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兵打仗？

姜元沒有拒絕。

他體魄健碩，從小到大不知打過多少架，在學校也是有些名頭，若非看在成績不錯，多是替同學出頭，爺爺又是退休老教師，早就趕回家打工了。

他若放在亂世，絕對是一員猛將。

姜元咧嘴一笑，象身搖晃，似下水道都在轟鳴搖動：“哞~鼠師，打架，我擅長，可象入鼠群，會不會太欺負鼠了？”

他只有亞洲象幼崽體格，但也不是耗子可以碰瓷。

象化后的他脊椎彎曲，肩高一米，體長一米二，體重兩百斤，瓷白的肌膚化為青灰色，象面象身，在鼠族眼中宛如煌煌巨靈神。

而且，食欲暴漲，肌體時時刻刻增殖分化，如是食物足夠，幾天時間便能長出象牙，化作成年雄象，陸地霸主。

鼠菩提暢飲可樂，咧動尖嘴：“哼，徒兒，讓你殺回人類世界成嗎？忘記新聞中的‘狏即’怎么死掉的了？靈長人族的智慧法器太可怕，飛天遁地，平山斷江，你也就只能在鼠族稱尊了……”

它丟出一份卷軸。

“這是俺自山海大學圖書館借閱的下水道線路圖，你持俺之信物，自可指揮鼠兵，但它們都是蠢材，只能執行探查、分、合等簡單指令。”

白大褂下鉆出細長尾巴，鼠菩提拔下一撮鼠尾毛。

姜元象鼻前端肌肉如手般靈活，捏著一撮鼠尾毛，頗為懷疑人生。

“這玩意兒真的管用？”

“鼠尾毛沾染俺的尿液，氣味濃烈，見此信物如俺親至，凡俺鼠輩皆聽號令，莫敢不從，你且善用。”

說著，它又合掌拍了三下。

咚咚的腳步聲自黑暗處響起，下水管道淤水震顫，三千只訓練有素褐家鼠列隊而出，密密麻麻紅色眼珠齊刷刷盯著姜元。

姜元不由想起歷史書中的鼠患，曾讓西方人口銳減，差一點亡種。

人類文明雖以絕對科技武力威壓全球，但各獸族也在默默積蓄力量啊。

姜元以象鼻掐起鼠尾毛，忍住不聞。

“稍息，立正……聽不懂嗎，前進，后退，分，合，探……”

鼠群在指令下前進后退，分散合擊，整齊如正規軍，帶給姜元極大的震撼，他仿佛指揮千軍萬馬，成為鼠中韓信。

“出發！哞——”

黎明破曉，本應晝伏夜出的鼠族大軍開拔。

地表山海大學，似人似獸的同學們熙熙攘攘，穿梭在花園般的校園，渾然不知地底下將爆發一場罕見的鼠街大戰。

草叢旁，慵懶打瞌睡的貓群全部炸毛，圍著下水道口打轉，背部弓起，咧嘴嘶鳴。

“喵嗚~喵嗚~”

“哞——”

忽的，一聲人不能聽的次聲波象鳴震天動地，校園貓們嚇得四散逃開，樹葉簌簌搖動，鳥兒驚飛，狗吠四起。

山海大學附近象園中，一頭頭雌象有感，齊齊對著同一個方向仰天嘶鳴，跺腳，如妻子哀怨。

“象夫！”

“象夫呦！！！”

“……”

姜元側耳傾聽，面色發黑，他本來只想借助次聲波探查敵人方位，不曾想被象園的學姐們聽到了。

他立時象鳴回應，安慰象學姐們的情緒。

象園中的一頭頭雌象激動的轉圈圈，抱頭痛哭，象夫沒有走，象夫一直在！象夫一定會踩著七彩祥云回來……

“找到了！”

此時，姜元的瞳孔猛然收縮，象耳轉動，不斷折射反射的音波讓他鎖定了一片鼠群尖嘯之地。

每座城市的鼠群少說幾十萬只，有些在野外，有些活動在城市陰影里，哪有什么真獨居，鼠鼠、蟑螂等動物一直與人類同寢同食，親密無間。

姜元收縮鼻子，稍微化妝，自覺有鼠模樣了，立時率領三千鼠族精兵直撲敵營，驚的蚰蜒、蜈蚣驚慌逃竄。

爬行蟲們可不想變成鼠嘴的辣條。

一路壓過，無所掩飾。

姜元要以王者精神煉象為鼎，自然要堂堂正正，以無可匹敵的大勢將敵鼠無情碾壓。

寶瓶街，茱萸路，錯綜復雜的下水道中蟲飛鼠跳。

“吱吱吱~”

一只偵察小家鼠急匆匆逃竄而回，指著遠處對站崗小家鼠嘰嘰叫喚，站崗鼠瞳孔地震，多次嘰嘰確認，一蹦三尺高，轉身便跑。

一只只站崗鼠接替傳訊，猶如太監傳旨上殿，直至傳到下水道最深處。

“吱吱吱（焦急）~”

“吱吱吱（狐疑）？”

“吱吱吱（確認）！”

黑暗的下水道腔室中走出一頭形態猙獰的大耗子，沒錯，是走出，如人立著，足有三尺高，通體雪白，毛發濃密，似兔又似大倉鼠，詭異的是那對鼠眼，如人類的眼白和圓瞳，令人脊背發涼。

它穿著四角紅褲頭，提著一把316的水果刀，眸光兇狠，鼻頭向前拱嗅，鼠臉狂變，立時仰頭鼠嘯。

“吱！”

尖嘯在一條條下水道中來回穿梭，傳出百米千米，如同王者下令。

人類廚房中搬糧食的家鼠，垃圾桶翻動的乞丐鼠，下水道覓食的野鼠，正在搏殺貓咪的兇鼠等紛紛抬頭傾聽，繼而全部掠向下水道井口。

這場景太震撼，整條街的老鼠猶如黑色洪流涌入地下。

嗡——

寶瓶街上空，數道小型劍翼無人機懸停，劍體上皆蹲坐著身披黑袍的大狼狗，冷然掃視下方，狗吐人言。

“次聲波來源鎖定。”

“寶瓶街下水道群鼠暴動，疑似遭遇外來生物入侵，極度懷疑為種級兇獸——象夫！”

片刻后，劍翼無人機中傳出低沉之音。

“封鎖寶瓶街下水道出入口，不要妄入，持續觀測，確認象夫是否在其中，及時上報情況！”

“是！”

……

寶瓶街廢棄的地下商業街漆黑一片，破碎的玻璃渣子，橫七豎八的塑料材質大長腿模特，幽暗而靜謐。

忽的，聲烈如沸。

密密麻麻的鼠群從下水道口涌出來，成千上萬，擠滿地下街巷，猶如瀑布洪水，發出恐嚇的鼠嘯。

“吱——”

咚！

咚！咚！

回應它們的卻是緩慢而沉重的腳步聲，朦朧猙獰的黑影從四面墻壁上吞噬而來，仿佛一團團燒穿地獄的黑色烈火。

吱！

鼠群驚得彈跳后退，縮到毛發濃密的鼠先鋒后方，似乎在說——老大挺住！

寶瓶街的鼠先鋒亦是無法接受！

世間竟有比自己還大的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