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兵器時代比視野極差的情況下直面重裝騎兵沖鋒更恐怖的是什么？
是這些神奇騎兵會從天而降。
“照明箭！”
偵察兵和弓弩手的照明箭幾乎全部射到了周邊炎木之上，可茂密的枝葉哪怕被光線直照依舊能為蠻族戰士們提供掩護。
第一道防線幾乎瞬間就支離破碎，好在他們成功攔截了敵人地面部隊的沖鋒，為第二道防線緩解了不少的壓力。
可如果不趕緊解決在樹上移動隨時準備砸入陣線的蠻族戰士，潰敗依舊只是時間問題。
“側翼！蠻族繞到側面襲擊了！”
更糟的消息傳來，奔襲而來的蠻族戰士發現了陣線薄弱的兩側，那里不僅沒有多少盾衛防守，還有不少正在撤退的北伐部隊！
為了防止誤傷，弓弩手們勢必束手束腳難以援護兩翼，這意味著他們幾乎要全程和蠻族戰士貼身肉搏。
“列陣！架起長矛！攻擊他們的腿！”
白發老大的喊聲讓有些迷茫的新兵們回過神來，幾乎下意識的站成一排，讓一致對外的長矛化為臨時的拒馬。
邊關新兵的訓練讓他們更擅長應對你來我往的正面戰場，而面對各種奇襲和戰術，從貿易據點來的這些雇傭兵們則更加靈活懂得變通。
將他們事先安排在更為脆弱的兩翼是正確的決定，這極快的反應和應對為部隊搶到了足以致命的時間。
“讓開！讓我們進去！”
不知不覺間，桐聲已經半拖半扛的將笙牧帶到了第二道防線，已經部署完畢的盾墻當即讓出一條口子。
“軍師大人，您先去后方治療下傷勢，前方戰斗由我指揮就好。”
“不，不必了，我只是小傷。”
笙牧扯扯嘴角，自己區區半身不遂的輕傷只要趁著混亂沒人注意自己抹了脖子就能痊愈，可如果送到后方就麻煩了。
“您.....”見笙牧堅持，桐聲抿抿嘴后把他交給一旁的士兵攙扶，“那您請不要離我太遠。”
“嗯”
笙牧點頭，然后抬頭看向第一防線的位置。
大部分部隊已經撤離完畢，剩下的都是拖延敵人腳步的敢死隊。
按計劃，他們已經可以化整為零的從部隊兩翼迂回撤退，可那些從樹上跳下的蠻族戰士截斷了他們撤退的方向。
怎么辦？有沒有什么辦法能去救他們？
“頭頂！它們又來了！”
偵察兵有些破音的警告讓笙牧回過神，他抬起頭，卻見第二道防線的上方樹蔭中也出現了不斷閃動的黑影！
它們想故技重施！像是撕碎第一防線那樣攻擊第二防線！
“吼！！”
震人心魄的吼叫聲自上而下的灌來，數道黑影同時撲向了重裝盾衛的位置，
時間仿佛在此刻凝固，笙牧瞪大眼睛，那空中的蠻族戰士猙獰的面容清晰可見，它手中的巨斧高高舉起，似乎下一刻就要將他劈成兩半。
“呼！！！”
遠處似有雷霆炸響，破空聲與視線竟都追不上那呼嘯而來的狂風！
“呼！！！”
一柄旋轉著的雙手兩刃斧破碎了凝固的時間，甩開了追尋的視線，碾過了雷霆般的震響，一閃而過的貫穿撞碎了還在空中的三名蠻族戰士！
“嘩啦嘩啦！”
血液與尸骸碎片如雨水般落下，笙牧抹了把臉，不去理會落在身旁的斧子，抓穩身旁被嚇到的士兵防止其把自己扔掉并扭頭看向斧子飛來的方向。
“砰！”
黑暗中似有什么碰撞音，隨后便見一道人影自樹上如炮彈般轟向第一道防線，
正在第一方向戰斗的蠻族戰士聽到響動，多年戰斗帶來的本能讓他第一時間轉身橫過巨斧格擋。
“咔嚓！”
拳頭粗細的斧柄根本無法阻擋那巨力，人影撞斷巨斧，伸手將蠻族戰士的腦袋摁在地上滑行卸力，
直到滑行數米，那蠻族戰士的腦袋都沒了大半，人影這才站起身甩了甩手上的血液。
黑青甲，白斗篷，白青束發劍眉星目，正是洛風！
“是....是將軍！”
“將軍來了！！”
“萬勝！”
“萬勝！”
士兵們看清洛風的面龐....或者沒看清，但如此強大的身姿除了那名邊關將軍又有誰呢？
他們歡呼，他們吶喊，他們的士氣在此刻達到頂峰！
而笙牧卻感覺洛風的視線穿過了人群扎在了自己的身上。
過去常看那些文學作品中，誰誰誰的視線多么有力多么復雜。
笙牧一直以為那只是文學上的夸張，可現在.....他好像真的被這視線捏住了。
復雜到近乎歇斯底里的情緒好似化為實質握緊了笙牧身邊的空氣，那足以碾碎呼吸的力量偏偏又在末端變得溫柔。
好在戰場并非深情對視的絕佳場景，注意到洛風存在的并非只有人類，蠻族也發現了被它們稱之為惡魔的人類。
一名最近的蠻族戰士揮動巨斧砍向正看著人類防線方向發愣的洛風，可他的偷襲終究是沒能得手，洛風只是輕輕低頭就躲過了這一擊，
然后她滑步，起身，雙手握住那蠻族戰士的手臂用力一扯，一整條手臂就被她撕了下來。
拿過斷臂手中的巨斧，洛風反手將這蠻族戰士砍成兩截后，直奔最近的炎木幾次騰挪間就消失在了人們的視野中。
但她并未離開，很快，一具具蠻族戰士的尸體就從樹頂上落下。
“軍師大人！軍師大人！”
就在笙牧還有些發愣的時候，后方跑來的士兵一路高喊著吸引了他的注意，
“北伐部隊的士兵已經準備完畢，可以上來了！”
蠻族的空襲部隊被制裁，后方的部隊也整裝待發，洛風的到來就好像掀開了反攻的號角，讓瀕臨破碎的局勢瞬間變得高昂且正面。
笙牧深吸口氣，“桐聲，陣線推進。”
“是！”
桐聲領命，兩步踩在了前面重裝盾衛的肩膀上，舉起長劍高聲下令，
“第二第三防線向前推進！把我們的士兵救回來！”
“殺！！”
士兵們此起彼伏的回應著，被點燃的士氣又給他們鼓起了新的力量。
一個英雄，一個活著的旗幟對戰爭的影響竟如此之大，就算夜依舊漫長，卻也足以讓人們有勇氣去迎接次日的艷陽。
一己之力力挽狂瀾，至于狂瀾是怎么來的....笙牧覺得需要和洛風好好談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