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極冠的冰層在能量光束轟擊下蒸發成漫天白霧。“歸途號“劇烈震顫著穿過這片人工云層，船體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齊星緊握座椅扶手，藍色能量紋路在皮膚下如閃電般游走。

“護盾還剩多少？“他在又一次爆炸震動中大喊。

“37%！“凱莉拼命穩定操縱桿，“但議會艦隊正在集中火力攻擊冰層！他們想在節點上方開個洞！“

林恩的紫色眼眸緊盯著掃描儀：“三分鐘后到達節點位置。但'蓋亞號'的能量提取器已經啟動...看！“

全息圖像顯示，議會旗艦腹部的巨型環狀裝置開始旋轉，紫色能量如液體般流動。更可怕的是，冰層下方傳來的能量讀數突然變得紊亂——節點正在被某種外力干擾。

“他們在強行抽取節點能量！“馬庫斯從數據流中抬頭，面色慘白，“這種野蠻方式會破壞節點的穩定性！“

齊星的能量場本能地擴張，與林恩的交織成保護網：“我們得阻止他們。如果節點受損，整個偽裝計劃都會失敗。“

“新家園傳來消息！“信使突然閃爍，“柯伊伯帶觀測站確認：收割艦隊先遣隊已突破海王星軌道！預計12小時后到達火星位置！“

時間像被壓縮的彈簧。齊星感到每個決定的分量驟然增加——不僅要阻止趙明遠，還要在收割者到達前激活網絡。而代價可能是他與林恩作為獨立存在的終結...

“改變計劃。“他聽見自己說，聲音陌生而堅定，“凱莉，帶我們盡可能接近節點。林恩和我直接能量化穿透冰層。“

林恩立刻理解他的意圖：“你想在節點內部接入網絡？那會讓我們完全暴露在先驅者能量流中！“

“沒有選擇。“齊星握住她的手，藍紫色光芒在兩人之間流轉，“如果議會破壞節點，一切就完了。“

馬庫斯欲言又止，最終只是沉重地點頭：“我們會盡量拖住議會部隊。但趙明遠已經瘋了...他不在乎代價。“

“歸途號“一個俯沖，貼著冰面滑向極冠中心區域。從這里已經能看到議會工程部隊建立的臨時平臺，數十臺鉆探設備正瘋狂地向冰層深處推進。

“就是這里！“凱莉猛拉操縱桿，飛船幾乎垂直懸停在一個不起眼的冰裂縫上方，“掃描顯示節點正下方300米！“

齊星和林恩迅速脫掉外衣，露出全身的能量紋路。隨著深呼吸，兩人開始釋放能量，藍紫色光芒逐漸包裹全身。物質形態開始分解，轉化為純能量態的過程如同融化又重鑄每一個原子。

“記住，“馬庫斯最后叮囑，“節點的防御機制會考驗你們。先驅者不相信純粹的技術...他們看重的是本質。“

齊星想回應，但語言能力已經隨著物質形態一起轉化。最后一眼對視中，他看到林恩紫色眼眸中的決心，也看到深處那一絲對失去自我的恐懼。

然后，他們穿過船體，墜入冰層。

能量形態下的穿透既不像固體也不像液體，更像是穿過無數層半透明的記憶。冰不再是冰，而是由振動的水分子構成的交響樂，每個音符都清晰可辨。齊星引導方向，林恩維持連接，兩人如潛水員般向深處游去。

隨著深入，先驅者節點的存在感越來越強。它不再是沉睡的機器，而是被強行喚醒的巨獸，痛苦地抵抗著議會的能量抽取。齊星能“聽“到它的哀鳴——某種高頻能量波動，如同受傷動物的嗚咽。

“入侵者...傷害...抵抗...”

節點的“聲音“直接在他們的能量場中回蕩。林恩立刻回應，紫色能量如安撫的手：

“我們是鑰匙...來幫助你...停止痛苦...”

