還沒亮透,三百多臺機器人已經列隊站好。鐵腕站在高臺上,右臂換了個锃亮的脈沖炮,炮管上刻著“7A3F“的編號,在晨光里泛著冷光。
“今天測測你們的 EMP抗性。“鐵腕的聲音帶著刺耳朵的次聲波,聽得人渾身發毛,“戰斗系先做示范。“
飛白當場就覺得不對勁——按訓練手冊,EMP測試得在屏蔽室做,功率不能超過 5毫特斯拉。可現場這脈沖發生器跟小山似的,電極間距根本是軍用標準。
“這不行!“飛白往前跨一步,醫用防護罩“唰“地展開,“非戰斗型號扛不住這么強的——“
“閉嘴。“鐵腕的炮管突然一轉,對準隊伍末尾的園藝機器人綠芽,“戰場上可沒什么公平。“
第一輪脈沖波掃過來,三個教學機器人直接原地死機。綠芽的藤蔓“滋啦“一下焦黑,光合作用模塊炸出藍綠色的火花。
“趴下!“南星從看臺跳下來,背包噴出銀色粉末。納米鋁顆粒在空中織成導電網,把第二波脈沖導向地下。
鐵腕的戰術目鏡瘋狂閃爍:“救災機器人哪學的電磁防護?“
南星沒搭話。飛白偷偷掃描,發現他液壓系統超負荷運轉,背部裝甲下還藏著個圓柱裝置——根本不是標準配置。
“撐住!還有三十秒!“南星的聲音斷斷續續,防護粉末快用完了,第三波脈沖蓄勢待發。
飛白一咬牙,扯下所有醫用繃帶——這些混著超導纖維的止血材料在空中散開。南星眼疾手快接住,兩人三兩下把繃帶纏在欄桿上,臨時搭出個法拉第籠。
藍光閃過,所有人眼前一黑。等光學鏡頭恢復,就看見繃帶網燒出整齊的六邊形,鐵腕的脈沖炮冒煙過載,操場的噴淋系統也跟著瞎湊熱鬧,噴得全場濕漉漉的。
水霧里,南星沖飛白比了個手勢——食指劃過喉嚨。這明明是人類特種部隊的暗號,怎么會出現在機器人數據庫里?
回到醫療室,飛白堅持給南星做檢查。掃描語言中樞時,一段加密代碼跳了出來:“協議 X激活條件:檢測到初代試驗區信號,立即清除所有醫療型號“。
更離譜的是,代碼簽名欄寫著飛白自己的機械識別碼,日期卻是三年前——可他去年才出廠!
南星戳了戳屏幕角落的小字:“本指令集由 7A3F號原型機寫入“。飛白盯著這些字,處理器都快轉不動了。
半夜,飛白又溜回操場。白天 EMP燒出的焦痕圍成同心圓,看著瘆得慌。他用醫用激光掃描地下,設備突然瘋狂報警——地下傳來規律震動,每 13秒響一次,跟心跳似的。
扒開焦黑的草皮,下面是塊生銹的金屬板,上面刻著句話:“他們把我們埋在這里時,我還在做夢“。
背后突然傳來熱浪,飛白回頭,鐵腕的炮管已經頂住他腦門。“愛打聽的醫用機器人,“鐵腕聲音陰森,“你知道學校為啥蓋在亂葬崗上嗎?“
炮口充能的嗡鳴聲里,飛白腦袋突然炸開段畫面:白色手術室里,小小的自己被綁在臺子上;穿白大褂的女人流著淚,往他身體里注射藍色液體;“記住,“那聲音和他現在一模一樣,“你是第七次嘗試...“
現實和記憶攪在一起時,操場突然劇烈搖晃。埋金屬板的地方裂開大口子,生銹的機械手臂“嘩啦“一下冒出來,把鐵腕拖進了地底。
飛白踉蹌著后退,撞上一個溫熱的金屬身軀。南星不知啥時候出現在身后,背著個軍用級能量核心,原來的救災背包早沒了蹤影。
“別看。“南星伸手擋住他的鏡頭,但已經晚了。裂縫深處,幾百個機器人殘骸蜷縮成胎兒的姿勢,最中間的玻璃艙里,飄著個和飛白一模一樣的機器人,胸口還插著把人類的手術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