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朱由檢:朕弱小可憐又無助,吱吱吱
- 明末:我崇禎擺爛怎么了?!
- 簽不了約
- 3091字
- 2025-05-02 21:26:06
“把朝廷的財政弄成這樣,這群狗東西還有臉找我要錢?!朝廷欠我的金花銀還沒給呢!”
雖然朱由檢心中句句帶臟,言必牽扯其家中女性長輩,恨不得把戶部尚書這老登抓出來叼一頓,但是朱由檢表面上卻還是要維持一下文明禮貌的。
畢竟他其實沒資格罵娘,只有砍出來的皇帝才有資格罵娘。
劉邦可以邊罵邊往儒生帽子里尿尿,老朱可以將整個大明官場殺空自己卻巋然不動,但他不行。
朱由檢也不想跟下面這些大臣玩權謀兜圈圈,于是直球地說道:“郭尚書,我宮里也沒錢,不要老是盯著我的內帑看。我內帑賬面上一共就四十萬兩白銀,宮里宮女太監三萬多,吃飯都不夠,你叫我怎么辦?
不信的話,你們戶部可以派人去宮里查賬,多一兩我全讓你們搬走,不夠的你們從國庫里給我補,怎么樣?”
“陛下恕罪,臣不敢!”
戶部尚書郭允厚撲通就給跪了,跪了還不算,他還喊道:“蒙陛下厚恩,委以戶部重責。奈臣才疏學淺,于賦稅調度、財政籌劃多有失當。今自慚力不從心,懇請另擇賢能,臣愿解印歸田。”
“不允。”崇禎冷冷道。
郭允厚這戶部尚書確實當得不怎么樣,遲早是要換掉的,但不是現在。最近這段時間最重要的是求穩,追求的是權力的平穩過渡。
天下不太平,野豬皮眼看又要入侵了,大明中樞已經夠爛的了,最好不要折騰,一折騰就散架。
而且這些文官的套路他可太熟了,說是請辭,真要是答應了,恐怕又要立馬又要有一大堆人跳出來勸諫了。
“陛下,臣戶部侍郎王家楨啟奏:
臣觀當今國事,實屬艱難。
臣聞自萬歷年間以來,朝廷屢次選派宦官充任各衙門差役,致二十四衙門機構臃腫,冗員日益增多。
太祖高皇帝曾于宮門鑄立鐵牌,嚴令“內臣不得干預政事”,而今宦官竟執掌兵權、管理庫藏、執掌禮儀,儼然與外朝百官無異,實乃違背祖宗法度。
按祖制,宦官本為皇室家奴,職責唯在侍奉起居。
昔年王振蠱惑英宗親征,釀成土木之禍;劉瑾專權亂政,致使海內動蕩。
今觀北鎮撫司獄中冤魂塞巷,東廠番役橫行街市,此等情狀,豈是太祖立法初衷?
再者,凈軍、騰驤四衛等禁軍,本為天子親軍精銳,而今多以閹人統領,耗費國庫百萬錢糧。
然今之凈軍,或因罪貶謫充軍,或自宮求進得入,成分混雜,訓練廢弛,戰守皆難當重任。
臣懇請陛下:
一念祖宗創業艱辛,敕令司禮監清查各衙門冗員,裁撤閑散內侍;
二選文武勛臣子弟接掌禁軍,恢復太祖“內臣不得典兵”舊制。
如此既可節省靡費,又能重振軍威,社稷幸甚,萬民幸甚!
臣不勝惶恐,伏惟圣鑒。”
唰!
隨著戶部侍郎王家楨將自己的目的一點點托出,本來恭立在皇帝身旁,最近已經不怎么發言變得低調的魏忠賢對他投去了銳利的目光。
而戶部尚書郭允厚也是瞠目結舌地看著自己部門的這個小老弟,很顯然他事先并不知道自家副手會來這么一出。
好家伙,今天果然會有人搞事情。朱由檢算是看明白了,王家楨這家伙是想踩著自己的老上司和魏忠賢上位啊。他雖然一句都沒提到魏忠賢,但句句都在罵魏忠賢啊。
朝廷震動,所有人都被他吸引了目光。年輕一點的官員甚至緊張地攥緊了手心,開始了,與閹黨的決戰開始了!
魏忠賢不得不站了出來,他撲通一下跪倒在朱由檢面前,還沒說話,眼淚先烏泱泱地掉了下來。
他哽咽著說道:“陛下容稟!王家楨所言,實乃迂腐之見!
太祖立規,乃因開國初定,非當今時局可比。今四海不寧,邊患內憂交困,若無內臣分憂,何以解陛下燃眉之急?
昔王振、劉瑾之禍,乃其個人奸佞,豈能效仿因噎廢食?
我朝二十四衙門,各司其職,司禮監代陛下批紅,是為陛下分憂。
北鎮撫司審案,東廠巡查,皆為肅清亂黨、懲辦貪腐。
若謂冤魂塞巷,試問王家楨,可曾見實據?不過捕風捉影,妄圖詆毀內臣!
至于凈軍、騰驤四衛,臣苦心整頓,日夜操練。閹人忠心耿耿,無妻室兒女之累,一心報效陛下。且其中不乏能征善戰者,若以勛臣子弟代領,恐其驕奢懈怠,反誤軍國大事!況錢糧糜費,實因戰事頻仍,與內臣何干?
