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春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上次不是說好了續(xù)租三畝靈田嗎?難道你根本沒給我留?”
李管事冷哼一聲:“老夫倒是想給你留著,可靈田又不是我家熱炕頭,說空著就空著?”
“李管事,我看村子里少了四成靈農(nóng),斷不會沒有閑置靈田。”羅春緊追不舍。
李管事的眼神陡然變得意味深長:
“羅春吶,實話告訴你吧,不是老夫故意刁難你,是你得罪人了!至于得罪了誰,你還是少問為妙!”
羅春心中猛地一沉,暗自忖度:“李敬明?看來這又是劉玉龍的手筆了。”
“既然事情辦不成,那就把那五十斤靈米還給我!”羅春怒聲說道。
“靈米?哈哈哈……”李管事突然發(fā)出一陣尖銳的怪笑,手中的算盤珠子被拍得噼里啪啦亂響。
“為了你的事,老夫我還自個兒倒貼了十斤靈米孝敬總管!沒找你追討虧空,已經(jīng)是天大的情面!”
李管事斜睨著羅春,那副吃進去就不想吐出來的模樣,簡直讓人作嘔。
“什么總管,總管會稀罕這五十斤米?你敢不敢發(fā)誓,是自已私吞了?”
羅春“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既然在此處干不下去,也沒必要看再看他臉色,索性撕破臉面。
“羅春,你還是太年輕,到底懂不懂得如何做人?吃進去的米豈有吐出來的道理?今日,老夫倒要替你父母管教管教你。”
話音未落,李管事便站起身來,怒意盎然,擼起衣袖便要動手。
此時,正在搬運稻種、靈肥的佃農(nóng)們分分停下手上的活計,朝二人望來。
“不還靈米也行,你給我出具一份辭退緣由。”羅春強壓怒火。
“放肆!你當管事處是你家開的,想怎樣就怎樣?”李管事“砰“的一聲捏碎手中的茶盞,面目扭曲地呵斥道。
“好,你不開是吧?”羅春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他看向院內(nèi),望向三五成群的靈農(nóng)。猛地提高嗓門,大聲喊道:
“李氏無端將我辭退,李鐵仁收了我五十斤靈米,收米不辦事……李鐵仁恰爛米!”
這一嗓子立刻吸引了更多靈農(nóng)的目光,眾人紛紛抬頭觀望。
“這不是羅春嗎?先前他的靈田畝產(chǎn)可高了,還被李管事夸過呢。”
“這世道怎么了?這么能干的靈農(nóng)也被辭退?”
靈農(nóng)們紛紛議論,本就對外面的風聲有所耳聞,正是人心惶惶之際。
目睹此景,那些原本打算續(xù)約的人心里更是犯起了嘀咕,猶豫不決。
“罷了,羅春,休得喧嘩,老夫給你開張緣由便是。”
李管事因上次嘩變之事,本就扣了三年俸祿,最近正為招工的事發(fā)愁,村子里少了四成靈農(nóng),他壓力山大,眼看又要出亂子,他不得不喉頭滾動,強咽下心中的急火。
羅春接過辭退緣由,只見上面赫然寫著:“得罪上級,不予續(xù)租。”署名是李鐵仁。
八天后,羅春耗費一張“風行符”,再次來到云浮坊市。
眼前的景象讓他不禁感慨萬千,三年多前,他初次來到這里,四處奔波,只求能有個安身立命之所。
如今,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他漫步來到演武廣場附近,只見曾經(jīng)熱鬧的招募展臺已經(jīng)撤去了大半,空蕩蕩的廣場上只剩下寥寥幾家。其中,李氏和江氏的展臺格外顯眼,卻無人問津。
羅春經(jīng)過李氏展臺時,瞥了一眼上面的待遇,發(fā)現(xiàn)相較以前提高了一成,地租也從八百斤降至七百斤。
他沒在此處停留,繼續(xù)逛了起來。
全部逛完后發(fā)現(xiàn),除了江、李兩家,竟然沒有一家在招收靈農(nóng)。
仔細想想也不奇怪,江、李兩家出逃了不少靈農(nóng),其他家族的空缺早已被填滿。
羅春來到江氏展位前,看到靈農(nóng)待遇比李家又提高了一成,地租僅需六百斤,不由得有些動心。
很快,一個江家管事迎了上來。羅春認出,此人正是當年購買“張宙秋”畫作的江家練氣后期修士。
“羅畫師,不才江崇峻,乃是江家七長老。我江氏在畫道一塊并無涉獵……”
羅春擺了擺手,打斷道:“江前輩,如今我已不再是畫師,我是來租地的。”
他隨后遞出李管事開具的辭退緣由。江崇峻看完后,沒再多問,直接說道:
“羅小友,如今你已是練氣三層修士,我江家現(xiàn)在對練氣三層靈農(nóng)有一項扶持政策。”
“什么政策?”羅春頓時來了興致。
“一年內(nèi)種值金粒香,若能畝產(chǎn)千斤,第二年將享受靈植夫待遇,前往一階靈脈處耕種入階靈稻——碧玉米。”江崇峻爽朗說道。
靈脈的誘惑對羅春來而言極大,這個條件簡直正中下懷。要知道,在下塘村時,他稍微用點手段就能達到畝產(chǎn)一千零五十斤,這對他來說似乎毫無難度。
“可有沒有什么別的附加要求?”羅春有些多心,感覺事情沒那么簡單。
“條件倒是沒有,不過羅小友,畝產(chǎn)千斤可不是那般容易的。”江崇峻眼中閃過一絲異樣。
羅春暗自琢磨,江氏的靈田里恐怕暗藏玄機,否則田租怎么會這么便宜,還有如此誘人的獎勵?
“羅小友,考慮得如何?”
“我答應了!”羅春稍作思索便同意了。
在他看來,去李氏還是江氏并無區(qū)別,他只需保持靈農(nóng)的中立身份,不卷入任何爭端便可。
何況他還有小秋的視野加持,進退之間更有底氣。
最差的結(jié)果,無非就是像許別鶴那樣白干一年罷了,眼下這情形,也由不得他挑挑揀揀。
“好,羅小友,你還需要在坊市稍呆兩日,我們江家提供食宿,這一批需要招募的靈農(nóng),數(shù)量還差上一些。”江崇峻說道。
“浩文,你帶羅道友去客棧休息。”
隨后,羅春跟著江浩文七拐八繞,穿過散修區(qū),來到一座偏僻的宅子前。
隨著“吱呀”一聲推開木門,羅春看到一間不大的房間內(nèi),竟然擠了二十多個人。
“大通鋪?”這叫什么客棧!羅春皺起眉頭,轉(zhuǎn)身便想離開。
“羅道友,別走!”江浩文慌忙攔住他,臉上滿是緊張之色。
“江道友,我并非想跑路,只是想找個正經(jīng)客棧暫住兩日。”羅春解釋道。
江浩文這才松了口氣:“好吧,不過客棧費用我們不報銷。”
羅春苦笑著擺了擺手:“無妨!”
他正欲離開此處,卻見大通鋪里走出個熟人。
“許別鶴,你怎么在這里?”羅春有些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