短暫的停頓后，節點回應了——冰層深處突然裂開一條通道，直通核心。齊星和林恩加速沖入，瞬間被刺目的藍光吞沒。

世界重組。

齊星睜開眼——如果這個動作在非物理層面還適用——發現自己站在一個無限延伸的白色平臺上。頭頂是沒有星辰的黑色天空，腳下平臺表面刻滿與先驅者節點相似的幾何紋路。林恩站在不遠處，同樣恢復了人形外觀，但全身散發著柔和的能量光芒。

“這是...虛擬空間？“林恩環顧四周，紫色眼眸反射著平臺紋路的光芒。

“節點的內部界面。“齊星猜測，走向她，“先驅者創造的...某種測試環境。“

就在這時，平臺中央升起兩座透明柱形容器，相隔約十米。每個容器內部懸浮著一個復雜的能量結構，不斷變換形狀，美得令人窒息。

“選擇時刻。”天空突然說話，用的是先驅者的和聲語言，“一為鑰匙，一為鎖。一必須犧牲以激活網絡。”

林恩倒吸一口氣：“它要我們...選擇一個犧牲？“

齊星走向其中一個容器，藍色能量自動與之共鳴：“不完全是。看這里面的結構...它復制了我們的能量特征。先驅者在測試我們是否愿意為更大的利益犧牲。“

“時間有限。”天空再次發聲，“收割者接近。網絡必須激活。選擇！”

平臺突然震動，遠處升起全息投影——顯示議會鉆探設備已突破最后冰層，機械臂正伸向節點外殼。更宏觀的視角顯示，太陽系邊緣，三個巨大的黑色物體如鯊魚般游向內側行星。

“我們沒時間爭論。“齊星轉向林恩，“應該是我。你比我更懂節點的工作原理。“

林恩卻搖頭，紫色紋路因激烈情緒而明亮：“不，你的能量更穩定，更適合維持網絡。我—“

她的話被突然插入的第三方通訊切斷。平臺上方裂開一個紫色窗口，顯示趙明遠的臉——或者說，曾經是趙明遠的臉。現在他的右半邊已經完全能量化，呈現出珍珠白色的守護者材質，眼睛則是純粹的紫色晶體。

“找到你們了。“Vael'Kor控制的聲音帶著雙重回聲，“真感人，兩位英雄準備犧牲自己拯救人類。可惜，你們不理解真正的救贖。“

畫面切換，顯示“蓋亞號“的能量提取器已經連接到節點表面，紫色能量如毒液般注入。

“見證純正人類的勝利！“Vael'Kor高喊，“幾分鐘后，節點能量將與我的凈化病毒結合，清除太陽系內所有變異基因！新的人類紀元即將開始！“

窗口關閉，但破壞已經開始。整個虛擬空間劇烈震動，白色平臺出現裂痕。更糟的是，兩個能量容器開始不穩定地閃爍——節點的注意力被強行分散了。

“我們必須快點決定！“林恩抓住齊星的手，紫色能量全力輸出以穩定周圍環境。

齊星突然有了另一個想法：“等等...先驅者說要'選擇'，但沒說必須按他們的規則來。“

他拉著林恩沖向兩個容器之間的位置，藍色能量如橋梁般同時連接兩者。

“你在干什么？“林恩驚訝地問，但隨即理解，立刻加入，紫色能量與他的交織。

“規則明確！”天空憤怒地咆哮，“一必須犧牲！”

“不。“齊星堅定地說，能量場擴張到極限，“先驅者錯了。真正的力量不是來自犧牲，而是連接。看看'第三態'的本質——兩種能量和諧共存，創造大于部分之和的全新可能！“

林恩的能量完美配合，紫色與藍色不再分離，而是形成螺旋上升的光柱，同時注入兩個容器。令人震驚的是，容器內的能量結構開始同步變化，最終融合成一個更大的、更穩定的新形態。

虛擬空間突然靜止。然后，如同宇宙大爆炸般，白色平臺、黑色天空、所有一切溶解成純粹的能量漩渦。齊星和林恩感到自己的意識被拉伸到極限，幾乎要解體，卻又被某種更深層次的力量維系在一起。

“測試通過。”一個新的聲音響起，比之前更溫暖，更像人類，“鑰匙證明其價值。網絡控制權移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