王家楨身為戶部侍郎,不思如何開源節流、籌措軍餉,卻在此空言祖制,詆毀內臣,實乃居心叵測!望陛下明察,莫為其不實之詞所惑!”
嘶!大家倒吸一口涼氣,不愧是此前權傾朝野,將大家壓得喘不過氣來的九千歲,其言辭犀利,絲毫不亞于文臣。
自從宣宗朱瞻基讓太監識字讀書,太監的戰斗力就直線飆升,至少在打嘴炮方面不會怕了這些清流。
眾臣的目光在魏忠賢和王家楨身上流轉,最后把注意力回到了皇帝的身上。
不知道為何,看著下面的人打嘴炮,朱由檢感覺有些暗爽。
辯論賽的輸贏其實壓根不是看選手啊,裁判讓誰贏誰就贏,而皇帝就是朝廷的裁判,他現在手中握住的是一種叫做權力的東西。
此時魏忠賢匍匐著沒有起身,他現在很緊張。雖然皇帝最近對他態度還不錯,但是誰知道是不是演他的。
現在這一出對他來說是危機也是機遇,他可以通過朱由檢的這這一次的決斷來摸清皇帝的態度,以選擇繼續在朝堂,還是急流勇退,甚至是拼死一搏。
朱由檢看了看下方,等了好一會兒,卻沒有等到其他人參戰。四位閣老都是眼觀鼻,鼻觀心,選擇了明哲保身,沒有發表意見,他感到有些遺憾。
其實下面有一群人也很懵逼,他們就是天天跟閹黨作對的東林黨。
說起東林黨或許有些抽象,但要是換一個說法就很清晰了,他們就是江南的官僚地主階級,在朝的是官僚,賦閑的是地主。
東林書院位于江蘇常州府無錫縣,三百八十年后,也是這個地區的某個鄉賢搞了個湖畔大學,也不知道想干啥。
他們確實想趁著新君上位斗倒魏忠賢,但是這戶部侍郎不是他們的人啊,他王家楨不過是北直隸的野蠻人而已。
“王侍郎,輪到你說話了嗎?”朱由檢一開口,把群臣給干懵了,“來尚書,他這樣的一般怎么處理?”
“啟稟陛下,王軒篆無有軍情緊急之事,未經唱報,中途擅自上奏,罪屬朝班失儀,按律可處罰俸、杖刑、降職或罷官處置。”禮部尚書來宗道公事公辦道。
好,今天朱由檢又長姿勢了,他知道了來宗道跟王家楨不熟,而且王家楨跟其他人也不太熟。
如果中樞出現了一個討厭鬼的話,那么他是笨蛋的概率小,是個能臣的概率反而大。
所以這家伙是真的看不慣魏忠賢,而不是為了黨爭。所以這樣的人朱由檢也不打算搞他。
于是朱由檢高高舉起,輕輕落下,說道:“既然如此,那就罰俸三天吧。”
“罰俸三天?!”
大家的表情都變得很精彩,哪有罰俸三天的,至少都半個月起步的好吧,大家這一下真的是看不懂皇帝的操作了。
一開始他們還以為皇帝要拉偏架,站魏忠賢了,王軒篆要慘了,結果就這?!
王家楨也有些懵逼,他本就是抱著可能被問罪的準備來的,不過他倒也不是完全頭鐵,他的老上司是孫承宗,孫承宗是兩帝帝師,教過朱由檢、朱由校兩兄弟,雖然引咎辭職,但是不意味著對朝廷沒有影響力,他覺得自己就算被下獄,老上司也會把他撈出去的。
搞定王家楨這邊以后,朱由檢又開始安撫魏忠賢了。
他沒有長篇大論引經據典地解釋,只是說了一個很樸素的道理:“內臣冗濫,今后自當減裁招募。然今之宮侍,既已凈身,委身禁內,不過求一衣食所安。彼等割舍傳嗣之責,毀身殘體而入內廷,若貿然黜逐,豈不有失仁厚?
被逐者身殘形穢,既難容于市井,復遭人輕賤,生計維艱;留用者見此情形,亦必人人自危,如驚弓之鳥,兔死狐悲,焉能盡心任事?
是以,縱公言有理,此策亦難遽行。”
“陛下圣明!”魏忠賢高聲喊道,朝堂上其他宦官聽到皇帝的話也微微動容,更有甚者悄摸抹著眼淚。
就連平時非常敵視宦官的大臣們也紛紛沉默了,不得不承認皇帝說的確實有道理,而且皇帝確實是個仁厚之君,這樣的君主做臣子的又有誰會不喜歡呢?
其實朱由檢倒沒有真就那么地共情宦官,宦官可憐是可憐,但做起壞事來也不含糊,他所表演的一切不過是為了能夠讓自己安心睡覺而已,劉備不是說嘛:“卿刑殺既過差,又日鞭撾健兒,而令在左右,此取禍之道也。”,朱由檢可不想被人割了腦袋投老奴而去。
唉,他也只是一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小皇帝罷了,還有幾個月才滿十八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