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能解輕癥血疹，卻無法形成抗體，不具備預防效果。
這說明耳鼠的御百毒能力存在極大的局限性，無法根治瘟疫，并非靶向清除，更像是吞噬細胞的無差別殺怪！
姜元將鼠尸填埋，暗嘆一聲。
看來自己無法免疫血疹病，而是免疫系統殺瘋了，吞噬細胞狂吼著——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在體內大開殺戒。
自己在被不斷感染，感染細胞又在被干掉，周而復始。
“如果僅僅感染脂肪細胞，倒是減肥的小妙招，但是顯然不可能。”姜元戴上口罩，免受傷害。
御百毒只能御輕癥，如是在這里呆久了，他也會感染，但他沉思片刻，還是決定去黑暗甬道附近探查一番。
一路上，地下世界寧靜許多，各種動物尸體泡在血色污水中，渾身血洞。
這里遠比地表要慘烈太多。
鼠界可沒有醫院。
當姜元抵達黑暗甬道便知不妙，甬道竟被沖開了。
泥墻呈現詭異的黑紅色，土塊中露出風干的骨架，墻壁滲出血水。
啪嗒啪嗒！
靴下是粘稠烏黑的污水，時不時踩到凸起物，污水上飄著一層層黑袋子。
劍丸無人機照亮黑暗。
黑暗甬道的積水淹沒膝蓋，將封住的出口沖垮，大量的變異鼠尸沖到城外，凌亂的散落在草地間。
姜元極目遠眺。
污水形成一條細流匯入洛河上游，經稀釋后不可見，又流經洛河縣城。
誰在亂排污水？
姜元很想慰問他十八代祖宗！
微風習習，他站在城外的田野間，眺望雀鳴谷，那片地域的天空呈現微微的紅色，很淡，不仔細看無法分辨。
這股紅色隨風搖曳，稀釋，擴散至天地間，如女子暈染開的唇色，頗為妖媚。
姜元摘下口罩，長袍包裹著怪獸的軀體。
他越發像一頭怪獸，隨著成長，幾種形態融合，他懷疑成熟時將完全非人態。
他的鼻翼高隆，如兩扇翅膀張開。
鼻翼微動，辨別空氣間飄蕩的氣味，不由蹙起眉頭：“這股氣味并沒有讓我起反應，說明媒介并非‘血疹病菌’本身，而是另一種東西。”
雀鳴谷上方似鎮壓著一些什么東西，太遠，小如黑點，蕩開周圍云氣，形成直徑百里的云環，猶如神魔吐出的煙圈。
洛河城與雀鳴谷間，風聲呼嘯雷鳴，大量飛出租，飛艇，無人機來回穿梭，形成一條空中航線。
日烈烹油，大世將亂。
他沒有久留，從甬道折返。
等江雪寧來信，便將這里的消息告知，讓她們防備，雖然此地并非血疹病菌的源頭，但無疑是擴散地之一。
黑暗甬道充斥著刺鼻的臭味。
尸體味，廚余味，化學氣體的刺鼻味，以及各種無法言說的味道。
對于姜元來說，氣味，就像是文字，可以閱讀，但閱讀同樣會感到惡心，將口罩戴緊也只能過濾部分，那惡臭依舊不斷的鉆入鼻腔。
他行走在最惡劣的地帶，去探尋真相，孤身前行，前后皆無人。
甬道盡頭垮塌，出現幾條不知通向哪里的廢棄通道，水泥構筑，卻被填埋，如今被污水沖出來，姜元猜測是幾十年前廢棄的下水系統。
他選擇了一條前行，有些擠。
近乎三百斤的體魄，黑暗甬道漸漸承載不下。
哐當……
推開泥塊和碎石，姜元出現在另一端的地下通道，竟出現在寶瓶街鼠先鋒的鼠窩附近，他心生疑竇。
“鼠先鋒，你不會是從黑暗甬道逃到寶瓶街的實驗鼠吧？”
“忘記了！”
劍丸的‘劍靈’鼠先鋒微微搖頭。
“當時的腦容量無法承載多余的記憶，但簡單分析，這種可能性很大！”
姜元望著幽暗的隧道，瞇起眼睛。
“你說那些鼠尸中是否還有如你這般的人……”
沒有回答。
黑暗隧道只回蕩著他的腳步聲，啪嗒啪嗒，聲音漸遠。
姜元嘗試探索每條垮塌出現的通道，很快找到鼠尸的源頭。
一條接近‘實驗填埋場’的廢棄管道意外破碎，致使深埋的無害化鼠尸涌入管道，濃烈的氣味吸引到地下的鼠、蛇、蟲，從而開啟一場饕餮盛宴。
甚至于，
填埋場下的動物尸體全部被貪食的地下生物扒出來，這才形成那片‘鼠丘’。
姜元檢查了破碎管道。
竟然只是素混凝土管，而非鋼筋混凝土管，沒有鋼筋支撐，難怪會崩掉，當年的工程抽走多少油水啊！
真是誤了大事！
不久后，
他也發現污水的源頭，竟同樣出自山海大學內部，從科研樓地下的污水處理管道中泄露滲透入廢棄管道，從滲出規模來看，泄露已經有不少時間。
“污水處理場的運維怎么干的活？”
姜元覺得自己也能勝任這份工作，可想到江雪寧幾日前所言，有了幾分猜測。
“莫非是因為雀鳴谷的事，引走了主力？那洛河城核堆服務器的自檢系統中的智能體和自檢機器人怎么干的活？算力不夠用？”
姜元心底疑惑很多。
這污水的規模太大，有點不正常！
一個小實驗樓進行生物實驗一天能產生多少污水？十噸就不少，這單泄露出來的便有十噸，真實數據只會更加驚人！
拿培養液刷馬桶嗎？
姜元好奇心重，又藝高人膽大，揣度著山海大學主力在雀鳴谷，自己偷偷探查應該不會被發現吧？
何況，
這些鼠尸與毛神學院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他十分懷疑，這些實驗的錢可能都出自被魏濤坑賣的人，其中也包括爺爺留下的三十萬！
或許還少。
但魏濤死都死了，自己說三十萬肯定就是三十萬！
地下通道中有多條管道，他沿著污水處理管尋覓源頭，然后驚愕的發現管道源頭在地下！
地下？
地下也有實驗室？
可幾分鐘后，他發現一座藏匿于地底，形如堡壘的巨大建筑物，時時發出撕裂耳畔的底噪轟鳴。
這個東西，姜元一點兒不陌生，甚至熟悉。
核堆服務器！
他本打算高中畢業就干維護服務器的活計來著，可洛河城的服務器不在這里啊！
為什么山海大學地底還存在一個核堆服務器？
姜元按照其直徑粗估算力規模，至少2000個量劫算力——全功率運轉的話可以維持200公里邊長的巨大虛擬空間！
毫無疑問，它在全功率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