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卻沒有直言為什么，只是又說了一句。
“衍叔，我爸不喜歡我麻煩你的。”
此時的他感覺剛剛縫好的傷口隱隱作痛，總感覺缺點什么，卻又說不上來。
可是他的心里就像貓抓一樣，不管怎么樣，都不想跟著衍鶴淵和衍勒回去。
反而著了魔似的，老想去殯儀館……
衍勒冷冷看了他一眼，直接給了他一個腦瓜蹦。
“你這臭小子，老子可是看著你和小淵一起長大的，別裝蒜直說……”
本來站在不遠處的衍鶴淵差不多也反應過來了，這家伙不太對頭啊！
“浩子，你這是幾個意思？怎么會突然想要去守夜，你不是說守門的王大爺到晚上看著像個鬼么？因為這事沒少被你爸揍。”
然而李浩依舊是一聲不吭，只是梗著脖子，讓人看不出來在想什么。
衍勒知道今天是問不出什么了，隨手把車鑰匙遞給了衍鶴淵。
“你已經長大了，老子不想管你太多，但是別把命搭進去了，待會送我回去。”
衍鶴淵很清楚，這次的事還遠遠沒結束，他上了車啟動了車子，衍勒和李浩上了車后就沒有再說話。
沒過多久，到了自己的家門口，衍勒打開車門走了下去，小區里的路燈昏黃。
衍鶴淵看到他的背影，突然頭一次發現，明明平時雷厲風行的衍勒，在這個時候背影卻顯得格外滄桑。
剛剛的注意力全在李浩身上了，卻忘記了衍勒即使再厲害，也已經是48的人了，而他的生意又總是要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很難讓察覺到他的年齡。
突然衍鶴淵說了一句：“爸……對不起！”
這句話如鯁在喉，卻脫口而出，說完他就覺得心頭酸澀，即使他是穿越而來，可也是被衍勒一手帶大，早就把衍勒當成了親爹看待。
而衍勒沒有回頭，只是停了一下腳步，擺了一下手：“滾……”
衍鶴淵只能看著他一點一點消失在黑暗里，仿佛胎穿來的時候，第一次睜眼的時候看到的那個樣子。
當時他因為下班的時候路過公路，看到小孩過馬路，來不及多想就沖了過去，再次睜眼就來到了這個世界。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衍勒，他在黑暗里一直拽著他的手，他甚至分不清那個時候的他到底是孩子的樣貌還是靈魂。
突然他的背被誰拍了一下，從回憶驚醒了過來，原來是李浩。
“淵哥……我叫你很久了，你怎么不理我？”
李浩的手里還抱著之前買的零食，吃的滿嘴都是火腿渣。
沒好氣的看了李浩一眼，衍鶴淵忍不住罵了他一句：“你小子是豬么？一口兩根火腿，不怕撐死。”
實際上不過是怕一不留神眼淚掉下來，人就丟大了。
然而李浩沒給他拒絕的機會，直接給他塞了一嘴薯片。
“廢話少說，饞的眼淚的都出來了，淵哥你真牛。”
衍鶴淵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薯片，差點沒噎死：“靠……”
趕緊拿了飲料喝了一口，好不容易順過氣了，忍不住怒道：“你個孫子，今天是要害死勞資么？”
李浩討好的笑了笑道：“那啥……商量個事唄……”
“啥事？你特么差點噎死我，還想商量事？”
衍鶴淵發動了車子，一邊往殯儀館趕，他老爹的殯儀館有個很霸氣側漏的名字狴犴，……鬼知道他為啥起這么奇怪的名字。
“那個……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說，咱能不能開慢點，我這腚快顛爛了。”
李浩苦著臉，只覺得自己的腦漿子都快搖勻了。
衍鶴淵只好放慢了車速，然后隨手給李浩遞了根煙：“壓壓……”
幾分鐘后，兩人看到了那殯儀館上面的兩個金碧輝煌的大字，狴犴……
要是擱以前的世界，但凡是個人看到這個玩意了，都會覺得，這特么那是殯儀館，這特么看著像個景區宮殿啊！
現實是，這確實是衍勒的殯儀館，而且他這里出殯的人，從來都只叫客人。
但凡有人叫錯了，都得在門口狴犴的銅像前，三拜九叩告罪。
這個不成文的規矩，就連市長都不敢觸，具體是什么原因，無人知道。
衍鶴淵看了一眼磨磨唧唧的李浩，淡然道：“你該不會傷口裂了吧！”
雖然語氣比較淡，卻有點擔心了，這館離醫院可不近，而且剛剛他明明沒給太多油，怎么就快了。
勉強下了車，李浩感覺自己腿肚子都在打哆嗦，剛剛走進去，就看到了蹲在亭子里抽煙的王大爺，而衍鶴淵則是不緊不慢的的跟在后面。
由于殯儀館全都是復古建筑，王大爺抽煙都是在門口，用他的話來講就是，別給那柱子熏黑了。
衍鶴淵笑了笑道：“王爺爺我來了。”
本來在抽煙的王大爺，在看到衍鶴淵的時候本來是笑著的，看到李浩后立刻黑了臉。
“小兔崽子，你不是說晚上不來么？怎么突然來了？”
隨后轉頭給衍鶴淵遞了杯水：“大晚上的怎么突然來了，是又有客人了么？”
王大爺的眼神有意無意的看向了車子，發現不是平時拉客人的車子，松了口氣。
每次經手衍鶴淵的客人，基本上沒有什么正常的，雖然經常看到，卻也還是有些后背發涼。
衍鶴淵笑了笑道：“不是的，今天我和浩子犯了點錯，浩子不敢回家，所以來館里躲一晚上。”
發現衍鶴淵早就發現自己小心思的李浩，瞬間眼都直了。
“我剛剛明明沒說，你怎么知道的？”
衍鶴淵白了他一眼：“你一撅腚我就知道你拉的什么屎，你這一路上支支吾吾的，到底有什么事，直說。”
只是，王大爺在聽到這里后，就走了過來，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浩，一臉狐疑看著他。
“小崽子轉過去，你身上怎么這么臭？”
李浩老老實實轉了過去，王大爺才終于發現了不對勁。
直接揪住了他的脖領子，扔到了不遠處的床上，猛地撕開了衣服，只見之前早就縫合的傷口，此時竟然都變成了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