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機自動對焦。

少女紅色裙擺隨夜風飄動。

舞步颯颯。

她踮起腳尖，提起裙邊。

動作優雅自然，又充滿了青春的昂揚。

江硯聲看著取景框中的少女。

滑行、升降、傾斜、擺蕩……

少女腳下的華爾茲舞步輕盈、婉轉、優雅。

像是一朵紅色的浪花，在夜幕下的光影中朝自己徐徐撲來。

腦海中忽的出現了旋律，少女的舞步完美的與拍子契合。

一步一步的向他靠近。

尾端微微卷起的黑長秀發隨著旋轉蓬松揚起。

暖黃的燈光映出發梢的迷離。

透亮紅潤唇給了這個畫面一種強大的生命力。

一切都寂靜了，沒有城市的喧囂，沒有街坊的吵鬧。

世界聚焦于她。

他化作淺景深。

享受模糊。

……

“好看嗎？”陳見素翹起左腳，俏皮的問已經愣神的江硯聲。

伸出裙擺的小腿修長細膩如白玉，沒有一絲贅肉。

這個紅裙他記得，昨天在商場，他隨口說了一句好看。

確實好看，觸感柔軟，細節考究，艷而不俗，復古顯白。

雖然……她其實也不用顯。

江硯聲回過神，看著眼前三尺遠、笑眼盈盈的紅裙少女。

“很好看！”

“哪里好看？”

“衣服好看。”

“呸！人呢？”

“衣服因為人好看?！?

她笑的眼睛瞇了起來，彎彎的睫毛點綴下，像是一幅畫。

“咔嚓！”

這幅畫被記錄了下來。

“你在偷拍我？”陳見素佯裝質問。

“沒，我光明正大的拍，反倒是你，擋我鏡頭了！”江硯聲有點心虛的理直氣壯。

“找打！”溫柔小拳拳向胸口捶來。

打鬧剛起，突然雙車道的馬路對面，一個老錢風的精神老伙手杖杵地。

發出“噠噠噠”的聲音，打斷了二人的嬉戲。

像是要說“光天化日成何體統！”

二人就像上課時聊天打鬧的同桌，突然發現教室后門玻璃處班主任的死亡射線一樣，一下子乖巧了起來。

時髦老頭嘬了一口煙斗，這才抬頭挺胸的走遠。

陳見素望著老頭背影，皺了皺眉頭。

討厭！

“你怎么會在這里？”江硯聲反應過來，他沒跟小屋里任何一個人說過。

“你別管！”陳見素暗爽一下，忽覺這樣說有點煞風景。

又收起笑容，裝作不開心補了一句，“哼，本小姐在你身上裝攝像頭了，還看到你整天都跟另一個女孩呆在一起?！?

“嘿，我還以為你真裝了，原來是瞎猜的！”

陳見素一聽，嘟起的嘴巴放了下去，重新笑了起來。

剛剛靠近聞到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水味，那可不是男士香水的味道！

而且據她所知，江硯聲也沒有噴香水的習慣。

便有了“詐他一下”的想法。

原來是錯怪他了。

還有點愧疚呢……

下一秒，便聽江硯聲說道，“沒有整天，只呆了半天?！?

什么？

什么！

“江硯聲！我要你死！”拳風不再溫柔，攜著濃濃的殺意捶在江硯聲胸口。

“啊~”痛苦的呻吟響起，江硯聲佝僂著身子，極其疼痛的樣子。

陳見素一下子慌了，自己力氣這么大嗎？

趕緊俯身，焦急的問，“對不起，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做什么……啊，好疼?。　苯幝暠砬橥纯?，眼神戲謔

“哪里疼啊……你能感覺到嗎？走，去醫院……”陳見素帶著哭腔的聲音滿是焦急，哪里顧得上看他的眼睛。

“心被你打碎了，醫院能治嗎？”

慌亂的陳見素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自己被耍了。

“好啊，你敢耍我！虧我這么擔心，再吃我一拳！”

但她心里卻在喟嘆，“能治就好了，就是花一個億，也要專門定制一個高情商的、里面裝滿我的心給你換上！”

上了雨水倒影里的車，江硯聲看著陳見素興致突然有點缺缺，沒了剛剛畫面里的那股精氣神。

突然很抱歉，早知道不嘴賤說那句話了。

“今天比較忙，早早就來這邊了，確實有個女生，是江音的聲樂學生，我說的呆了半天，就是錄歌來著……”

他安靜的給她解釋。

“這回沒騙我？”陳見素一心二用，一邊看著江硯聲，一邊用余光看路。

“我這人最為誠實，再說了，讀書人的事兒，怎么能叫……”

話沒說完，就被陳見素捏住了雙唇，“好了，不準說了！”

好……溫軟的手……

好香的味道……

一時間，竟然有一種想一直被這樣捏著的羞恥、病態、滑稽的想法。

“告訴你個好消息！”等嘴巴被松開以后，江硯聲有些得意。

“什么好消息，快說！”陳見素來勁兒了，連帶著油門都被踩深了幾分。

這是要送自己禮物？

還是要跟自己說什么好聽的話？

還是……？

哎呀，想不到呀……

“《生日祝福歌》制作好了，明天審核沒問題，就可以上線交差了！到時候，就可以還你的錢了！”

江硯聲是有一些輕松的感覺的，雖然這個事兒不至于影響二人關系的不平等。

但就像鞋里的沙子，總是讓他有點別扭。

“我還以為啥好消息呢！”陳見素收起被引發的內心激動。

“我又不催你，你最好一百年以后再還！”

這樣，最起碼還能保證未來一百年都能看到他的下限。

哪怕是以債主的身份呢？

當然，談錢太俗，情債是最好的！

陳見素很煩躁，到底是誰發明的“先動心的人滿盤皆輸”這個理論！

害的她根本不敢直抒胸臆。

輸了……萬一見不著了怎么辦？

“那不合適，從小……我的媽媽就教育我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想當家就得有責任，還債就是責任之一?！?

本來想整個活逗陳見素笑一下，但奈何自己沒有王晗旭的那個天分。

“當家？你也得先有家呀！”

家都不成，當的哪門子家？

“對了，認真問你，你怎么找到我在這的？”江硯聲真想知道。

“好吧，我跟你說實話，我找了一個黑客，黑了你的手機，獲取了你的實時定位，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陳見素眨著大眼睛，嘴角揚起的全是狡黠。

“嘿！愛說不說！”

倒不是不能說，只是陳見素也意識到了，昨天給江硯聲買手機衣服太沖動了。

雖說對她而言沒多少錢，但江硯聲明顯經濟實力要差一些。

昨天想了很久，男生嘛，都是要面子的，哪怕再缺心……鈍感力強、再不在乎。

這個規律對于正常的男性來說，基本上都是通用的，胃不好的除外。

江硯聲明顯胃還不錯，要不然不會主動說還錢的事兒。

但自己要跟他說了自己是怎么知道他的行蹤的，怕是真的要推開他了。