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含淚婉拒了異獸名單。
象園中歡呼雀躍，一頭頭三五噸重的象學姐們興奮的搖晃腦袋，向天象鳴，大地被腳步震得轟鳴作響。
“象夫！象夫！”
“象夫，騎我！”
隨著時間的推移，姜元察覺到象學姐們智慧越發低下，人性記憶越來越少，最晚到來的象主李寶珠人性最高，即便如此，也興高采烈的非要讓姜元上背，載他溜一圈。
沒辦法，姜元只能挨個騎乘。
如果有一天她們重新化人，又該作何感想？曾為人的記憶還存在嗎？
姜元尚不得知，他將神鸞劍匣無人機的劍翼收起，化作兩米長的長方體劍匣，背起來倒是不顯長。
他拜別向朝陽，畢竟聘任書還需要與艾有魚參謀一下，趁著時間還早打算去山海大學與大白鵝同學交流交流。
“洛河城之大，已經任你往來了，去吧。”
向朝陽溫和的送走姜元后，近乎四米的偉岸身軀忽的踏步而起，鸞鳥無人機落于腳下，似神仙中人騰飛，出現在獸園東北方向的群山之前。
他望著郁郁蔥蔥的山林，平靜道。
“老學長，好久不見。”
山中樹冠，青葉與黃葉并生，飄零如舞女翩躚曼妙，樹杈上坐著一只大耗子。
姜元在此，定然驚呼鼠師！
鼠菩提靠著樹干，嘴里叼著螞蚱腿，身著白大褂，兩只小腿來回擺動，斜眼一瞥。
“不錯嘛，羊角人身神。”
“沒有老學長們前方拓路，何來我這山海小神吶！”
向朝陽面容恭敬，眸光深邃。
“作為第一批序列者，您一手組建洛河城山海大學，推進鼠序列相關研究，如今洛河城危，學弟我壓力很大呀，老學長何不歸來，重掌洛河？”
“這你就錯了！”
鼠菩提嚴肅的糾正：“你的老學長早在獸性滂沱、理性失控的那一刻就死了，我是老鼠得了智慧，生了靈性，他算是我的前世吧！”
山中風聲如濤，萬千黃葉紛揚。
向朝陽臉龐上浮現一抹痛惜，又凝成堅毅。
“人化獸，獸化人，您果然也與部分先行者一樣認知畸變，不再認為自己是人，這是科研必經的陣痛，卻不得不向前走，不過，我還是想試把試把，看看我這羊角人身神能否替您這位……鼠首人身神糾正認知！”
霎時間，
整片山中空間黃葉爆碎，漫天飛舞。
時間卻好似定格成一張畫幅，漫山黃葉碎片定格在破碎的一瞬，羊角人身神的腦后浮現出一輪金色圓光，羊角生輝，如射閃電。
咔嚓！
光芒洞穿萬千碎葉，直擊鼠菩提。
光速打擊何其之快，他這是要強行干涉鼠菩提的腦電波活動，試圖拿下，然而，鼠菩提毛茸茸的鼠首上亦鉆出一顆小角，金角纏血紋，頃刻吐露金霞。
一秒之內，兩道電磁波動如刀劍交鋒千萬次。
嘭的一聲。
漫天爆碎黃葉震為齏粉，時間流動速度恢復正常，戰斗時間總共不到兩秒鐘。
林間樹杈上的鼠影消失無蹤。
羊角人身神向朝陽向后倒退兩步，捂著發痛的太陽穴：“小小的身體暴躁的能量，還真是不留情面呀，罷了，逼到兇獸陣營可就不妙了。”
“這世界，亂亂亂！”
……
“你干嘛老盯著我胸啊，想看還是想伸出安祿山之爪？”
大白鵝同學鄭重其事的開口，眸子亮晶晶的，仿佛帶著鉤子，霜雪脖頸下弧度驚人，腰肢輕擺時波濤洶涌。
姜元試圖眼觀鼻，眼睛卻失控亂瞟。
深邃，淵博。
他顫顫巍巍的抬起安祿山之爪，立刻被拍掉，江雪寧柳眉倒豎，咬著銀牙：“好哇，還真是色膽包天，竟然真敢伸手，想死啊！”
姜元趕忙解釋，與她漫步在校園的體育場，溜達在林蔭小路間，穿過湖泊，來到圖書館。
江雪寧臉蛋微紅，表情古怪：“原來是‘獸性越閾’，吐寶鼠，嚙齒目神鼠之一，在各地傳說中，鼠神多以送子神、倉神、財神職權為主，出現‘色欲’暴漲的可能性的確不小，不過，有辦法，跟我來。”
兩人進入圖書館。
江雪寧將一本本憲法、刑法等法律書籍丟進姜元懷中。
“多看看，提高提高道德閾值，把你這色膽關在籠子里，一旦犯錯，少說三年。”
姜元頗為無語，但還是點點頭，這‘經文’或許比般若經、道德經更有威懾力！
提高道德閾值，的確是行之有效的方法。
畢竟，二度覺醒靈長目序列，智慧疊加的可能性太小太小，當今唯有的辦法就是先完全化獸，再化人，充滿了不確定性。
之后，江雪寧又為他取來一本本古代道經、佛經摹本，讓他參研修心，因為真的有人從中挖掘出智慧，大腦進化。
“姜元，一時的放縱雖然可以緩解獸性的失控，但長此以往形成依賴，獸性閾值會越來越高，越來越難以壓制，那時候就危險了。”
江雪寧俏臉嚴肅，鄭重其事，姜元點頭，可旋即江雪寧便拽著他的大手探進衣裙里。
“摸到了嗎？”
“摸到了！”
“摸到了什么？”
“羽毛，一根根如刀鋒般堅硬的羽毛。”
倏忽，姜元震驚的抬頭，難以置信的看向江雪寧，道：“你的身體，怎么會變成這樣……”
他只覺得眼前的人也要化作鳥兒飛走，不由手心一緊。
江雪寧眼睛微微一瞇，旋即垂下眼簾：“越是進化，越是非人，這就是進化所需要付出的代價，你感受到的就是真相，不久之后，我也要離開洛河城，前往鄱陽湖繼續進化。”
鄱陽湖？
贛州之地，太過遙遠。
她細長手指捋起一縷長發，烏黑中泛著青紅，道：“我不知道自己最終會進化成什么，或許會長出很多的腦袋，或者鳥首人身的怪物，但這就是我們這一代人必須要走的路……”
她沒有撒開姜元的手，反而向里拽了拽。
姜元瞳孔震動。
他感受到一份柔軟。
“你干什么……”
不等他仔細體會豐盈，便被推開，江雪寧渾不在意的輕笑：“一塊脂肪而已，下一次見面，我可能已經是異獸【獙獙】了！”
異獸獙獙，狀如狐而有翼，音如鴻雁，見則天下大旱！
其形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